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惜別
周陽的隊伍浩蕩,聲威雄壯,在大街上大搖大擺的行進,惹得百姓指點議論不休。()
“大帥這是怎么了?還上癮了!”
“這幾天,大帥的車隊總是在街上走來走去,為的啥呢?”
柳鐵聽在耳里,不住搖頭。他真鬧不明白,周陽這是唱的哪出。一開始,周陽還會呆在車里,不時把頭顱探出窗外,沖百姓揮手,微笑連連,好象他的游興極好似的。
兩天以后,周陽就不在車里了,仍是要柳鐵帶著兵士在長安四處招搖。馬車緊閉。誰也不清楚,周陽有沒有在車里,百姓還以周陽仍是在車里,要他們不議論都不行。
此時的周陽,正在破虜侯府里,與李廣、程不識他們正在商議大事。
李廣和程不識端著茶盅,沖周陽抱怨起來了:“大帥。你這一計雖好,可是,老是這樣在長安逛來逛去,總是讓人心里不踏實。”
“莫急!莫急!”周陽笑著勸慰他們:“這功夫要做足了,這仗才會好打!”
“理是這理,可是,一想到打匈奴,我的手就發癢。”程不識不住搖頭:“衛青在邊關鬧得沸沸揚揚的,而我們只能困守長安,心里急吶!”
“啪!”李廣右手重重拍在額頭上,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響,一雙虎目猛的瞪圓了,有些心急的道:“大帥,末將突然想到一個大問題。我們的吃食怎么辦?這么冷的天,不能吃冷食呀!若是在如此冷的天里吃冷食,不出三天,包準會出事。”
“對呀!”
程不識給李廣的話語驚醒過來,手里的茶盅一晃,茶水濺了一身都是,很是焦急的道:“長安就這么冷,大漠里會更冷。冷得多!吃冷食的話。跟吃冰塊沒差別!冰天雪地里,又找不到柴禾,想喝口熱水都不行。大帥。這事一定要想辦法呀!此事若不解決。等我們趕到龍城。不知還有多少戰力?”
他們說到一件天大的事情。吃喝這事,看似尋常,可是,對于一支軍隊來說,極其重要。要是將士們吃不好,喝不好,就不會有很強的戰力。尤其是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里。飲食是保證戰力的先決條件,若是漢軍冷食五六日,等漢軍趕到龍城,恐怕生病的兵士已經不少了。戰力大幅下降,甚至引發災難性的后果。
在冰天雪地的大漠里行軍,想升火做飯,連柴禾都找不到,這是一個天大的難題。李廣、程不識二人眉頭擰在一起,一臉的憂色,打量著周陽。
“咕咕!”周陽悠閑的喝著茶水,一點也不急。“大帥,你倒說話呀!”二人把周陽的悠閑勁頭看在眼里,不由得直翻白眼。如此重要的事情,周陽竟然不急。他們還真是無語。
“大帥,你不會有辦法吧?”程不識眉頭一挑,試探著問道。
“飛將軍不愧是名將,能想到此點,了得!”周陽放下茶盅,贊揚一句。
“哎!”李廣直搖手,道:“大帥,你莫夸末將,末將愧死了。這幾天,只顧著想著如何打匈奴,竟然把這么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這事,其實一點也不難”周陽的話才一開頭,就給嘴快的李廣打斷,急切的問道:“大帥,要帶木炭?可是,急切間,哪里調集那么多木炭呢?”
二十五萬漢軍出動,每人就算十斤木炭。那就需要兩百五十萬斤木炭,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急切間哪里弄得到,李廣焦急的直搓手。
“木炭?”周陽有些意外,笑道:“飛將軍說的固然有理,可是,我不打算帶上木炭。一是急切間來不及調集這么多,二是這不利于行軍。甚至,我連升火的打算都沒有。
在冰天雪地的大漠中行軍。不要說多帶十斤木炭,哪怕是多帶一斤。對馬匹也是一咋。不小的負擔,耍想保證漢軍的快速機動能力,就要盡可能減輕馬匹的負重。
李廣和程不識二人大吃一驚:“大帥,不升火,那,”二人的嘴巴張得老大,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在酷寒無比的大漠行軍,不升火,數日下來,二十五萬漢軍還有多少能保持戰力的?
