大魏讀書人

第八十三章:叫板大儒,知行合一,許清宵立意,南豫翻天

整個南豫府樓。

落針可聞。

眾人的表情幾乎一致。

皆目瞪口呆。

張恒屢次三番挑釁許清宵。

而許清宵一直沉默不語,眾人都以為許清宵已經被沒了心性,有些氣餒和苦悶。

還在為許清宵感到可悲。

可此時此刻。

許清宵一首駢文,蕩氣回腸,引經據典,詞境優美,其中有些詞匯,更是前所未聞,但卻極好。

物華天寶,人杰地靈。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這般之詞,當真是世間之美,世間之極啊。

更可怕的是,文驚天下,引來祥瑞,整個南豫府新樓,沐浴霞光,如同仙閣一般。

那滾滾如江河般的才氣,朝著大殿內涌來,沒入了許清宵體內。

這一篇駢文。

當為絕世。

一時之間,人們實在是不知該說什么了。

他們看向許清宵,視如怪物,一個剛剛入學之人,前有千古名詞,后有絕世文章,如今樓宴之上,即興作詞。

又來一篇千古駢文。

而且此等駢文,是絕世中的絕世。

大殿內。

唯有斟酒聲。

張恒愣在原地,他臉色慘白無比,腦海當中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幕。

一時之間,羞愧如江河奔涌襲來,讓他恨不得挖條縫隙鉆進去。

許清宵那一句句的羞辱,在這一刻全部成真了。

的確,對比許清宵這篇駢文來說,他的詩詞,簡直是狗屁不通,粗糙無比,毫無可比性。

那一句句獻丑之言,更是讓他無地自容啊。

至于天明書院的學生們,在這一刻也不知所措,一個個顯得有些面紅耳赤。

張恒之詩,在許清宵這首駢文面前,的確爛俗無比,連一字都比不上。

而他們卻如此歡呼,如此喝彩,方才的喝彩有多激烈,現在的羞辱就有多猛烈。

再看慕南平慕南檸兄妹二人,慕南平震撼無比,他看向許清宵,腦海當中只有八個字。

絕世大才,值得深交。

至于慕南檸則是實實在在被震撼住了,她以往不太喜歡文人,覺得這種宴會彼此之間念詩作詞,枯燥乏味。

然而今日,慕南檸明白了,并非是自己不喜歡文人作詩,而是不喜歡普通文人作詩,如若是許清宵這般絕世大才作詩,她還是喜歡的。

李鑫,王儒,陳星河等人也一個個目瞪口呆,他們知曉許清宵憋了一肚子氣,也知曉許清宵苦悶的,在張恒步步緊逼之下。

卻不曾想到許清宵竟然能作出如此驚世之文。

尤其是陳星河,他既是震撼又是慶幸,慶幸自己還好沒有拿出自己寫的詩詞,若是拿出來了,只怕又是社死現場。

而李廣新,萬安國,嚴磊等等,在這一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許清宵當真是驚世之才啊。

即興作詞,竟有如此之文。

他絕無準備,若有準備,也不會等到此時。

這一幕幕,被滿堂宴客記在腦海當中。

李廣新震撼,震撼許清宵之才華。

萬安國震撼,但更多的是無奈,他知道天明書院完蛋了,徹底完蛋了。

因為今日之事,必會名傳大魏,在場宴客都會擴散出去,而最倒霉的人,毫無疑問就是張恒了。

他挑釁許清宵,步步緊逼,現在好了,逼出一篇絕世駢文,天下文人但凡提到此文,你張恒也必然會被世人嘲笑。

連帶著天明書院也會被嘲笑。

倘若許清宵未來成就極高,當真成了大儒,甚至是天地大儒,那天明書院就要淪為天下人的笑柄啊。

萬安國無奈,他深深的無奈,無奈之中又是深深的懊悔,他悔在沒有及時制止張恒。

嚴磊驚愕,他驚許清宵之才華,竟如此之可怕。

千古名詞,絕世文章,如今又作出絕世駢文。

這是大才,是真正的大才啊。

但很快他恢復了平靜。

“好!”

