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第三千五百二十一章八牛奔弩透甲騎第三千五百二十一章八牛奔弩透甲騎
隨著別兒古拉的命令下達,俱裝甲騎們紛紛調高了射擊的角度,向上抬了一兩寸,然后迅速地松開了弓弦,三十枝箭,就這樣越過了盾牌上方,劃過一個大大的弧線,落到了陣中,而一陣響動之聲過后,側面的晉軍盾陣,沒有任何的變化。
別兒古拉勾了勾嘴角,他的戰馬沒有任何的停留,原本以為這盾中會飛出一陣弓箭反擊,就象之前正面沖擊時那樣,所以這些騎士們全部都是伏身馬背,以副馬在側面同時奔行,這樣掩護住本方的側翼不受攻擊,可是想象中的攻擊卻沒有來,甚至連盾后都沒有傳來什么動靜,這著實透著一股奇怪,也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樣的情況。
別兒古拉的心中,有強烈的沖動,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里大叫:“沖過去,打爛這些盾牌,踐踏后面的晉軍,把這些晉軍的身體,通通踩成肉泥!”
可是別兒古拉還是咬著牙,忍著這樣的沖動,因為父親的嚴令還在他的耳邊回蕩,他大聲喝道:“不要停,加速,加速,給我沖過這首盾墻,直插陣后!”
這會兒的這三十余騎,已經沖過了晉軍陣列的一半多了,寬三百多步的陣線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都圍著土囊和沙包,上面頂著盾牌與木柵,偶爾通過一些盾牌間的縫隙,也可以看到對面的軍陣之中,不時地有軍士們跑來跑去,影影綽綽間,似乎是在搬運著什么東西。
一個身邊的軍士大聲吼道:“別兒古拉,我們在做什么?明明可以一個轉身就沖進敵陣,這些盾牌和沙包阻止不了我們的沖鋒,打破敵陣,不比穿插迂回要更好嗎?”
別兒古拉咬著牙:“者拉兒,你剛才沒聽到我阿大下的令嗎,只許前沖,不許沖陣,這是軍令。他是怕我們只顧沖鋒,誤了打通通道的機會,讓敵軍有機會堵上來吧。”
那者拉兒沒好氣地說道:“哼,每次要我們當先沖鋒,擋我者死,可這回,前面連擋的都沒有,那我們還打個啥勁。”
別兒古拉沉聲道:“好了,有這勁早點沖到前面去,到了敵軍后方,揚旗縱煙,我爹會給你反突敵陣的機會的,到時候…………”
他的話音未落,只見前方二十步左右的地方,盾墻突然打開,一道十步左右寬的缺口,浮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者拉兒的雙眼一亮,哈哈笑道:“吳兒竟然敢開陣,找死,看我不射…………”
他一邊抄起大弓,一邊猛地一踢馬腹,戰馬一聲長嘶,四蹄紛飛,他和他手下的四五名騎士,一下子就帶著副馬加速沖到了前面,個個彎弓搭箭,指向了那盾陣的空隙之處。
可是,當者拉兒當先沖過這道空洞的那一瞬間,他的雙眼猛地圓睜了,因為,在他面前呈現的,不是十余名跪地的弓箭手,也不是一隊持著矛槊,準備上前穿刺的步兵戟士,而是三部,給推出來,頂在沙包之后的八石奔牛弩!
這三部奔牛弩,安在推車之上,乃是之前攻城時用來掩護步兵的神器,這會兒也已經從后方推了上來,正好用于伏擊側翼突破的敵軍甲騎,三個膀大腰圓,赤著上身的力士,手里拿著大鐵錘,早已經立在那三部八牛弩之后,甚至有一個,在掄圓了鐵錘砸向弩機,砸得這根三尺長的斷槊弩槍破空飛出之后,還有時間和興趣向著者拉兒,比劃了揮手告別的手勢呢。
者拉兒手中的弓箭還來不及擊發,弩槍已經射到了面前,在他身側的副馬,披甲的馬側,被一根弩槍狠狠擊中的同時,甲葉片子碎成了指甲蓋大小,四散飛出,而弩槍那強大的穿透力,在擊碎馬的側面披甲的同時,也狠狠地貫穿了馬身,副馬就象一個泥巴糊的唐三彩一樣,給生生打穿,幾百斤重的馬兒凌空飛起,再狠狠地,重重地撞上左邊的主馬。
者拉兒一下子感覺自己連人帶馬,被一股絕大的力量狠狠地擊中,他的人再也無法伏在馬背上,或者是騎在馬鞍上彎弓射箭了,整個人都向上飄起,似乎要脫離兩匹馬兒的撞擊,但就在他屁股離開馬鞍的一瞬間,卻覺得右腿猛地一痛,似乎是什么東西,狠狠地扎了進來。
當者拉兒低頭一看的時候,才發現那根剛剛打穿了副馬的弩槍,通體血紅,帶著副馬的血液,狠狠地扎進了自己的右大腿之上,把自己的這條腿,跟自己的主馬的馬身,狠狠地釘在了一起,這下子,他哪還可能跳離這匹主馬半步呢?
但是,者拉兒向上跳的這一下,是如此地用力,這是他多次從戰馬上跳離保命時的習慣性動作,發力的每個步驟,早已經深入骨髓,平時千百次的訓練,卻從來沒有遇到過大腿給弩槍扎個通透的情況,他的身體猛地給往下一拉一扯,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從右腿上傳來,還等不到者拉兒張口大叫,就只覺得右腿那里猛地一空,劇痛似乎瞬間沒了,而他的人,也終于可以騰空而起,只不過,在飛起的過程中,他居然還能看到自己給生生切斷,釘在馬側的那半條大腿呢。
者拉兒這下子終于明白了,高速運動的戰馬上,自己猛地向上一發力,居然能讓自己拉扯掉那條已經斷掉的右腿,他來不及多想,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在空中,就人事不省了。
在后面的別兒古拉,狠狠地撞上了空中飄舞著的者拉兒,當他手中的弓箭向著側面發射出去的一剎那,者拉兒那渾身鐵甲的身體,就撞到了他身上,別兒古拉連一聲吼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連人帶馬,生生地給砸倒在地。
在他落地的一瞬間,他似乎可以看到,周圍有十余匹人馬,已經摔得滿地都是,不少人馬的身上,都插著弩槍。
而別爾古拉的后背之上一陣劇痛,似乎是有一股巨力,狠狠地砸在他的背上,這輩子,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給披甲戰馬踩到,也是最后一次,這讓他來不及多響,就吐血而亡,脊梁骨連同背上的甲片碎裂的聲音,混合著一邊晉軍的歡呼聲,就是他在這個世上聽到的最后聲音,漸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