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的眼中光芒閃閃,嘴角一勾:“想不到縱橫天下的勇將慕于剛,竟然就這樣窩囊地死在一個無名小卒的手下,一點價值也沒有。不過,慕容鎮派他來代兒子打頭陣沖鋒的時候,想必就料到這樣的結局了吧,多年的生死兄弟和忠誠手下,仍然抵不過一個兒子重要,這世間的事,壞就壞在這個血緣親情上。”
說到這里,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似乎是想到了自己也無法處理好諸子之間的關系,弄得國破家亡,不免一陣感傷。
明月飛蠱冷笑道:“想不到冷血絕情如你,居然也會感慨,你也別說慕容鎮,就是你自己當年,不也是因為舍不得自己的廢物兒子慕容寶,才弄得國家完蛋,江山淪陷嗎?黑袍,人世間的感情,你可能從來沒有真正地明白過,不明白人間愛情,親情的美好,
自然不能真正地了解人心。”
黑袍的眼神,頓時就恢復成了平時的那種冷酷與堅定,
那一瞬間的感傷,
再也不看到了,
他沉聲道:“那是以前的大燕皇帝慕容垂,還會糾結于那些無用的感情,
現在的黑袍,已經不再需要這些無用的情感,要讓人聽我號令,
按我意志行事,不需要這些親情愛情,只需要投其所好,或者是能給他足夠的好處。明月,
你現在跟我的合作,也跟感情無關,只與利益有關。”
明月飛蠱的眼中閃過一絲可怕的神色,
飛翅微微震動:“這回為了給你打探消息,
我自己差點都把命送了,我一直在想,要是我沒辦法活到你勝利,
搞成那個勞什子萬年太平我就死了,
那最后我能得到什么?就算你勝了,
你就會幫我嗎?”
黑袍微微一笑:“萬年太平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什么,我成功之后,你自然就能恢復到你想要的樣子,
到時候你又不會對我構成威脅,我助你成事,不過舉手之勞,
何樂而不為呢?”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至于你說有風險,
那你應該明白一句話,富貴險中求,別說是你,就是我,
不也是冒著生命危險留在這里嗎?你起碼危險時刻還可以自己飛走,
但我若是城破,
如何能離開呢?你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難道還怕再死一次?”
明月飛蠱嘆了口氣:“罷了,似乎我也沒什么跟你討價還價的余地,事已至此,只能助你勝利了,不過,你北門的試探怕是失敗了,慕于剛戰死,而慕容林和賀蘭敏追著公孫五樓,奔向了西城,噢,對了,那個王猛子好像是接受了賀蘭敏的命令,想去搶回那慕于剛的首級,卻是給晉軍圍攻而擒,他身上的劉義真,也落到了晉軍手中!”
黑袍的臉色一變,厲聲道:“什么?劉義真給晉軍得去了?賀蘭敏在搞什么名堂,難道她不知道那是她的護身符和保命道具嗎?”
明月飛蠱搖了搖頭:“本來是慕容林看到慕于剛戰死,拼了命地想要去報仇呢,扔下賀蘭敏不管,估計這女人也是情急之下才派王猛子去取回首級,斬殺那個殺了慕于剛的晉軍小校,結果他報仇是報仇了,卻落到了晉軍手中,賀蘭敏這下才反應了過來,但已經別無選擇,只能跟慕容林一起去西城了。。”
黑袍咬了咬牙:“該死,這下子只有取勝一條路了,
劉裕的兒子都不在我們手上,那要挾他的條件都沒了,慕容鎮這家伙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這回要壞我大事!”
明月飛蠱不以為然地說道:“父親救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所以說你根本不懂人心人性,
不是每個父親都能象你這樣把兒子當成道具,隨時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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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飛蠱的臉色一變:“難道你的計劃又要失算了?北城那里我看朱齡石沒沒多少兵馬啊,不過就是靠些盾衛而已,就這些能擋得住你布置好的千軍萬馬突然殺出?”
黑袍正色道:“哪有你想的這么簡單?你之前都說了,迎擊慕于剛的部隊,可是有二十多輛戰車的,朱齡石手下真正的王牌,可不是什么裝了銅鏡靠反光作戰的盾衛,而是成規模的戰車!”
明月飛蠱這下也無法淡定了,她喃喃地自語道:“你這一說,還真的是要出事啊,那二十多輛沒有裝防具,也沒步兵掩護的戰車就能擋住幾百鐵騎,要是真的來幾百輛,加上西城那里本就有大量的晉軍步兵攻城,就算是慕容鎮的鐵騎,也不一定能橫掃千軍了,那現在怎么辦?”
黑袍咬了咬牙,轉身對著城墻之下說道:“七號傳令兵何在?!”
一個騎著快馬,背插雙面小旗的傳令軍士拍馬上前,他梳著發髻,與周邊十余個留著辮發的鮮卑傳令兵不同,顯然是個漢人,用漢語沉聲道:“七號傳令兵在此,國師請下令!”
黑袍點了點頭,說道:“速去北城方向,命令蕩寇將軍垣遵,尚書垣苗立即率五千漢人步軍出城,向北突襲,無論遇到什么樣的伏擊,都不許后退,全力向前。”
那傳令兵的面露難色,說道:“國師,您剛才不是剛讓我去下令,讓二位垣將軍維持城內治安,捕殺趁火打劫之徒,保護漢人百姓嗎?這要是他們出城的話,那…………”
黑袍冷冷地說道:“你只管傳令便是,若是垣氏兄弟問起,你就說他們和部下的家屬,由我親自保護,讓他們放心作戰便是。如果敵軍勢大,就讓他們放起三股狼煙,我會派兵去救援。”
七號傳令兵行了個令,迅速地策馬而奔,很快,就奔向了北城方向,消失在了煙塵之中。
黑袍轉過頭來看著明月飛蠱,沉聲道:“西城那里,我們必須要提前發動了,這些漢軍不可靠,能拖多久不知道,能靠得住的,只有我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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