“此駢文當為絕世。”

“彩云祥瑞,樓閣寶華,此乃天瑞之福啊。”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詞美,意美,景美,當為天下第一駢文。”

“萬古大才,萬古大才,當真是萬古大才啊。”

“天不生我許清宵,儒道萬古如長夜,此言不欺我。”

“儒道萬古如長夜,好一個儒道萬古如長夜啊。”

“許清宵,當為許萬古。”

這一刻,所有人回過神來了,無盡的喝彩之聲響起,滿堂宴客紛紛站起身來,激動的面紅耳赤。

他們攥緊拳頭,激動無比,他們親眼見證這篇絕世駢文出世,實乃此生榮幸,再者往后無數人提起此事,或許能提到他們之名。

間接性名傳千古啊。

而此時,奔騰如江的才氣,也逐漸涌完,許清宵已是八品,他沒有明意,所以突破不了七品,這些才氣無法讓他直接突破。

但只要許清宵突破了七品,那么可直接圓滿,就如同之前一般,基本上不需要等待什么,直接圓滿。

斟酒之聲停下。

在座眾人都興奮,慕南平是如此,李廣新也是如此,原因無他,他們一同見證,千世之后,再提此文,他們之名也可被提起。

這種榮幸,對他們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

但更多的還是,許清宵這篇駢文實在是太過于驚艷了。

“好。”

這一刻,即便是嚴磊,也不由開口,道了一句好字。

他雖不喜許清宵方才言行舉止,但文好就是文好,這是不爭的事實。

“絕世駢文,許萬古之名,非浪得虛名。”

萬安國也跟著開口,他這句話也是真心實意。

“因此文,南豫新樓,將千古留名,守仁侄兒,這首駢文叫什么?”

李廣新也激動無比道。

座位上。

待眾人回過神來,許清宵緩緩喝下一口烈酒,聽到李廣新之言,許清宵開口。

“此文,為南豫閣序。”

許清宵倒也直接回答。

“南豫閣序,好,好一個南豫閣序,從今往后,此地就稱之為南豫閣。”

李廣新贊嘆,而后端起酒杯,看向眾人道。

“諸位,敬許萬古一杯。”

他激動的手都在顫,邀請眾人向許清宵敬酒一杯。

能作出這等絕世駢文,值得眾人敬酒。

“不了。”

這一刻,許清宵搖了搖頭,拒絕好意。

而是看向張恒,語氣平靜道。

“不知張兄,對許某方才作詞,有何指點?”

事情還沒有結束。

他念出滕王閣序,并非只是為了展現自己的才華,而是有其他目的。

“無.....無指點。”

聽到許清宵之言,張恒頓時有些語塞,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

這還敢指點?

他要是真敢指點,那就是千古笑話了。

“那許某的詞文,與張兄的詩對比,又是如何?”

許清宵繼續開口,平靜問道。

一時之間,張恒有些皺眉,他瞬間便感覺得出,許清宵故意讓他難堪。

滿腔憤怒,可不敢宣泄出來,只因自己的確有錯在先。

“此文,驚為天人。”

“我張某之詩,不如。”

雖然不服氣,但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詩,不如許清宵。

“僅是不如?”

許清宵平靜開口,再次問道。

“你!”

張恒開口,他想指著許清宵,但最終不敢指向許清宵。

許清宵這話,就是要將他絕路上逼,讓他承認自己詩詞不堪入目。

深吸一口氣,張恒攥緊拳頭。

“與許兄對比,我張某之詩,爛如狗屎,比不過許兄一字之jing美,不知許兄覺得這話如何?”

張恒幾乎是硬著頭皮說出這番話,他知曉許清宵不會饒了他。

而滿座宴客也是冷眼相看。

他們根本就不可憐張恒,這是張恒自作自受。

之前許清宵被嚴儒訓斥,本就不開心,在哪里喝悶酒,而你張恒屢次三番挑釁,如今被打臉了,眾人自然是喜聞樂見。

“張兄果然品性誠實。”

許清宵輕笑了一聲,但這句話一出,滿堂笑聲響起。

讓張恒更加無地自容。

可事情到此也結束了,一瞬間張恒回到座位,沉默不語,比許清宵之前還要難受一萬倍。

然而,隨著張恒落座下來。

許清宵的聲音又繼續響起。

“你既無才,何以坐得此位?這下面有多少才華勝過你之人?他們都未落座,你卻落座?”

