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總覺得,到處有人埋伏他,但是事實上,井泉說的話,才是大家對他的真正感受。
此人有匪夷所思的挪移之術,別說金丹了,就是真仙想要找到他,都非常不容易。
當然,他常待的地方是白礫灘,但是井泉真仙沒去,毋思真仙也不敢去,這已經非常說明問題了。
井泉原本以為,自己都要失去馮君的線索了,后來聽說“跟玄水門”有關,又想到他身邊跟著藏菁真仙,才聯系一下冰原板塊的同門,無非也是碰一碰運氣。
馮君這次來冰原板塊,純粹是藏菁真仙攛掇的,她說這邊的靈石礦已經開挖了,邀請馮君去看一下,同時代表玄水門表示:可以給他百分之三的干股。
要說金烏門兩個真仙每人百分之一,馮君作為發現者,才能得到百分之三,似乎有些少了,但事實上不是這樣,那倆是真仙,馮君只是金丹!
最關鍵的是,那倆的存在,就代表著金烏門,哪怕是扯大旗做幌子,也終究是七上門。
馮君對此倒沒有什么不滿,既然不是根正苗紅,就別隨便抱怨,正經是他覺得自己什么都不做,就能坐享三分紅利,玄水門對他已經不錯了。
不過開采靈石的過程,他也愿意過來看一看。
靈石所在之處,依舊是冰天雪地,不過外圍已經筑起了一道白色的圍墻,圍墻里面修建了房屋,還有三個礦洞,每個礦洞的直徑,差不多有三丈左右。
馮君的眉頭微微一皺,“靈石礦是這樣開采的嗎?”
“當然,”藏菁長老訝然地看他一眼,“不是這樣開采,該怎么開采?”
“我接觸這個不多,”馮君搖搖頭,很實在地回答,“總覺得應該是用陣法開采。”
藏菁長老的問題,不無試探他根腳的意思,聽到這話卻是忍不住翻個白眼,“你宗門倒是闊綽,居然用陣法開采,損耗會很大,而且開采成本也會提高。”
“開采成本……好像也不算多高,”馮君皺著眉頭盤算一下,然后才回答,“應該還不到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還少嗎?”藏菁長老愕然地看著他,“那可是靈石啊,而且使用陣法強行挖掘,會破壞靈石礦結構,損耗甚至可能超過一成!”
“那倒是我孤陋寡聞了,”馮君倒是不介意承認自己的無知,“不過我覺得,讓元嬰出手,露天開采也不錯呀。”
藏菁長老無奈地搖搖頭,“麻煩你搞一搞清楚,咱們開采靈石礦,最好要避開太虛門,而且這里的巖層很厚不說,巖石也堅硬,元嬰出手的成本有點高。”
說到底,天琴也不缺底層勞動人民,找些煉氣期修者來挖礦,管吃管住每天三十碎靈的基本酬勞,有的是人報名,你要一名元嬰出手,一把抓下去,可能就是十來二十塊中靈消耗。
關鍵是元嬰出手,也只能抓出一些石塊來,切割開石塊找出靈石,這些細活還是要勞煩小修者,所以不如直接找小修者來挖礦。
馮君聽得有點感觸,看來不管在哪個世界,礦工們都是比較苦逼的存在。
清磯和夏霓裳有點意外,馮君居然在玄水門的靈石礦里占了干股,不過馮君告訴她倆,這礦是我發現的,上次陪我的那兩個金烏真仙,每人都有一個點的干股。
清磯長老這才表示,藏菁長老做事果然講究,我代那倆謝謝你了。
那倆是清磯安排保護馮君的,玄水門這么做,道理上講確實算給她面子。
藏菁真仙表示,這真的沒啥,有錢當然要大家一起賺……要不要去礦洞里看一看?
她這個邀請是針對馮君的,礦洞真的沒啥好看的,每個位面的礦洞基本都差不多,黑暗、危險、骯臟、憋屈……她只是覺得他對采礦太無知了,可以讓他開開眼。
馮君正猶豫呢,千里之外有人高聲發話,“太虛門井泉,來拜訪馮山主和玄水門的諸位道友,不知可否撥冗一見?”
“不知可否”四個字,其實聽一聽就好了,地頭蛇都到了門口了,玄水門不可能拒絕。
不過一名玄水門的真仙還是忍不住問一句,“這靈石礦……還來得及遮蔽嗎?”
“還遮蔽個什么,”藏菁長老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這井泉也是元嬰中階,都已經靠的這么近了,你真以為他感知不到這里的異樣?”
