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男財女九十七章
九十七章
梔子看著好笑,站起身整理衫裙。問道:“你可要與我同去廳中?”
江白圭不知吳夫人已經知曉魯子問的渾語,轉過身道:“姨母過府,我理當去見禮,可我要趕去岳母家,又怕耽誤時辰。也罷,去行個禮就走。”
夫妻倆到廳中,與吳夫人行過禮,在對面的高背椅上坐了,梔子心頭有事,便悄悄觀察吳夫人的神色。但見吳夫人面色平淡,與往日無異,她倒疑惑起來,實在不知是尹強家的功力不夠,吳夫人還未聽說魯子問的渾語,還是吳夫人秉承身正不怕影子斜,渾沒將魯子問幾句渾語放在心上。
不管怎樣,只要不是來責問她散布謠言就好。
吳夫人客套幾句,道:“我今日來,卻是有事相求。”
聽到這句,梔子生怕吳夫人說出要讓江白圭為她討要家財的話,謹慎起來。道:“我一介女流,身無所長又人微言輕,不知有甚本事可以幫到姨母?”她借吳夫人對著她說話,就將事情攬在自己身上,好把江白圭屏棄在外,反正她能幫忙的,也不過是內宅之事。
吳夫人笑道:“也不是甚難事。玉珠針線上頭羞于見人,我一直想為她尋一個針線師傅,但訪了好個針線師傅,繡技都太過平常。我聽說蘭夫人繡技了得,就想,請蘭夫人出手指點一下玉珠。”
這事在從前的確不算難事。但如今疊針繡與連云繡卻是劉掌柜繡坊立身的根本,就是江雅成衣鋪子的針娘,梔子也只教授了七成,江家占著繡坊分子,萬沒有去拆自家臺的道理。
梔子為難的道:“娘親的繡技,是祖傳的手藝,她授不授徒,還要她自己拿主意。”
但凡提到祖傳,世人都曉得是不外傳的,吳夫人也聽出梔子話里的意思來,但她只想讓吳玉珠尋個借口接近吳氏,好伺機問出熬糖的方子,便裝作不知:“既如此,那我明日就親自去問過蘭夫人。”
江白圭只知自家占著劉掌柜的繡坊分子,并未聽梔子提過繡坊中繡娘的手藝出自吳氏,這時聽吳夫人提起要去蘭家。接口就道:“正好,我今日就有事要去岳家,姨母要去見岳母,不需等明日,我們今日同行便是。”
梔子頓時就覺的有一股氣堵在胸間,但還不等她開口,吳玉珠已經接口道:“那真是太巧了。”又轉頭與吳夫人道,“娘,萬一蘭夫人答應了,你還要回城接我,倒不如我也一同去,蘭夫人答應,我便留下,蘭夫人若是不答應,我再與你回來便是。”反正她打的主意是接近吳氏,哪去管吳氏真的應不應,先跟去了再說。
梔子看吳夫人母女自說自話,全不將她放在眼中,本想一口回絕,但轉念一想,二丫要同去。讓她捎信與娘親,到時讓娘親不答應吳夫人母女就是了,大不了貼一桌酒席,這樣一想,便不去理會,任由吳夫人母女與江白圭商議雇車之事。
幾人議妥,吳夫人母女回家去備禮。
不多時,二丫便隨端硯來家,梔子支開旁人,仔細囑咐過二丫,方才放幾人去。
卻說老夫人,聽人說江白圭得了官從京城歸來,便讓云嫂子將包袱收拾好,等著江家使人來接她,可左等右等,一晃三日過去,連半個人影都未瞧見。
袁家人看在眼中,心中犯了嘀咕,袁家上下七八口人,靠油坊為生,日子本就過的拮據,看這情形,生怕老夫人要在娘家養老。黃氏坐不住,與老夫人道:“孫子走了大半年,老姑奶奶就不想?”
老夫人聽出弟媳婦是想攆她走,沉了臉道:“我就是因為怕吵,才來娘家暫住,這兩日家中肯定人來人往,等過幾日再說罷。”
黃氏一早就知老夫人怕吵是借口。被趕出來才是真,但也不揭穿,笑道:“明日我與老頭子要去你家道賀,不如老姑奶奶隨我們回去看看孫子,若是老姑奶奶晚間怕吵還想回娘家來,隨我們一同回來就是。”
老夫人怕自個貿然回去,老太爺犯了倔脾氣,真與她補一紙休書,便不敢回去,可黃氏的話她又反駁不得。
一旁的云嫂子一刻也不愿在袁家呆。袁家房舍不夠,她每日只能在老夫人房中打地鋪,而且伙食又太差,見天的咸菜稀粥,所以她見老夫人猶豫,忙道:“老夫人,你剛才不是還在念叨少爺嗎?”