“看來張兄不但為人誠實,臉皮還不是一般的厚啊。”

許清宵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過與張恒之前的譏諷對比,許清宵就是明諷了。

這一番話說出,張恒頓時怒了,他注視著許清宵,眼中滿是怒意,自己都做到這個程度了。

你許清宵還不放過我?

然而不等他開口,一道聲音卻緩緩響起。

“此事張恒的確有些過分,但遭這般羞辱,也已經差不多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君子有為,應寬宏大量。”

聲音響起。

是嚴磊之聲。

他瞬間便明白,許清宵為何如此步步緊逼,報仇不是主要的,他是沖著自己來的。

張恒能坐在這里是為何?

是因為他侄兒。

所以許清宵在找麻煩。

但嚴磊無懼。

大儒開口,眾人沉默。

然而許清宵的聲音則繼續響起。

“好一句君子有為,應寬宏大量。”

“好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就是大儒嗎?若不了解,還以為是圣人來了。”

許清宵開口,可言語之中,卻帶著譏諷。

“大膽!”

“放肆。”

“許清宵,你過分了,竟然諷刺大儒?”

“許清宵,你敢羞辱圣人?”

這一刻,天明書院的學生激動了,他們沒有想到許清宵竟然敢諷刺大儒,而且如此之難聽。

不僅僅是他們,大殿立刻沸騰喧嘩。

他們知曉許清宵有一口氣憋著,但沒想到許清宵竟然敢直接諷刺大儒。

這實在是有些不理智。

“嚴儒,許清宵喝醉了,滿嘴胡話,還望嚴儒莫要動怒。”

慕南平第一時間開口,朝著嚴磊致歉。

而許清宵卻在這時站起身來,他看著慕南平搖了搖頭,眼中清澈無比,雖面上有些醉意,但他并沒有醉。

然而嚴磊沒有動怒。

依舊無比平靜道。

“你心中有怒意,老夫知曉。”

“念你作絕世駢文,老夫惜才,方才之言,就當你醉話。”

嚴磊很平靜,他沒有生氣,因為他知道許清宵有怒氣罷了。

可許清宵卻冷哼一聲。

看向嚴磊道。

“許某不敢高攀,嚴儒無需惜才。”

說完此話,許清宵將目光看向張恒與嚴軍二人道。

“方才我說的話,你們沒有聽見嗎?”

“無德無才,還坐在此地,你們不嫌丟人,嚴儒還嫌丟人,速速下去,莫要辱了我。”

許清宵看向二人,當眾斥責,讓兩人滾下去。

魯莽嗎?

魯莽。

但出氣嗎?

出氣。

這兩人從第一次見面,就咄咄逼人,各種陰陽怪氣,連帶其他人,明里暗里羞辱自己。

如今自己挖坑跳進去了,許清宵難不成還搭手救他們?

許清宵直接落井下石,讓他們狠狠地記住這一次。

也讓所有人知曉,他許清宵的脾氣。

當真以為自己是沒有脾氣是吧?

“許清宵!你狂妄!”

此時,嚴磊終究是忍不住了。

他給過許清宵機會。

他知道許清宵有氣,但兩者不能混為一談,他惜才,可許清宵不珍惜。

“我許某何來狂妄?”

許清宵直接轉身,注視著嚴磊,聲音之大,不弱于嚴磊。

這一刻,大堂沸騰。

許清宵與大儒叫起來了,這簡直是天大的事情啊。

一位是千古大才。

一位是儒道大儒。

這兩人碰撞在一起,在眾人眼中看來,不亞于流火落地。

“張恒固然有錯,可你已當眾羞辱,你將心中之氣,宣泄在他人身上,老夫勸言,你卻不尊老夫,此為狂妄。”

嚴磊厲聲喊道,目光怒視許清宵,這一刻他真的動怒了。

“當真是天大的笑話。”

“嚴儒只看到我欺張恒,那方才張恒欺我之時,你為何不來狂妄之詞?”

