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婢柒娘

第323章 瘋癲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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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神色糾結地看著我,似有斟酌。

片刻,他抬手同身后的手下示意。

“將那幾名于家軍登錄在禁衛軍的名冊上,給長公主殿下讓路。”

進宮時,我將玄武也給揪到了未央宮。

本來也打算找問他一些事的,正好在宮門前撞見,便順路將人帶來了。

“于世和阿忍關在何處?”我問。

玄武苦不堪言地搖頭道:“回公主殿下,這個屬下真的不知道。”

“那你可知皇兄是以何等罪名關押于世和阿忍的?”我問玄武。

玄武如實回答。

“回公主殿下,于侯爺回永安城后,得知陛下取消您與他的賜婚,轉而下詔讓您與北臻君上聯姻為妃后,一氣之下,便帶阿忍和幾名親信部將沖到了朝堂之上,意圖逼陛下收回聯姻詔書。”

“陛下龍顏大怒,便以定國侯藐視皇權,有叛逆謀反之嫌,褫奪了于侯爺的封號,收回虎符,革去鎮國大將軍一職,關押大牢,以待后審。”

“至于關押在何處,屬下亦是不得而知。”

我對玄武的話存疑:“當真不知?”

玄武眼神誠懇。

“玄武雖是圣上的人,為圣上辦事,可跟公主殿下,還有于侯爺,以及阿忍、也是同生共死過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且玄武對公主殿下亦是欽佩不已。”

“若真的知曉實情,怎會隱瞞公主,眼睜睜看著他昔日的好兄弟身陷囹圄,飽受折磨。”

“那可知曉是哪位朝中大臣接管于世和阿忍這件事的?”,我又問。

玄武答道:“聽說是樞密副使林大人擔任此事。”

當初去北臻前,為了朝中勢力互相牽制平衡,便將樞密副使林大人的嫡孫女許給鶴辰當未來的太子妃。

本來是用來保護皇兄和鶴辰的,沒想到現在竟然成了皇兄用來傷害于世他們的刀。

“知道了,退下吧。”

玄武并未馬上離開,而是苦口婆心地當起了說客。

“圣上當初也是被逼無奈,怪只怪韓王的余黨仍潛伏在朝中,不知如何得知了公主殿下去北臻當質子一事。”

“當北臻君上派使臣來議親時,便有人匿名將公主的畫像和密信送到了那使臣手中,是以,公主頂替歲崢世子的事才會暴露。”

“事后,那使臣拿此事質問威脅,并道出北臻君上對公主殿下大有興趣,圣上為了南晉子民,為了八方太平,才不得已想到聯姻之策,將公主殿下獻給北臻君上為妃,讓北臻勿要怪罪你冒充世子一世,并求百年交好。”

“公主殿下若是能理解圣上的苦心,不若好好同圣上好好談談,再替于侯和阿忍求求情,圣上或許會看在公主殿下的顏面上,看在于侯和阿忍當年的從龍之功,饒他們一次。”

皇兄那樣的人,哪里值得我求?

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太子哥哥了。

我問玄武:“說完了?”

玄武點頭。

我道:“滾吧。”

玄武走后,我便安排了一名于家軍出宮,去暗中跟蹤樞密副使林大人,另外又安排了一名去樞密院,尋機混進到樞密院的地牢里去瞧瞧。

但這兩個方法都要費些時間,皇兄就在這宮內,我也沒必要舍近求遠出宮去找那樞密副使的麻煩。

畢竟人家也是聽命辦事。

夜里。

我帶著裝有曼陀羅香的鏤空金屬香囊球,帶著那幾名于家軍,與秦顧來到了皇兄的勤政殿之外。

殿院門外,早已安排了數名禁衛軍在把守。

本以為要將我拒之門外,卻沒想到守門的禁衛軍在見到我后,拜禮恭請道:“陛下已等候多時,請長公主殿下入內。”

