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劍
這一夜，注定不平靜。
青城派掌門余滄海與手下精英弟子來了福州，卻不曾拜會福威鏢局，來者不善。
而福威鏢局，亦因著陸云的提醒，全副武裝。
福威鏢局之中。
林震南苦著一張臉，踱來踱去，忍耐了片刻，又忍不住出聲問道：“青城派真的會來？他好歹是名門正派，怎么可以這樣！”
陸云搖頭一笑，反問道：“他們要是給你林家扣上一頂邪魔外道的帽子，正道江湖是聽林鏢頭的，還是會聽青城派的解釋？”
“他敢！”
不待變了顏色的林震南開口，旁邊的林夫人王氏便忍不住柳眉倒豎，嬌叱出聲，一臉冷厲不屑道：“余滄海名頭雖大，青城派勢力雖強，卻也難以一手遮天，福威鏢局和相連勢力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我去請我爹來！”
“林夫人倒是巾幗不讓須眉！”陸云淡淡道了一聲，這林夫人王氏，看起來要比林震南堅決果斷的多。
她的爹爹，陸云也聽過，是洛陽機機刀門門主，也算是當地一方大勢力。
“爹，青城派這幫家伙欺上門來啦！”便在此時，林平之一臉青色，匆匆從外邊進來。
“林鏢頭，我們去看看吧！”陸云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好……”一咬牙，林震南叫上了早已武裝得當的一干鏢師們，跟隨在陸云身后。
一行人氣勢洶洶，出了福威鏢局，剛出去，林震南便氣的不輕。
只見一個身穿綠色衣袍的矮子，手中一把長劍，唰唰兩下，便將門前的兩面大旗砍倒。
砍倒了錦旗還不夠，又是兩劍，那兩面旗幟一面旗上所繡的黃獅雙眼便被他剜去露出了兩個空洞，而另一面旗上“福威鏢局”四字之中，那個“威”字也隨即被余滄海惡狠狠地剜去了。
“余掌門，到了我福威鏢局的地，白天不來拜訪也就算了，晚上你竟做這般行當，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向秉承‘和氣生財’的林震南看著“福威”二字被糟蹋，再也忍耐不住，眼中寒芒閃爍。
“林震南，你居然出來了？”余滄海神情一頓，隨即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你福威鏢局送的禮不夠，我親自來討了！”
“這么弱智的理由也可以當借口，余滄海，找借口也不找個好一點的！”陸云淡淡出聲，譏諷道。
“小子，找死！”余滄海面色一冷，抬手之間青光閃動，一柄飛錐當面向陸云射去，他這暗青子功夫著實厲害，抬手到飛錐至，只在眨眼間。
“無趣！”
面對這透心涼的一錐，陸云只是哂笑，只在那飛錐往面門射來之際，突然輕輕一抬手，壓了下去。
一根五寸長的青鋼飛錐，被陸云一拍，便平平沒入地下三尺，像是鑲在上面一樣。
一旁的眾人看了，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疾勁的飛錐竟然在半路被陸云平平拍下，這等眼力掌力，實在是駭人聽聞！
“林鏢頭，現在你看清楚了吧，人家已經把你林家當做了板上砧肉，如果他稍微能看的起你林家一點，也會找個為師父找回顏面，與你比武的借口！”
“可惡！可惡！”林震南氣的七竅生煙，怒吼連連，雙眼冒火一般盯著余滄海。
到了此時，若是還看不懂，林震南便是一頭豬了。
只是，瞪人是瞪不死人的，林震南只能干瞪眼……
“小林子，去殺了他！這一次，我借你一雙能夠看破一切的眼，希望你能夠有所領悟！”
陸云的念力，發展到了新的階段……
“是，師父！”
一個人，一把劍，林平之拔劍，一人對余滄海。
“故弄玄虛，真是找死！”余滄海大怒，說話之間，已然出手，身形之凌厲，讓人來不及反應，林平之在這一撲之下，渺小的就像一只小雞一般。
一切都只在瞬間發生。
然而在林平之的眼中，世界卻變得緩慢起來，余滄海疾勁的身法，攜著強大的殺意，本該是雷霆萬鈞的，但在他看來，卻緩慢如蝸牛，配上他猙獰的眼神，反而有幾分滑稽。
周圍的一切，都了然于心，哪怕只是余滄海掀起的勁風，周身變化的氣流，甚至是天空中徐徐而來的微風，都被他察覺的很清楚。
奕劍術的恐怖，在這一刻顯現無疑。
這一刻，林平之借著自家師父的“眼”，看到了余滄海可能有的六十九種應對方式，十二條后路！
等到林平之這一劍出手，他想要什么樣的結果，就能有什么樣的結果。