“天明書院,多少學生明嘲暗諷之時,你為何不來狂妄之詞?”

“他二人于樓宴之下,羞我辱我,我許某人忍下。”

“樓宴之上,我為好友請求,得之責備,我許某人忍下。”

“慕兄是我好友,為我多說一句,客套一番,卻被你當眾羞辱,身為世子,乃為皇親,但在你面前,如螻蟻一般。”

“嚴儒口口聲聲,律法如山,圣意如天,今日樓宴,他們二人有何資格上座?”

“眾人不言,只因嚴軍與你沾親帶故,你不言,也是因沾親帶故。”

“學生敢問,嚴儒之嚴,是否只對他人,不對親朋?”

許清宵一番話,字字珠璣,嚴磊聲音大,他許清宵聲音更大。

當聲音落下,所有人都咽了口唾沫,眾人體肌生寒,毛骨悚然。

許清宵這簡直是撕破臉啊,直接開始訓斥嚴磊。

聽到許清宵這番言語。

嚴磊大儒氣得手掌顫抖,但許清宵說的一字沒錯。

實際上嚴軍落坐下來,他本來是想要讓他們下去,可想到畢竟是自己侄兒,若是當眾趕他們下去。

有些難堪。

他是大儒,并非是圣人,即便是圣人也有情感,自然他沒有多說,只要自己侄兒沒有做錯什么就行。

可沒想到被許清宵抓住機會,怒斥自己一番。

這些年來,只有他訓斥別人的份,哪里有人敢訓斥自己?

“好!”

“嚴軍,你才德不行,落于上座,的確難以服眾,下去。”

嚴磊開口,而后起身看向眾人,深深一拜。

“諸位,嚴軍之行,乃老夫之過錯,老夫往后,必自省嚴謹,還望諸位諒解。”

嚴磊不愧是大儒,直接起身向眾人致歉。

不過眾人也徹底明白,官差打人之事,徹底死局了。

許清宵如此激怒嚴磊,又當中撕破臉,讓嚴磊難堪,對方也絕對不會放過此事。

打擊也好,報復也行,總而言之,這件事情無法善終了。

眾人點頭,他們不敢參合,只能點頭,大儒對他們一拜,他們也全部拜了回去,實在是不敢承如此大的禮。

在場眾人,唯許清宵和慕南檸兩人沒有回之。

張恒嚴軍更是羞愧難當,但他們也知曉現在是什么局面,為了保全嚴儒,起身也向眾人致歉。

“諸位,是嚴某愚蠢,無德無才,倒也是玷污了上座之人,尤其是玷污了許兄。”

嚴軍還是不服氣,他開口致歉,可言語之中依舊帶著譏諷。

此話一說,萬安國徹底坐不住了。

“嚴軍,不要在胡言亂語,滾下去!”

他怒斥道。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找許清宵麻煩?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你當真不怕把事情越鬧越大吧?

萬安國第一時間制止。

然而還是晚了。

“呵。”

“好一個嚴兄。”

“好一個玷污。”

“好一個大儒侄兒啊。”

“嚴儒,今日之事,所有人都可諒解,唯獨我不會諒解。”

“你既秉公,卻偏袒侄兒,雖是一件小事,但卻涉及圣意,朱圣立言,君子嚴法,君子無私,君子仁愛。”

“嚴儒嚴法,學生領教。”

“然而君子無私,嚴儒并未做到。”

“至于君子仁愛,學生思考了許久,只看到酷嚴,沒有半分仁愛。”

“學生斗言。”

“先生之大儒,是何人所封?”

許清宵開口,言辭犀利。

你不是奉朱圣之意嗎?

君子嚴法,君子無私,君子仁愛,你除了嚴法之外,你還有什么?

但這句話說出,滿堂徹底炸鍋了。

大儒是什么?

是天地受封,是儒道五品。

怎可能是封的?

就算是大魏皇帝冊封你為大儒,天地該不認可,就不認可。

而許清宵這句話諷刺的味道太大了。

如果說之前是撕破臉,那現在就不是撕破臉了,而是指著你嚴磊的鼻子罵。

你不配當大儒。

“許清宵,你當真是狂妄了。”

“許清宵,莫要胡言亂語!”