當然,話是這么說,玄水門的弟子還是稍微遮蔽了一下,然后藏菁長老帶著人迎了出去,“玄水門藏菁,見過太虛井泉道友。”
“道友二字可是愧不敢當,您可是玄水門的長老,”井泉笑著擺一擺手,狐疑地看一眼不遠處的白色圍墻,“這里是……”
其實都不用問,他心里已經有了猜測,這么一大片擺在他面前,他就算想假裝沒看見,也不可能。
“發現了一些礦藏,”藏菁長老波瀾不驚地回答,“井泉你來我玄水門的地盤作甚?”
“我是追逐馮山主而來,”井泉真仙正色發話,“溫泉板塊袁真人已然凝嬰,據說是受了馮山主的指點,師侄陌燃也在閉關中,我的徒兒現在也卡在了金丹巔峰……”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頓,卻意外地發現,對面并沒有人接話。
于是他明白了,繼續耿直地表示,“我想為徒兒求個推演,但卻沒有殺一人救一人的籌碼,頤玦道友又在閉關中,也不好直接去白礫灘,所幸的是,我發現有人追蹤打聽馮山主。”
然后他看一眼毋思真仙三人,“所以我將他們三人請來,請馮山主問詢。”
毋思真仙聽到這里忍不住了,他必須辯解一下,“井泉真仙,我是聽說你能找到馮山主,才跟著來的,你并沒有制住我們。”
井泉真仙看他一眼,根本懶得解釋,不過那意思也很明顯了:有種你別跟著來。
馮君聽到這里,眼睛一瞇,淡淡地看著毋思真仙,“追蹤……這位真仙,我得罪過你?”
“不不,沒有,”毋思真仙趕忙擺手。
為了防止對方誤會,他干脆地全盤托出自己的意圖,“我是煉器道的毋思,你可以了解一下,我的愛好只是煉器,之所以追蹤道友,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購買一些虛空材料。”
馮君的眉頭皺一皺,輕聲問一句,“你不知道我在昆浩白礫灘嗎?”
這個問題就有點讓人尷尬了,毋思真仙真不想直接回答,但是對面的真仙太多了,由不得他任性,所以他猶豫一下回答,“我知道那里,但是昆浩的靈氣貧瘠,對元嬰不是很友好。”
“呵呵,”馮君笑了起來,臉上帶著明顯的輕蔑之色,“那里最多的時候,有九個元嬰。”
頓了一頓,他正色發話,“其實你不敢去那里,我說得對嗎?”
“這沒有什么敢不敢的,”毋思真仙正色回答,“我求購些虛空材料,擔心你誤會而已。”
馮君無奈地搖搖頭,“那還是不敢嘍,其實你是想控制我,對吧?”
“沒有的事,”毋思真仙很堅決地否認,為了表示自己沒有惡意,他說得也很直白,“我只是擔心我去了白礫灘,有些材料你舍不得拿出來,但是那些材料……對你來說基本無用。”
馮君無奈地嘆口氣,“無用,那也是我的材料,就最煩你們這種人……暫時無用的材料,就該賣給你嗎?不賣給你就是暴殄天物?我真的很奇怪,你們的優越感都是哪兒來的?”
毋思真仙趕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馮君毫不猶豫地表示,“你這種人我見多了,也煩透了,打著大義的幌子……想提升自己的煉器水平,要量力而行,弄不到材料那是你的問題,我欠你的嗎?”
毋思真仙頓時就無語了,他覺得跟這個人沒啥可交流的——我就是想多摳點虛空材料出來,你這么上綱上線的,有意思嗎?
馮君見他不說話,看一眼清磯真仙,“清磯長老,麻煩你幫我調查一下這三個人的身份好不好?他們說的是一回事,但未必僅僅是自私……挽情真仙的悲劇,不能再重現了!”
說到底,他還是懷疑對方的用心——至于拿大義來綁架,那都不算什么大事。
清磯長老還真聽不得“挽情真仙”四個字,聞言眼睛都紅了,“好的,交給我了。”
毋思真仙急了,“清磯長老,我們嵐紋長老可跟您關系不錯的,常去金烏。”
煉器道跟金烏的關系,相對緊密一點,因為金烏控制的板塊,有各種靈火,煉器道雖然自家的靈火也不少,但是很多時候還真的要找金烏借靈火用。
“那你正好放心,”清磯長老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我跟嵐紋確實有些交情,如果你沒有別的打算,些許小冒犯,馮山主不會在意,我也不會在意……只要你問心無愧就沒問題。”
毋思真仙一咬牙,“我真的問心無愧!”
對于偏執的人來說,他們不認為自己的偏執有錯,哪怕他聽了馮君的話之后,覺得自己可能是有點過分自我了,但是他絕對不會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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