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瑯華一瞬不瞬的看著崔慍,她面色冷淡眼中更是沒有一點溫度。
在她看來如今的崔慍早已不是從前的崔慍。
她起身站了起來。
捫心自問她很崔慍嗎?
也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這個問題。
她從未忘記過他對她的好,那些奮不顧身,那些細心呵護。
他若是當真十惡不赦,她也不會愛上他。
謝瑯華淡淡的看了崔慍一眼,她提步就要離開。
“阿瑯!”崔慍伸手想要拉住她。
然,就在崔慍伸手的那瞬間,謝瑯華身子一閃離崔慍已有數步之遙,她扭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崔慍說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恨你,我只知道我不愛你了,你再不是當初我所認識的阿慍了。”
崔慍苦澀的一笑,終究她還是說出這句話來。
她說,她不愛他了。
這幾個字對他來說猶如酷刑加身,她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句話來,足以讓他痛不欲生。
謝瑯華眼中滿是失望。
因著在意,因著真心實意的愛過,她才如此失望,如此痛心疾首。
那幾個字對她來說何嘗不是一種酷刑。
縱然她不記得有關王玄的所有事情了,可她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不愛王玄,至少從前從未愛過王玄。
否則以她的性子絕不會答應嫁給崔慍的。
崔慍雙目殷紅,他帶著顫抖喃喃出聲:“阿瑯,我承認是我錯了。”
他的聲音恁的低沉。
“你若是知錯,就請解開我身上的巫術。”謝瑯華一字一句的說道。
有關王玄無論那些記憶是好的,還是壞的,他都沒有資格將王玄從她腦海中抹去。
他有什么資格替她做決定呢?
“阿瑯,施咒之人已死,這世上在無人能解開你身上的巫術。”崔慍凝神看著謝瑯華,他說的極為緩慢,他也是在啞婆死后才知道這件事的。
謝瑯華眼中閃過一抹憤怒,她冷冷的看著崔慍說道:“即便我忘記王玄了,也不會嫁給你,崔慍你與我此生緣盡!”
她說著提步就要離開。
“阿瑯!”就在那個時候,崔慍身子一閃,他擋在謝瑯華身前。
謝瑯華冷冷的看著崔慍,她并未開口,只是眼中含著戒備。
她已不是從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謝瑯華,他若是想要用強硬的手段留下她,那就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怎知崔慍伸手遞給謝瑯華一把匕首。
謝瑯華并未接過崔慍手中的匕首,她面帶疑惑淡淡的看了崔慍一眼。
“阿瑯,我給你一個機會給王玄報仇,也給你自己報仇。”崔慍再度把匕首遞給謝瑯華,這一次他不給謝瑯華拒絕的機會,他霸道的將匕首塞到謝瑯華手中。
他就站在謝瑯華跟前,他緩緩的伸開雙臂,慢慢的閉上狹長的眸子,他嘴角盡是苦澀:“阿瑯,來吧!來給王玄報仇吧!”
謝瑯華看著崔慍,她握著匕首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此時此刻,崔慍就在她眼前,只要她將匕首刺入他的胸膛,便可為王玄報仇,也未自己出一口氣。
她這個人向來恩怨分明,恩仇必報,對于那些負了她的人,她從未手軟過。
可這一刻,她只覺得手中的匕首似有千斤重。
崔慍縱然算計了她,甚至給她下了巫術,令得她忘記有關王玄的種種,他還派人殺了王玄。
可是她依舊下不了手!
他待她的那些好,她始終銘記于心,不曾忘記過一刻。
所謂恩怨分明,自然是有恩必答,有仇必報。
謝瑯華握著匕首的手不停的顫抖著。
夜色如墨,寒風凜冽。
謝瑯華只覺得連呼吸都有些壓抑。
崔慍輕啟唇瓣:“阿瑯,不要手軟,更不要后退,來吧!來把匕首刺入我的胸膛,為王玄報仇,也為自己報仇!”
他依舊閉著眼。
謝瑯華沒有動手,更沒有開口,她目不轉睛的看著崔慍。
在她的注視下崔慍驟然睜開了雙眼,他一把握住謝瑯華拿著匕首的手,猛地往自己胸前一拉。
“咣當!”若非謝瑯華及時松開了手中的匕首,那把匕首已然刺入他的胸膛。
“你瘋了嗎?”謝瑯華沖著崔慍大聲吼道,若非她及時松開手中的匕首,此刻他已經命喪黃泉了。
“阿瑯,為了你,我早已瘋了。”崔慍妖嬈一笑,他那一笑很是瘋狂,他附身撿起地上的匕首,再度遞給謝瑯華,他聲音一高:“阿瑯,我只給你這一個機會給王玄報仇!”
屋里燭火搖曳。
謝瑯華握著匕首的手細不可見的顫抖著,崔慍緊緊的攥著她的手,往他胸前拉去。
謝瑯華下意識往后退去。
崔慍緊緊的拉著她握著匕首的手,他帶著瘋狂妖嬈一笑:“來啊!阿瑯,我如今便把欠你們的都還給你們。”
謝瑯華面色一變,她一把甩開崔慍的手,將手中的匕首重重的擲在地上。
她做不到!
無論如何她都做不到把匕首刺入崔慍的胸膛。
“崔慍,從此你與我兩不相欠!”謝瑯華深深的看著崔慍,他對她所做的種種事,她都不想再去計較了,權當償還了他曾經對她的恩情。
從此以后她與他再無半分瓜葛!
崔慍目赤欲裂的看著謝瑯華,他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
他聲音之中滿是悲涼。
謝瑯華說著一頓,她接著又道:“至于你欠王玄的,自有王家人想要討要。”
謝瑯華說著她伸手推開了門!
冷風灌了進來,卷起她的衣裙,亦吹動崔慍的衣袍。
屋里的燭火忽明忽暗,在兩個人臉上投下淺淺的陰影。
謝瑯華提步就要離開。
崔慍聲音驟然一高:“阿瑯!”
謝瑯華扭頭看了他一眼,就在那瞬間崔慍足尖一點,眨眼之間他便來到謝瑯華跟前。
“我只說讓你給王玄報仇,卻從未說過讓你離開。”崔慍定定的看著謝瑯華說道:“你莫要忘了,今晚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之夜!”
謝瑯華雙目微睜,她實在不愿與崔慍兵戎相見,她緩緩出聲:“你想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