周陽這話不是驚人,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二位久在邊關。與匈奴大小打了上百仗,你們幾時見過匈奴在擄掠途中生火做飯的?”周陽的聲音略微有些高,反問一句:“匈奴不一樣活得好好的么?”
“大帥,你的意思是”李廣和程不識先是不明所以的轉動眼珠。緊接著,二人的眼睛猛的瞪圓了,死盯著周陽,又一次張口結舌。
直到過了許久,二人這才反應過來,重重拍在自己的額頭上,大拇指豎得老高:“大帥,妙計呀!”
“妙計不算。”周陽揮揮手,謙遜一句道:“這都是匈奴的法子。匈奴雖然可恨,可是,有些法子挺有用,不妨拿來用用!”
“我們枉自與匈奴打了這么多年,要不是大帥提起,竟然連這辦小法都沒想到!”李廣和程不識一臉的自責。
“不是二位想不到,是二位沒去想。”周陽深知二將之能。二人久負盛名,不是幸致。只不過,他們的心思沒往這方面想,真正要來想
“多謝大帥為我們開脫。”李廣的聲音陡然轉高亢:“這事已經解決了,可謂萬事俱備了,大帥,我們什么時間出發?”
“今晚上!”周陽明亮的雙眼中精光閃爍:“你們二位回去與家人告別吧!此次大戰,雖說我們的勝算不可是,危險極大,生死之事誰也說不清。”
此次大戰,畢竟是深入匈奴圣地龍城作戰,其間的艱險非常大。再說了,戰場上刀槍無眼,流矢橫飛,誰也不敢說誰能活下來,這告別之事是必然的。
“瓦罐不免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末將與匈奴打了一輩子。即使死在戰場上,那也值了!”李廣和程不識異口同聲的道。
二人眼里戰意熾烈,與匈奴打了這么多年的仗,盼的就是這一天,終于給他們等到了,二人心中的激蕩之情遠非筆墨所能形容,虎目中精光四射,豪氣萬丈!
“好!說得好!”周陽受他們感染,猛的站起身來,擊掌贊好。
二將告辭離去,周陽回到屋里,與南宮公主、張靈兒、衛子夫他們惜別。
“你要走了么?”周陽網一進屋,就給三女迎個正著,南宮公主聲音清脆如昔,卻是異常低沉。
張靈兒和衛子夫二女雖未說話,卻是眼巴巴的打量著周陽。
周陽的心狠狠一跳,仿佛給無形之手狠揪了一把似的。自古以來,生離死別最是傷人肝腸,周陽此次奔赴戰場,那是出生入死。雖說周陽出生入死的次數不少,可是。戰場上,流矢橫飛,刀槍無眼,誰也說不清是否能夠生還,要三女不為周陽揪心都難。
“嗯!”周陽暗想,象他這般與家人惜別的將士不知道有多少,他們的心情和周陽一般,難舍難分。可是,為了漢家的榮耀,為了華夏的尊嚴,將士們義無反顧的選擇了辭別家人。奔赴不測戰場!
“你要小心!”三女一齊叮囑,聲音極是輕微,哽咽難言。
“你們放心。不會有事!”周陽忙寬慰她們。這話。周陽自己都不信,戰場上,會不會出事,就連上帝都不敢保證。為了讓三女相信,周陽說得非常篤定:“我打了這么多仗。不是好好的嗎?”
“吉人自有天相,愿上天保估你!”南宮公主輕聲祈禱:“向孩兒們告個別吧!”
一提起四個兒女,周陽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來到兒女之前,打量著四個小家伙。四個小家伙睡得正酣,粉嫩的臉蛋上帶著甜甜的笑容。周陽忍不住在他們的小臉蛋上親了一下。
南宮公主就要喚醒四個小家伙,卻給周陽阻住:“不要吵醒他們!”
“可是”南宮公主有些不同意,周陽出征,危險性極大四介。小家伙要是不與周陽親近一陣,這不是天大的遺憾嗎?