“許清宵,不可胡言。”

“你當真是目無王法,不尊大儒。”

“大儒為天地受封,你此話不尊儒道,不敬上蒼,更是有辱圣人。”

“許清宵,你太狂妄了。”

這一刻,滿堂之聲響起,饒是李廣新,慕南平,萬安國,在這一刻都忍不住開口,他們沒有訓斥許清宵,而是讓許清宵不要亂語。

唯獨天明書院的學生,一個個抓住機會,開始瘋狂攻擊。

可此時,許清宵的目光冷冷看去。

這群學生頓時安靜下來,不敢繼續聒噪了。

只因許清宵這一個眼神,嚇到了他們。

他們莫名有一種感覺,感覺再叫一句,許清宵會動手打他們。

所有人開口。

可唯獨嚴磊沒有出聲,他坐在那里,但卻散發出滔天的威嚴。

“好!好一句君子嚴法!君子無私!君子仁愛!”

“那我問你,你身為讀書人,你可嚴法?你可無私?你可仁愛?”

“你替暴徒求情,便是目無法紀,此為嚴法?”

“你如此激烈,只因為他們為你出頭,你難以心安,此為無私?”

“你咄咄逼人,步步緊逼,此為仁愛?”

“老夫想問問,你可算讀書人嗎?”

嚴磊沒有大怒,而是以許清宵的話,來反駁許清宵。

你說我不嚴法?不無私?不仁愛?

那你呢?

你自己也做不到,那就沒有必要談下去了。

我是不是大儒,天地作證,你若解答不出來,那便推翻一切。

換來的就是四個字。

無理取鬧。

大儒不愧是大儒,用許清宵的話,來反駁許清宵。

再一次將許清宵逼到了一個絕境。

所有人都嘆了口氣,在他們看來,許清宵就是魯莽,一時之氣,引來如此麻煩。

然而面對如此咄咄逼問。

許清宵沒有任何慌張,反倒是無比平靜道。

“許某自然是讀書人。”

此話一說,嚴磊繼續開口。

“目中無法,無有仁愛,更無君子無私,你這也算讀書人?算什么讀書人?讀的又什么書?”

嚴磊問道。

而許清宵搖了搖頭,看向嚴磊。

“閣下不用再套許某的話了。”

“許某知道你想問什么。”

“到了這一步,閣下還是在想問出,我在府試之中,寫的文章,是何文章?對吧?”

許清宵不傻,他知曉嚴磊是什么意思,他問來問去,步步緊逼,為的是什么?

其實還是為了立意文章。

一位大儒,哪里會這么生氣。

也哪里會因為一件這樣的事情,而憤怒?

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他在逼迫自己,讓自己怒言之下,說出真相。

許清宵知曉。

只是他在給自己挖坑,許清宵又何嘗不是自愿跳進去。

但這這個坑,到底能不能如了他嚴磊的心意,還真不一定。

嚴磊沒有說話。

許清宵嘆了口氣。

而后看向嚴磊道。

“這幾日,許某一直在思考,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直到今日,當有一婦人,來到許某面前,拖家帶口,趴在地上痛哭哀嚎之時,許某已經下定了決心。”

“律法為嚴,許某知曉。”

“法不容情,許某也知曉。”

“可萬事皆有本心之意,與非本心之意。”

“小懲大誡,寬厚而仁,是為君子之道。”

“嚴儒。”

“我許清宵,在府試之中,的確著了立意文章。”

許清宵開口,嚴磊布局到現在,為的就是這個。

他說出來了,但并不是上當了。

而是心甘情愿地說出來了。

他是為自己而說。

也是為明意而說。

此話一說,這一刻眾人徹底震驚。

許清宵立意文章,有許多謠言,最主流的謠言便是,文章并非立意,而是安國之策,陛下有意隱瞞。

但是與不是,無人知曉。

絕世文章原件封于大魏文宮,而其他抄錄的文章,也封存于皇宮之內,圣旨落下,不允許任何人閱讀,哪怕是大儒也看不到。

即便是護送的陳心大儒,在沒有送往陛下之前,他們也不能觀看。

所以天下文人好奇。

如今許清宵親口承認,自己是著寫立意文章,自然滿堂嘩然。

“是何立意?”