老夫人瞪了云嫂子一眼,到底還是動搖了,點頭道:“使得。”
若是老夫人肯多等一日,江白圭便去接她了,偏她耐不住性子等。江白圭前腳出門,她后腳便與兄弟弟媳回了江家。
老太爺看她回來,心中不悅,可當著袁老爺子。他發作不得,待袁老爺子去吃流水席,他方將老夫人喚入房中,冷聲問:“我未去接你,你怎回來了?”
老夫人不敢直視老太爺,從前老太爺時常說要將她趕回娘家去,但只是說說而已,這一次動了真格,她心中怎能不怕?
老太爺道:“趁你母親家人在,我補一張休書與你,你好隨他們一同回去。也省了我再與你雇車。”
老夫人一聽這話,嚇得差點癱在地上,扶著高柜站穩,話也說不齊全了:“我未犯……七出之條,你休……不得我。”
老太爺冷笑道:“你也知休妻須得犯七出之條?那你為何說出要休了白圭媳婦的話?”
老夫人聽出事情似乎有轉機,頭腦比方才清醒了些許,質問道:“我何時說過要休掉白圭媳婦?”
老夫人不喜梔子由來已久,家中上下無人不知她喜歡為難梔子,老太爺自己就見過幾次,他聽老夫人這樣講,只以為老夫人抵賴,立時動了怒,斥道:“休要狡辯,誰不知你聽聞白圭媳婦生了閨女,立馬就與親家母擺臉子?你在酒席上當著親戚的面,又出言諷刺親家母,你真當我不知?”
看老太爺動怒,老夫人方冒出的一點氣焰,立時就焉了下去,只道:“我當時聽說是個女兒,也是氣糊涂了。”
她這句話,聽在老太爺耳中,等于就是承認當時想休掉梔子。老太爺走到柜子邊上尋紙筆:“我這就寫休書于你!”
若真寫了休書,那就再無法挽回,老夫人急忙跟過去,抓住老太爺的手:“你我夫妻一場,你真就這般絕情?”
老太爺哼了一聲:“非我絕情,而是因你整日攪事,攪的家中無一日安寧,我再不休你,只怕這個家早晚被你攪散!”他甩開老夫人的手,走到桌邊磨起墨來。
老夫人又跟過去,哭道:“我這把年紀回娘家去,還怎么活?只要老爺不寫休書,我保證日后吃齋念佛,再不管家事!”看老太爺并沒有停手的意思,老夫人完全絕望。指著天一句接一句的起誓言,只求老太爺不要休她。
顧忌家中小輩臉面,老太爺并非真要休老夫人,不過是想嚇醒她,這時看老夫人像是存心改過的樣子,滿意的停下手,將筆放在擱架上,厲聲道:“你方才說的話真能做到?”
老夫人聞言愣了愣,方將頭點的像雞啄米:“真能做到!真能做到!我這就去祠堂念佛!”
老太爺板著臉道:“今日有客,就暫且饒你。但你記住了,這是最后一次機會,若是再無端鬧事,就是天王老子求情,我也要將你休掉。”說罷,看也不看老夫人一眼,走出門去。
老夫人長出了一口氣,在房中呆坐了好半晌,方想起老太爺是誤會她要休梔子,才將她趕回娘家的,喚了云嫂子進來,道:“你去問問,到底是誰亂嚼舌頭,說我要休白圭媳婦。”
云嫂子方才一直就在房外,房內的話她句句都聽得真切,才曉得,原來涂媽媽在老太爺跟前講,說老夫人要休掉梔子,才讓老夫人被趕回娘家去的。不消說,涂媽媽那日叫她避出去,肯定是將這事賴在了她的頭上。
她拿了涂媽媽銀子,又吃了涂媽媽算計,如今與人解釋她不是同謀,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她哪里肯說真話?她想了想,道:“老夫人,那日吃酒時,奴婢就在邊上服侍,奴婢仿佛記得,這話好像是你自個說的。”
老夫人那日吃的半醉,只記得是說了些讓吳氏難堪的話,有沒有要休掉梔子這一句,這時喊她想,她還真記不真切了。聽云嫂子這樣講,她當了真,閉嘴不再提這事。
梔子早知老夫人回來了,但她曉得老太爺與老夫人還有得吵鬧,就借口安排廚房事務,躲在廚房中不出來。待聽說老太爺去吃酒了,她才去云來居,約江雅一起去與老夫人問安。
江雅人精,體會得她的心意,卻不點破,妝扮了出來,問:“今日不見白圭,去哪了?”
梔子想起還未與江雅說過要開熬糖作坊之事,便又與她說了一次。
江雅聽過,掩不住心中詫異:“在商言商,蘭夫人怎能將自家的生意讓出來與旁人?”
梔子曉得,在江雅心中,唯有錢財親熱,就懶得去跟她解釋,只笑道:“都是親戚,算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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