“這樣,興許更好!”周陽堅持一句。
“嗯!”南宮公主不再堅持,妙目中淚光瑩瑩,卻是強忍著,沒有落下來
衛子夫打量著周陽,欲言又止,雙手不住搓弄衣角。周陽明白她的心思,道:“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衛青。”
“謝謝夫君!”衛子夫輕輕點頭,很是感激。
對于衛子夫來說,她不僅要擔心周陽的安危,更要擔心衛青的安危,這份焦慮之情遠非筆墨所能形容。
張靈兒也是可憐巴巴的打量著周陽,她在擔心周陽的安危以外,還要擔心張通的安危。
“放心吧,張通上過戰場的,不是沒事么?”周陽忙安慰她。
“嗯!”張靈兒輕輕點頭。卻是說不出話來。
與親人惜別。對于征戰的將士來說,那是生離死別,興許再無見面的機會了,誰也不忍分離。南宮公主很識大體,催促起來:“將士們在等著你。”
“我走了!”周陽眼中淚水滾滾,強忍著沒有落下來。他和南宮公主和張靈兒她們久做夫妻,分別的次數不少,就沒有眼下這般牽人肝腸,畢竟是與匈奴的生死戰,畢竟是有了孩子的人,多了一份牽掛!
三女緊緊隨在周陽身后,四人網一出門。就見周亞夫、許茹,還有周亞夫的另外兩咋,兒子周成周信等在門口。一見周陽的面,許茹叫聲“陽兒”撲了上來,緊緊擁著周陽,眼淚就滾了出來。
許茹對周陽關心愛護,讓周陽倍感親切。對這個娘親周陽打從心里認同,緊擁著她的嬌軀,寬慰道:“阿母,你不要哭。”
“我不哭,不哭!”許茹嘴上如是說,眼里的淚水卻是滾得更厲害了。哪個娘親。處此之情,會不哭的呢?
“你這個婦人家,就知道哭。不會說些鼓勵的話語嗎?”周亞夫沉聲數落起來,打量著周陽的目光盡是慈愛之色:“陽兒,戰場之上。刀槍無眼,你要保重!”
他身為良將,統兵上過戰場。深知戰場有多兇險。更別說,此次大戰,深入匈奴圣地龍城,其間的艱難險阻更是多不勝數,兇險就更大了。
“阿父放心,我明白。”周陽點頭。
“三弟,你要保重,一定要保重!”周成周信快步過來,圍著周陽。叮囑起來。
這兩兄弟雖然沒有什么才能,這兄弟之情還是有的。同,泛名震天下的名將。眾讓他們倍感榮米,毋了人就可“不剛說“周陽是我三弟”
此次大戰,兇險難測,周亞夫雖然沒有明說周陽要統兵去龍城,只是要他們過來道別,他們也是精明人,自然知道周陽又耍上場了。還是很兇險之地。
“大哥,二哥,你們要照顧好阿父阿母!”周陽與兩個兄長相擁,叮囑一句。“三弟放心好了,我們理會得!”兩人齊聲應承。
辭別家人后,周陽與周亞夫一道,出了府第,趕去未央宮。二人剛到未央宮,就給宮衛迎咋,正著。
“見過大帥。”宮衛沖周陽見禮:“皇上等著大帥,大帥請隨我來。”
此次出征,干系極大,漢武帝要在周陽出征前為之送別,這是早就定好了的事情。
“帶路!”周陽吩咐一聲,和周亞夫一道,隨著宮衛前行。
漢武帝并沒有在養心殿,而是在宣室殿。二人很快就趕到了。來到宣室殿前。宮衛告退,周阻和周亞夫快步進入宣室殿。
一進殿,發現宣室殿里空空蕩蕩的,沒有多少人。此次大戰,最緊要的事情便是封鎖消息,周陽離開長安之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除了申公、主父偃、董仲舒這些重臣知曉外,其余人一概不知。