嚴磊開口了,他詢問許清宵,目光也落在許清宵身上。

“新意。”

許清宵淡淡開口。

兩個字,震的滿堂文人驚愕不已。

他們未曾想到,許清宵立意文章,當真是新意。

天下文壇.......當真要大亂了。

立意不難,可能讓天地認可的立意,就太難了。

“何為新意?”

嚴磊深吸一口氣,身為大儒,在這個時候,他也忍不住顫抖。

“知行合一!”

許清宵緩緩開口。

道出他的新意。

轟隆。

也就在此時,白日驚雷。

恐怖的雷聲炸響。

讓所有人震顫。

“何為知行合一?”

嚴磊看著許清宵,眼神之中皆是冷意。

他尊朱圣之意。

眼中容不得其他新意。

他詢問許清宵,想要找出破綻,在這個立意沒有傳播之前,扼殺于搖籃之中。

許清宵知道他的意思。

但許清宵無畏。

因為知行合一,天生就是推翻存天理而滅人欲這個理論的。

“說!”

“何為知行合一!”

嚴磊再次問道。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好奇了,他們不解許清宵這個知行合一是什么意思。

可許清宵卻沉默不語。

“許清宵,嚴儒在問你話,你為何不答?”

“什么知行合一,莫不是當場編造出來的?”

“聽都聽不明白,此等立意,怎可絕世?”

一些聒噪之聲再次響起。

依舊是天明書院的學生。

他們仗著嚴磊大儒,依舊敢挑釁許清宵。

而這一刻。

許清宵轉過身來,將目光放在他們身上,隨后緩緩開口道。

“所謂知行合一,便是知道了,就要去做。”

“看到不公之事,若是覺得可以出手幫助,那就去幫。”

“覺得不可以出手幫助,那就不幫。”

“看到小人作祟,覺得可以打,就直接打。”

“覺得不可打,那就不打。”

“但現在,我覺得可以打。”

“那就打!”

許清宵直接跳下亭子。

他一言一句,被所有人關注著。

一開始還在認真聽許清宵闡述何為‘知行合一’

但下一刻。

一幕讓所有人都驚呆了的畫面出現了。

一名天明書院的學生,被許清宵一巴掌扇飛。

又一名學生,被許清宵一拳轟退幾米開外,這還是許清宵留了勁,不然這一拳足夠打死他們。

砰砰砰!

幾乎是一瞬間,四五位天明書院的學生,被許清宵一個照面擊飛。

有的牙齒被扇斷,有的被打斷肋骨,有的直接鼻青臉腫。

慘叫聲瞬間彼此起伏,沒有人會想到,許清宵居然敢動粗。

也沒有人會想到,這就叫做知行合一。

什么是知行合一?

在明白道德,知曉律法的情況下,遵守自己內心的想法。

知道了,就要去做。

簡單無比,但卻充滿著無數哲學。

許清宵用最簡單的方式,去闡述這個圣人立意。

唯獨苦了這些天明書院的學生。

不過在許清宵眼中,這些人活該,他早就想揍了。

在樓宴之下時,許清宵就知道,這些人已經對自己產生怨恨,無論自己做什么,他們都會帶有成見。

同樣的,無論自己講什么道理,他們都不聽。

既然好話不聽。

那許清宵就打。

打到他們聽為止。

“嚴儒,救我啊。”

“許清宵,你當真是放肆,你,你,你,你不要過來啊。”

“許兄,之前是我魯莽,是我胡言亂語,許兄,你不要打我,我弱不禁風啊。”

慘叫聲激烈無比,天明書院學生被打的慘不忍睹。

許清宵是誰?

九品武者。

大日圣體。

打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還不是跟玩一樣?

“放肆!”

萬安國在這一刻起身怒斥,之前無論怎么說都無所謂,動起手就是大忌。

“萬夫子,許某勸你慎言!”

