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阿德南這么說,一直老神老在的趙昀和天不怕地不怕的柳德米拉,都同時皺了皺眉頭。
如果是為了錢,那還有得商量,可涉及到宗教問題,尤其是在中東這種地方,任何涉及到宗教的問題都是大問題,基本沒有商量的余地。貿然給錢,非但不能讓對方退讓,說不定會起到反作用,讓對方覺得這是在侮辱他們的信仰。
侮辱一個中東人的信仰,會是什么下場?看看飛機上的巴塞爾就是知道了。這比在華夏刨了人家祖墳還嚴重。
“老板,這一個排的士兵都是盧爾人,來自同一個部族,他們部族的美利克需要大量犀牛角磨成的粉末,舉行宗教儀式,和他們的神靈進行溝通,所以必須帶走那兩只犀牛。”阿德南翻譯著。
蘇銘聽得一頭霧水,趙昀解釋道:“‘美利克’就是一個部族的首領,有宗教信仰的部族,美利克一般由最年長的最有威望的祭祀擔任。盧爾人是伊拉克的一個少數民族,大概不到五千人,生活在北邊政府軍、is、庫爾德人三方區域接壤的山區,支持政府軍。像這種小部族出來的軍人,只忠于自己的部族,政府對他們沒有太多的掌控能力。還有,宗教儀式在這里是非常神圣的,千萬不能褻瀆。”
蘇銘點點頭,讓阿德南問:“用得了那么多的犀牛角嗎?有兩只犀牛,鋸一截角帶走不行嗎?”
反正他要得是犀牛,少一截角問題不大,還是可以長出來的嘛,對方又不是要吃犀牛肉。
不料對方軍官很快又搖頭,還拿出一份皺巴巴的文件,阿德南看了看文件,轉頭對蘇銘無奈的說:“他們堅持要帶走兩頭犀牛,政府部門都已經同意了,他們是有批文的。”
“給錢呢?”蘇銘終于拿出了殺手锏,“只要他們能留下犀牛,我可以支付他們一筆數目可觀的現金,當然,犀牛角還是給他們帶走。”
阿德南大著膽子又翻譯了過去,軍官頓時勃然大怒,這次不用翻譯,看表情就知道沒戲。
“還講不講理了!王八吃秤砣鐵了心還!”蘇銘有點惱火了,這不是吃雞蛋連母雞一塊宰了嘛,都同意給他們犀牛角了,還非要犀牛干嘛,腦子一根筋嘛簡直。
“不講理的人是你,他們擁有政府批文,帶走犀牛是合法的!”
柳德米拉似乎很樂意看見蘇銘吃癟的樣子,見蘇銘郁悶,她的心情反而不錯,化身為‘嫵媚的母熊’,在蘇銘臉蛋上摸了一把,“親愛的,很可惜你來遲了一步。”
“遲個屁!”蘇銘一甩手,打開柳德米拉的手,一手扶著車上的重機槍,哼哼哼的一陣冷笑。
柳德米拉也不生氣,笑吟吟的望著蘇銘,看他怎么解決這個問題。
趙昀是了解蘇銘的,這小子牛脾氣犯了天王老子敢動一動,連忙勸說:“你冷靜點啊,柳德米拉說得沒錯,盡管動物園的人不樂意,可這群士兵的確是合法的,伊拉克政府為了取得各個部族的支持,開出了許多優惠條件,說不定這兩條犀牛就是換取盧爾人支持的條件之一。真鬧起來,華夏大使館和伊拉克政府絕不會站在你這一邊,你千萬別干傻事。”
“放心吧,我能干什么傻事。”蘇銘擺擺手,對阿德南說:“告訴他們,既然有批文,我們當然不阻攔,不過想和他們一起去,最后看一眼這兩頭犀牛,這總沒問題吧。”
軍官疑惑的看看武裝越野車,說了幾句話,阿德南翻譯道:“他說可以,但只能保留隨身的手槍,必須留在越野車和步槍,怕我們傷害犀牛。”
“媽的,老子倒成壞人了!”蘇銘哈哈一笑,率先從車上跳下來,全身上下,只有腰上插了一把柯爾特手槍,背著一個大大的軍用水壺,除此之外,再無別物。
“你到底要干什么呢?看一眼犀牛,有任何意義嗎?”柳德米拉也跟下來,不解的問。
蘇銘笑而不語。
跟老子玩宗教,玩不死你們!
于是一行人步行朝巴格達國家動物園里走去,動物園的工作人員幾乎就是被一個班的士兵,用槍壓著走在最前面帶路。
即便對方有批文,巴格達動物園的人還是不愿意讓士兵帶走犀牛。蘇銘完全可以理解這種心情,要是有人強行帶走陽川市動物園的動物,哪怕是政府批準的,自己肯定也很難過,會據理力爭。
蘇銘一行人走在中間,后面也跟了一個班的士兵,向園區內部走去。
巴格達動物園的面積比下午去過的那些私人動物園要大得多,幾乎快要趕上半個陽川動物園了,一路上所見,各種動物也不像私人動物園那樣生活在鐵籠子里,而是有各自的小區域。不過很多區域里都是空蕩蕩的,荒廢狼藉,不見動物。
一個凹陷下去的水泥大池子,大約一百多平方,池子里有一半面積是泥漿,另一半是草地,兩只大獨角犀牛正一動不動的趴在泥漿里。
“我滴媽呀,真大!”南宮煌還是第一次近距離觀察真實的犀牛,視覺沖擊相當強烈。
成年的大獨角犀牛體重約兩噸,這是一個什么概念?一頭強壯的老虎,大概有兩三百公斤,也就是五六百斤,兩噸。
兩千公斤,足足四千斤,如果‘密度’相同的話,體積就是成年老虎的六七倍。
當然不能簡單的這么換算,形象一點來說,成年老虎后背高度,和蘇銘的肚臍差不多,成年犀牛的后背高度,和蘇銘鼻子高度差不多。臥在泥漿中的那兩頭犀牛,看上去就像兩頭稍微小一號的大象。
“可惜了。”趙昀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一隊士兵已經準備好了大鐵籠子,督促動物園的工作人員,要將犀牛驅趕進籠子帶走。
“親愛的,最后再看一眼你的華夏犀牛吧。”柳德米拉抱著胳膊說。
“誰是你親愛的,別亂攀扯關系!”蘇銘一瞪眼,指著下方的犀牛,把握十足的說:“他們帶不走犀牛!”
趙昀南宮煌幾人同時不解的望著蘇銘,柳德米拉則是很不屑的冷笑一聲,說:“華夏有一句話,叫做死鴨子嘴硬,很適合現在的你。”
蘇銘根本懶得搭理她,指著下面說:“難道你們沒發現,這兩只犀牛已經死了嘛?”
順著蘇銘的手指方向,下方不遠處的兩只大獨角犀,始終一動不動的,的確就像死了一樣。
在絕大多數伊斯藍教派中,死物都是不潔的,如果這兩頭犀牛真的已經死了,這群士兵絕不可能用死犀牛身上的任何部位舉行宗教儀式,那是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