漢武帝站在最前面,申公、主父偃、董仲舒、李廣、程不識五人站在漢武帝身后,咋,咋。一臉的振奮之色。破擊匈奴。是無數華夏志士的夙愿,申公、主父偃、董仲舒他們恨不得馳騁在疆場之上,可是他們身為重臣,沒有這份牽運,這讓人不免幾分遺憾。可是,只要能擊破匈奴,就能振奮人心。
“姐夫!”漢武帝一見周陽的面,忙迎上來,不容周陽行禮,先一步抓住周陽的手道:“姐夫,此次出征,干系重大,聯又不能叫群臣為你送行,實是讓人遺憾。”
“皇上說哪去了。凡事以國事為重。”周陽哪會在乎那些虛禮,擊破匈奴才是最重要的。
劉徹依然興奮:“等姐夫凱旋而歸之時。聯會命群臣迎接姐夫。還有征戰歸來的將士們!擊破匈奴啊,千百年的夙愿,就要在聯手里完成了!”狠狠一握拳,興奮之意難以言喻。
“這都是皇上圣明,果斷出兵!”周陽、申公、主父偃、董仲舒、周亞夫、李廣、程不識他們齊聲頌揚。
這不是拍劉徹馬屁,而是事實。國喪三年,這是千百年的傳承,誰也不敢打破這一傳統,劉徹能夠不拘此禮,果斷出兵,這是中國歷史上的第一次,無論怎樣贊揚都不為過。
“聯這是迫不得已,匈奴欺人太甚!”劉徹眼中厲芒閃爍,極是氣憤:“父皇尸骨未寒,匈奴就起傾國之兵前來,若是聯固守古禮,任由匈奴橫行,就算聯盡了孝,百姓卻遭了殃,還有何臉面見列祖列宗?是以。這一仗,姐夫你放開了殺。殺得匈奴種都不剩一個,才叫好!”
軍臣單于此舉真的激怒了劉徹,對匈奴下達了屠殺令。
“諾!”周陽也是氣憤,沒打算對匈奴手下留情。就這樣,一道血腥而又讓人熱血沸騰的命令就這樣傳下來了。
“皇上啊,你這旨意下得真是太好了!臣早就想大殺一場了!”李廣興奮的揮著拳頭。程不識手更是緊按在刀柄上。
他們二人與匈奴打了一輩子的仗,深知匈奴有可恨,早就想大肆屠戮一場。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劉徹這道屠殺令一下。他們就是名正言順的屠殺了,不用顧忌朝中的風言風語了。
“殺光了,最好!”劉徹面無表情,右手重重一揮,好似揮刀砍人頭似的。
“拿酒來!”劉徹手一招。太監端著酒杯上前,劉徹端起酒杯。遞給周陽。再給李廣和程不識二將一人一杯。
劉徹、周亞夫、申公、主父偃、董仲舒他們各自端好酒杯。劉徹手中的酒杯沖周陽一舉:“姐夫,飲了這杯酒,就去砍匈奴人頭吧!”
軍臣單于雖然找到一個對漢朝用兵的良機,卻也埋下了無窮禍患,劉徹話語中依然充滿著憤恨。
“諾!”周陽轟然相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劉徹他們也是飲干,劉徹右手狠狠一揮。手中酒杯重重砸在地上,摔得粉碎,一雙明亮的眼睛厲芒閃爍,殺氣騰騰,大聲唱了起來:“炎黃地,多豪杰,以一敵百人不怯。人不怯,仇必雪,看我華夏男兒血!男兒血,自壯烈。豪氣貫胸心如鐵!手提黃金刀,身佩白玉瑟。饑唉敵酋頭,渴飲敵人血!”
他的歌聲雄壯嘹亮,激蕩人心,讓人熱血如沸。
周陽、周亞夫、李廣、程不識、申公、主父偃、董仲舒他們把酒杯狠狠砸在地上,跟著劉徹唱道:“兒女情,且拋卻,瀚海志,只今決!男兒仗劍行千里,千里一路斬胡搗!瀚海飛戰歌,歌歌為我華夏賀!單于王庭舞鋼刀,刀刀盡染匈奴血!立壯志,守奇節”
在雄壯激越的戰歌聲中,周陽、李廣、程不識沖劉徹行禮,轉身大步而出。踏上了直搗龍城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