許清宵冷冷看向萬安國。

雖然萬安國并沒有針對自己,可他任書院學生胡作非為不管,已經錯了,念在剛才萬安國算是幫了自己,許清宵不動手,但在繼續說,一樣打。

“許清宵,你簡直是瘋魔了。”

嚴磊再次起身,他沒有想到許清宵竟然當眾行兇,簡直是不尊圣人,有辱讀書人。

“嚴磊!”

“你尊朱圣之意,卻刻板木呆,視為腐儒也。”

“你若再敢叫囂一句,我許某一樣打。”

許清宵開口,一句話盡顯霸道。

連大儒都揍。

這要是真揍了,大魏文壇直接要卷起軒然大波啊。

“你!你!你!”

嚴磊實實在在沒有想到,許清宵竟敢說出這樣的話。

至于什么知行合一,嚴磊根本無法理解,所以他覺得許清宵是在糊弄他,借此機會宣泄心中之恨罷了。

“李府君,你還不動手嗎?”

嚴磊攥緊拳頭,看向李廣新,示意他派兵鎮壓。

“來人,給我抓拿許清宵。”

李廣新咬著牙,他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但眼下沒有辦法,只能鎮壓許清宵。

總不可能看許清宵真把這群人打死吧。

剎那間,官兵上來,想要壓制許清宵。

可下一刻,許清宵望著眾人,言語之中帶著嘲弄。

“諸位動手之前可要想清楚,吾乃,用嚴磊大儒之言,傷讀書人,輕則監禁十年,重則發配千里,淪為苦役。”

許清宵開口,只一句話,讓所有官兵不敢動彈了。

實際上他們動也沒用,因為打不過許清宵。

許清宵這樣說,一是為了羞辱嚴磊,二是不想傷無辜之人,三是讓某些暗中之人老實一點。

的確,這句話殺傷力太大了。

讀書人打讀書人沒事。

他們要是傷了讀書人,那就不是小事,萬一嚴磊翻臉不認人,抓去監禁,或者是發配千里之外,那不是血虧?

所以眾人不敢動手了。

“叔父救我,叔父救我。”

這一刻,許清宵一腳踩在嚴軍身上,后者慘叫連連,哭喊著求救,希望嚴磊能幫幫他。

不僅僅是他。

張恒也沒跑了。

被許清宵一把抓住,左右開弓,十幾巴掌打的張恒臉頰紅腫。

喜歡叫喚是不是?

喜歡找麻煩是不是?

喜歡當反派是不是?

許清宵將心中之怒,全部宣泄出來,一種前所未有的爽感,讓他頭皮發麻。

知行合一,永遠滴神。

實際上真正的知行合一,自然不是許清宵這般,但每個人有每個人自己的道,圣人之意,是圣人之意。

知行合一在許清宵心中,就是這個道理。

第一次,我好好跟你談,好好講道理!

第二次,我再跟你好好講道理,好好跟你談!

第三次,你既然不聽道理,那我就打的你聽道理。

這叫什么,這叫內圣外王,

講不通就打。

打到你明白為止。

有些人,就是欠揍,不打就是不舒服。

王儒李鑫,陳星河等人看傻了。

慕南平,慕南檸兩兄妹也傻眼了。

見過兇悍的,可沒見過許清宵這么兇悍的啊。

一人橫掃幾十人,在他們印象當中,文人不是沒有打過架,一般來說都是抓抓頭發,在地上打滾。

哪里像許清宵這樣霸道無情。

如此橫推。

震撼過后,慕南平腦中只有四個字。

絕世猛男。

終于。

許清宵舒服了。

接近三十余人,全部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渾身是傷,府內的官兵,只能圍著許清宵,卻不敢貿然動手。

亭上。

嚴磊已經氣到臉黑。

這一次是真正的氣到了。

許清宵狂妄!狂妄!狂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許清宵,今日之事,老夫可以保證,大魏文壇,容不下你這種異端。”

嚴磊幾乎是咆哮一般,恐怖的浩然正氣釋放出來。

他以大儒身份,以大儒之言,怒斥許清宵。

這一句話說出,足以讓許清宵在大魏文壇身敗名裂。

可此話一出。

許清宵體內的浩然正氣也溢出,紫色的浩然正氣,彌漫大殿之中。

抵抗嚴磊的浩然正氣。

“嚴磊!”