秦顧和那幾名于家軍被攔截在殿外。

“再他媽的攔我,手給你砍了!”,秦顧不服氣,硬要跟進來。

“秦顧,在外面等我。”

我揚聲何止,并提醒他道:“真有什么事,外面這幾個,就交給你幫我處理了。”

秦顧聽了,將劍扛著在肩頭上,牛逼轟轟地看著那幾名禁衛軍點頭舔唇笑道:“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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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勤政殿,在踏進殿門的那剎那,意料之外的畫面撞入了我的余光之內。

身子猛然僵滯,整顆心都跟著揪了起來。

我不敢抬頭看,卻又在僥幸的心理下,緩緩抬頭望去。

高高的橫梁下,阿忍被捆綁吊掛在那里。

他奄奄一息地低垂著頭,身上早已被打得不成樣子。

破爛的衣衫下,血肉翻卷,看得人觸目驚心。

鮮血順著他紫青色的腳一滴滴地落在他身下的那個銅盆里。

滴答,滴答的,聲音刺耳異常。

且每一聲似乎都化成刺,扎在我的心頭,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似曾相識的場景,我在兒時見過。

父皇還活著時,他偶爾暴怒發瘋,便會將宮女太監打得半死不活,然后垂吊在殿內或廊廡下的橫梁上,放個銅盆在下面放血。

他聽著那血液滴答滴答墜入銅盆時的聲音,便會一臉享受地坐在那兒狂笑。

每每這個時候,母妃都會讓人將我和太子哥哥抱走。

沒想到,皇兄竟也學會了這么變態殘忍的法子。

阿忍是我留下來保護皇兄的,卻不成想會卻被皇兄這般虐待!

我心痛如絞,也后悔不已。

見我瞧見阿忍,皇兄坐在那堆積如山的奏折后面,輕輕咳嗽了幾聲后,滿是成就感地笑著柔聲喚我。

“怎么才來?皇兄可是等歲和等了許久。”

“你若是早點來,那銅盆里的血,也不至于積這么多。”

殿門前恰好有禁衛軍在把守,我轉身迅速拔出一名禁衛軍的劍,將劍投向懸掛在橫梁上的繩索。

寒光閃過,繩索被劍刃割斷。

我幾步助跑騰空,接住了墜下來的阿忍。

“阿忍,醒醒。”

殿內冰冷的地面上,我抱著阿忍,顫抖的手輕輕拍他的臉,試圖喚醒他的意識。

“我馬上帶你走,你快醒醒,千萬別睡。”

皇兄卻坐著那里,看著我似是甚感滑稽,扶額桀桀地笑得愈發地歡。

“別費氣力了,他血都要放干了。”

憤怒、荒唐、虛無、不甘,所有的情緒都在瞬間疊涌翻騰而出。

我將阿忍放在冰冷的地上,拿起地上的那個銅盆,便將那里的血全都潑向了皇兄。

臨了,將盆也朝他砸了過去。

只是可惜了,血是潑了皇兄一臉,銅盆卻被皇兄的貼身侍衛給截了下來。

而一名禁衛軍的劍,也在此時抵到了我面前。

我憤怒地看向皇兄,滿是恨意的字句從唇齒間吐出,“歲嶸,你瘋了。”

皇兄看著我,不怒反笑。

“歲和,你鬧夠了嗎?”

阿忍的鮮血在皇兄的臉上流淌,也浸紅了他的那身龍袍。

似乎毫不在意,又像是習以為常,皇兄不疾不徐地從太監手中接過帕子,舉止文雅地擦著臉上的血,然后隨手將帕子隨意扔到一旁。

他拄著拐杖朝我走近,推開了用劍指著我的禁衛軍,然后死死地盯著我。

唇角勾起一抹陰鷙狠戾的笑,皇兄的表情那么的猙獰而可怖。

“鬧夠了,就乖乖滾回北臻,否則,下一個便是于世。”

“朕還想起來了,于世不還帶回來一個小啞巴,還有個叫翠晴的女婢。”

“咱們南晉邊境的官窯里啊,可很是缺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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