“想取我林家的辟邪劍法，那你只好死了！”這一刻，林平之心中殺意萌動。
在他借助自家師父算計能力之時，他已經明白了，若是無師父在，林家必將滅門。
若是林家不給辟邪劍譜，余滄海會滅門。
若是給了，余滄海更會殺人滅口。
給不給，都會被滅門！
“既然如此，還是讓你去死吧！”
林平之悍然出手。
劍出，余滄海……死。
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嘴角卻滿是不可思議，雙手掩住了自己的咽喉，鮮血還不停地自指縫間泌出，余滄海捂著喉嚨，倒地。
余滄海，被秒殺！
場面，死一般的沉寂，一片壓抑，安靜的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無論是林震南，還是余滄海的幾個弟子，都驚住了，傻愣愣的看著林平之，好像在看一只怪物。
當代武林正道十大高手之一的青城派掌門人余滄海，竟然就這么……死了！
“師父，我……殺人了！”
突然，林平之大叫一聲，臉上滿滿的不可思議，隨即干嘔了起來。
他這是……第一次殺人！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你不殺他，他就會殺你，想想如果你不會武功，會發生什么事？”
此話一出，林平之驀然色變，他剛才推算了一百次，一百次都是自家被滅門，還怕殺余滄海么？
“師父！”另一邊，青城派的幾位也反應了過來，看著自家師父被秒殺，頓時怒火滔天，青城派掌門之子余人彥發瘋了一般沖過來，想為父報仇。
另有幾個忠心耿耿的弟子，也沖了過來。
還有的，卻畏畏縮縮，想著逃跑。
自家掌門都被殺了，自己不跑，是要找死么？
“螢火之光！”陸云手中數個棋子突然顯現而出，輕輕一彈，便到了余人彥幾人之前。
來不及任何反應，余人彥并幾位弟子已經被廢。
當然，要逃跑的那位除外。
“你叫什么名字？”陸云走到要逃跑的那位弟子面前，慢條斯理問道。
“小人羅人杰，求大俠開恩，求大俠開恩！”僅存的弟子立馬跪下，不停地磕頭。
“青城四俊，英雄豪杰么？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個，被我廢了武功，第二個……”
“小人選二！”陸云還沒說話，名為羅仁杰的弟子已經做出了選擇。
“識時務者為俊杰，你倒是個妙人！第二么，從今天起，你就是青城派掌門了！”
“……”愕然抬頭，面對的是陸云深不可測的眼眸，羅仁杰慌忙低下頭去，口中大聲言道：“小的唯大俠之命是從！”
“只怕這余掌門的兒子不同意你搶了他的掌門之位！”陸云看向面露憤恨之色的余人彥。
面上露出一絲糾結，隨即心一橫，羅仁杰突然一劍刺出，正中余人彥小腹。
又是唰唰幾劍，一不做二不休，羅仁杰將其他幾位師兄弟全殺了！
“你……”
余人彥正怒視著羅仁杰，卻不想羅仁杰直接動手，恨恨死去。
余人彥亦死了……
“你去吧！”
陸云突然覺得有些無趣，揮揮手，讓羅仁杰滾蛋。
他倒是不擔心羅仁杰會反水，念力這個東西，無影無形間影響人的決斷。
羅仁杰，反不了……
而他的插手，讓福威鏢局滅門變成了青城派差點被滅門……
江湖啊！
陸云輕輕嘆了一聲。
另一邊，林震南一家看著場中局面，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好一會兒，林震南才抬起頭，喃喃道：“這……這就完了！”
他嘆息的，似乎不是自己，反而是青城派。
青城派，以往在他的印象中，那可是傳承多年的大派，縱然是一個內門弟子，也需要他殷切對待，甚至余滄海收了他的禮物，他都要高興半天。
而如今，余滄海死了，余人彥也死了，他的精英弟子，全軍覆滅了，只活下來一個叛徒。
青城派，旦夕之間，差不多被滅門了！
“這就是江湖？”林震南喃喃。
“這，就是江湖！”林平之亦開口，面上露出堅毅神情。
他才明白，所謂的恣意闖江湖，不過是笑話。
一個不小心，惹怒了強者，直接被滅門！
江湖上，實力為尊。
而他學武，是為了保護。
“平之，你感覺如何？”
“有師父相助，這獨孤九劍第一招，我學會了！”
奕劍與獨孤有著很大的相似，剛才借著這奕劍，林平之的獨孤九劍終于入門。
“很好！”陸云看向遠方。“福威鏢局已經過去，金盆洗手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