“我許清宵在此立誓。”

“天若假我為圣,剝爾儒位,這方天地,再無爾等腐儒。”

“此誓,天地為證,日月為鑒。”

許清宵開口,他一字一字說出,動了真火。

他看的出來,嚴磊就是腐儒,這種大儒的存在,就是害人。

你讓我在大魏文壇身敗名裂?

那行。

若有朝一日,我許清宵成圣,剝你儒位,滅你儒根。

這句話雖是再無爾等腐儒。

可另一重意思也很直接。

再無朱圣之儒。

換句話來說。

他許清宵,徹底剛正面了。

與天下九成文人剛起來了。

若是自己泯滅儒道,是你們贏了。

可若是自己有朝一日真的成圣,就給我等著。

一個個等著。

此言,極其偏激,但少年心性就是如此。

話一說完,許清宵轉身離開,周圍士兵不敢阻攔。

“許兄,你去何處?”

李鑫開口,詢問許清宵,不知道許清宵要去什么地方。

“滋事斗毆,我許某人自己進大牢。”

“嚴大儒,你最好抓緊時間奏疏上京。”

“三日內,我許某人牢中明意,入七品!”

許清宵開口,一句話彰顯無盡霸氣與自信。

三日明意入七品。

這是什么意思?

大魏律法,七品明意,可不受刑罰,免除十二條罪行。

其中便有免滋事斗毆之罪。

這種免罪,本意上是象征性給一些特權,畢竟都七品明意了,怎么可能會去與人撒潑打架?

但眾人震驚的不是這個。

而是許清宵說要三日內明意?

他才入八品多久啊?

這就要明意?

若三日后,許清宵真明意了。

可就真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了。

七品之前,晉升再快,也于事無補。

七品明意極為重要。

哪里有人敢說自己多久多久能明意,最多不過三年內,五年內。

許清宵說三日。

他們不信。

可看著架勢,他們又不能不信啊。

“許兄,我與你一同進牢。”

這一刻,李鑫熱血沸騰,他朝著一名天明書院的學生,狠狠踹上一腳,宣泄心中之憤。

而后追趕著許清宵走去。

“我也來。”

王儒也跟著踹了一腳,連忙跑去找許清宵。

他們是讀書人,讀書人之間打架斗毆,最多不過監禁三五日罷了,不可能監禁十年,也絕對不可能流放。

“當真是魯莽啊!”

看著李鑫與王儒,還有自己的師弟,陳星河嘆了口氣,而后將目光看向一旁的張恒。

面上帶著一些歉意道。

“張兄,忍一下,很快就好。”

說完此話,陳星河也是一腳,直接將張恒踹暈。

當著眾人面,陳星河一臉清傲,走了出去。

“三日明意,我要去看看。”

“我也去看看,許兄大才啊。”

“雖說有些魯莽,但看的真過癮,這幫天明書院的家伙,也是活該,走走走,一同前去。”

“許兄,等我!”

下一刻,許多人回過神來。

南豫府年輕的讀書人,一個個追隨過去,不過去之前也都惡狠狠地踹了一腳天明書院的學生。

想要追隨許清宵,就必須要進大牢,而進大牢最好的辦法,就是跟上一腳。

很快,樓宴少了許多人。

瞬間冷清下來。

看著滿目瘡痍。

李廣新沉默不語。

萬安國也沉默不語。

唯有嚴磊。

臉黑如炭。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

這滿目瘡痍,要惹出天大的事了。

不過眾人更加期待的是。

三日后。

許清宵能否明意。

還有這知行合一,到底是什么?

通宵到十點,因為兩章劇情實在是太連貫了,不寫出來我怕讀者老爺們會郁悶。

索性寫完了,整個人頭暈,還流了點鼻血,嚇得我趕緊寫完最后幾百字。

一萬字大更,算起來今天更新了兩萬字,實在沒辦法,后面會降低下來,免得有讀者老爺說貴,雖然是一樣的。

然后新的一周,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