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請你走開(八)
第一百七十九章請你走開(八)
梔子歸家,巧巧已經回來,小家伙一日未見娘親,不等梔子換了衣裳,就撲到她懷中撒嬌。
江白圭心中好奇,走到梔子身邊問鐘知府夫人請她過府所為何事。
梔子讓伍嫂子將巧巧抱走才將原委講與他聽。
江白圭聽過,伸手去摸衣襟下,果然沒撈著錦帕,后悔的直跺腳,道:“早知會被龐家訛上,我就該讓龐三娘子倒在地上,管她摔破頭還是摔破腿!”
梔子回來時想了一路,此時卻比他看的透徹,道:“你后悔也無濟于事,龐家早將主意打到你的頭上,你當時若是沒扶她,她敢誣陷你推她,然后讓你負責,你信與不信?”
江白圭一想這事果然是龐三娘子可以做出來的,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又問:“那鐘知府夫人可是信了你的話?”
梔子認真回想了一次鐘知府夫人的神情,道:“別看鐘夫人一心守著她的菜園子,但心中清楚的很,肯定不信我的話。不過依我看,她心中縱然不信,也不會對龐夫人講明她不信。”
江白圭越聽越糊涂,追問梔子為甚么。
梔子只是一笑:“她礙于情面才會幫龐夫人交還錦帕,我的這番解釋,雖讓她沒辦成龐夫人托付的事情,但也有能給龐夫人一個交代,她又怎會不信?”
江白圭聽梔子講的在理,心中就信了,只是想到龐家,他頓時氣的磨牙,道:“且看龐刑廳怎樣講,若他還是執意糾纏不休,就休怪我不講臉面。”
梔子勸道:“你置氣做甚么,你不是講過,咱們咬死不應,他還能將龐三娘子塞進咱們家不成?”
“娘子說的是。”江白圭已是笑了。
梔子走后,鐘知府夫人立馬使人將龐刑廳夫人請來,道:“錦帕我替你交還了,不過你家三娘子弄錯了,錦帕并非江通判之物,而是江夫人從前一個婢女二丫的。”
龐刑廳夫人一聽,就知梔子在鐘知府夫人跟前咬死不認了,她謝過鐘知府夫人,又嘆息一聲,道:“哎——當時并無外人,這中間的是非曲直——不提也罷。等過兩日,我就將三娘子送回老家,讓她在龐家的家廟中靜心禮佛。”
這話任誰也能聽出其中的含義——龐三娘子被江白圭毀了清白,江家不認,龐家不能強求,只好讓龐三娘子守著青燈過下半輩子。
鐘知府夫人自然也聽出了其中含義,不過她卻覺的龐刑廳夫人太過迂腐,江家已經給出臺階,并且話里話外的意思,都表明會對此事守口如瓶,她不將錯就錯掩蓋過去,還非要讓龐三娘子出家!
她想了想,終是不忍心,道:“正如龐夫人所說,當時并無外人在場,你怎知三娘子在病中不會認錯人呢?”
龐刑廳夫人不好講龐三娘子只是裝暈,想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三娘子病的不重。”
“不重又怎會暈倒?”這話聽在鐘知府夫人耳中,就有點不可理喻的意味,語氣不覺的就重了些,見龐刑廳夫人垂首不語,她頓了頓,又道,“龐夫人讓龐三娘子回老家去,怎么跟族人解釋?龐夫人莫要忘了,你自個兒還有三個待字閨中的女兒。”
龐刑廳夫人被鐘知府夫人最后一句話驚醒。是啊,回老家如何跟族人解釋,說三娘子清白毀了,而毀她清白的又不愿娶她,只得讓她帶發修行?這樣講,三娘子的聲名就毀了。庶女的聲名她不放在心上,她只怕別人會講龐家家風不嚴,牽累親生的幾個女兒無人上門提親。
這樣一想,龐刑廳夫人再不敢講讓龐三娘子帶發修行的話,起身跟鐘知府夫人施了一禮,道:“謝夫人提醒!”
鐘知府夫人見她轉變的如此之快,心想果真是個自私的,很是不屑,道:“那叫二丫的婢女救了你家三娘子,趕緊家去備謝禮謝人家罷。”
這明顯是送客的話,龐刑廳夫人聽著很不舒坦,但官大一級壓死人,她雖不悅,但也只得笑著告辭。回家后將顧慮與龐刑廳一講,道:“罷了、罷了,咱們就此丟開手,免得好處未沾著,倒毀了幾個兒子女兒的前途。”
龐刑廳權衡利弊,到底同意了,下帖子請江白圭去吃酒。江白圭稱病未去,他又備了兩份重禮上門,一份是探病,一份是給二丫的謝禮。
梔子一面撿看禮物,一面道:“見過臉皮厚的,但沒見過如此厚的,上門來講一句三娘子病糊涂了,就想將人打發了,真是!誰稀罕他的這份禮?依著我,就該讓他拿回去。”
江白圭道:“龐三娘子病糊涂了,這話不是你講的么?罷了,在官場廝混,糊涂二字最是要緊,這些事咱們心中明白就是了,講明了以后反而無法相處。”
這些道理梔子如何不知,方才不過是一時氣話罷了,她不再言語,命夏歡將二丫那份禮物送去糕點鋪子。不一陣,夏歡就回轉,身后還跟著二丫。
二丫進門,少不得要將龐三娘子不知廉恥的行為罵上一陣。
梔子再不想提龐家,打斷她:“你火急火燎上門,就為罵人?”
二丫想起正事,臉上一紅,道:“是了,奴婢家中的那位,在芳草街瞧了一間鋪子,請少奶奶得空就去看看。”
江白圭扯了扯正欲開口的梔子,搶著道:“這等小事,你們夫妻兩個自己做主就是,何必來煩擾少奶奶?”
二丫從來都將梔子擺在第一位的,并未就此應下,而是拿眼睛去看梔子。
梔子身為官夫人,經常出入糕點鋪子多有不便,何況這糕點鋪子還是瞞著人的,因此她早打定主意就此放手,全部交與二丫夫妻兩個打理,是以她笑著說:“少爺講的是,這些事你們夫妻兩個比我精通,以后無需事事都來回我,就是有事,也去與二姑爺商量。”
二丫應下,擔心鋪子里的生意,一陣風似的又走了。
梔子看著江白圭,問:“你方才攔著我講話做甚么?”
江白圭攔著,是因他疑心梔子久久不孕是太過累心的緣故,老夫人那邊催得緊,他無法不將生兒子一事擺在心上。不過這話他可不敢當著梔子講,只嘿嘿一笑:“為夫還不是怕娘子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