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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免 1093 車外魔影

沙智力和張三互相看了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欣慰。

蔡少飛突然猶疑了下,從地面撿起個黑色的碎片,遞給沙智力,問:“你是警察出身,應該認得這玩意兒吧?這是什么?”

沙智力臉色變:“這……這是手雷的碎片……怎么會?這么說,不是炸藥?這比炸藥更糟糕了……”

張三也驚:“狼會有這么聰明?”

沙智力點點頭:“手雷當然不是它們造的,可是,它們居然聰明到能認識手雷……關鍵是手雷是從哪兒來的?莫非是販毒集團的武器?大醫生原來有這么厲害的火力配備,以前還真是小看他們了,以為他們有沖鋒槍就了不得了……

“可是,這么看來,這狼是從養狼人手里拿到的手雷,而養狼人是從大醫生販毒集團里拿到的……可總覺得有點兒怪……何必多此舉?這事情總感覺沒那么簡單,這群狼到底是不是大醫生團伙下屬飼養的,現在我又不確定了……”

張三咳嗽聲,說:“咱們上再思考也不遲,現在的重中之重是快換上備胎。”

三個人起動手,都是壯年漢子,效率很高。

張三先是對自己的手下李四對沙智力和蔡少飛屢次不敬道歉,沙智力和蔡少飛也只是口頭客氣,他倆很清楚,現在李四越來越張狂,尤其是于果不在車上,張三也控制不住李四了。

張三突然若無其事地問:“說起來……沙先生,你……你兒子是怎么回事呢?”

沙智力就像是直躲躲閃閃,就怕別人提問到這個問題似的,但猛然的確被別人問到后,反而無法躲閃了,反而有些輕松了,長舒了口氣,說:“他只是感冒了,而且受到了驚嚇……”

張三擺擺手:“沙先生,我是無意冒犯你。我這人要么不愛說話,要么說了話了就比較直——你兒子看起來不像是僅僅受到驚嚇那么簡單,這點你也心知肚明。他那股力氣,我敢說,這車上沒人能比得了。

“更別說那牙齒,個小孩兒的牙齒,能把個成年人的喉管瞬間完全咬斷?就是頭成年狼,也不見得能這么有效率。你別誤會,你和你兒子救了我們車人,我們都很感激。可是,就怕你兒子情緒不穩定,萬他突然怒,這車上的人,恐怕比剛才還危險……”

這話絕非危言聳聽,蔡少飛言不地盯著沙智力,顯然也有這方面的疑問。

沙智力愕然半晌,嘆了口氣,說:“我如果說,我也不知道原因,你們會不會很失望?我剛才說他感冒了,受了驚嚇,那確實是搪塞的話。可我真不知道為什么。之前他想要保護他的書包時,力氣就很大了,我當時就有察覺,可還以為是錯覺。

“但他咬死程煜……我是真明白不是在做夢了……可是,他真的是我的兒子,不是別人啊……最起碼,我們夫婦倆,怎么可能不了解他呢?他……他到底為什么變成這樣,真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張三說:“具體的原因尚在其次,畢竟咱們幾個都是黑白兩道游走的人,不是科學家,沒必要尋根問底。但你兒子目前的危險程度,對他人生命的威脅程度有多大,這點是我迫切關心的,我只想知道這個。我估計,蔡師傅也想知道。”

沙智力緩緩搖頭:“不瞞你們說,我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我的工作常年很忙,直沒空陪老婆孩子,也就是這次找機會接近販毒集團的所謂旅行,才能讓老婆孩子起,享受闔家歡樂。對此我很愧疚。

“好在我老婆很理解我,不止次地跟我說,要辭職不干,當個家庭主婦,全面帶孩子。而我呢,很清楚,我老婆是個事業心很強的女人,也有自己的事業,我不愿意讓她為了家庭犧牲事業,也就直沒答應。

“所以,就雇了保姆,但孩子脾氣怪,跟我們倆還好好的,跟保姆就直處不來,所以我們換過很多保姆了,再后來我兒子干脆捉弄保姆,有幾次還格外過分,要不是保姆拿著豐厚的報酬,早就翻臉了……”

說到這兒,他突然吃了驚,渾身顫抖。

蔡少飛和張三怔,頓時心底涌上股寒意,似乎明白,沙智力大概下子想到了原因了。

沙智力喃喃地說:“不會吧……我兒子未必是真得罪了保姆……也許保姆就是大醫生集團派過來調查我的……好在直沒露出馬腳,不然我們全家性命不保了……可難道是保姆給我兒子注射了毒品?我兒子這么小,怎么承受得住?

“不會,哪怕是新型的毒品,也總有征兆吧?怎么會這么突然地就力大無窮了……?莫非那口紅還有傳染?我放到我兒子的包里,我兒子反而受感染了?哪有那么巧?如果真是有生化武器那么厲害的傳染力,壓根也就不該放在根口紅里……”

張三和蔡少飛聽著,心頭都不由得縮縮,也覺得此事太過匪夷所思。但他倆都接觸過吸毒者,知道吸毒者的痛苦、幻覺和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經歷,因此,他倆也覺得這件事絕對沒那么簡單,說不定,真的有種恐怖如同魔鬼的新型毒品問世了。

張三還要說點兒什么,卻遠遠地聽到草叢那邊有什么東西在晃動。

三個人都嚇了跳,但張三喜:“會不會是于先生?于先生回來了?”他這么想也是有根據的,畢竟如果是狼的話,不可能聲不喊。

但沙智力比他倆都有經驗,立即平舉槍口,沉聲說:“都別動!沒那么簡單!”旋即提起聲音喊道:“別動!那邊是誰?出來!我勸你不要亂來,哪怕你手里有槍,也不可能同時打中我們三個!我告訴你,我在警校的時候射擊成績就是名列前茅的!”

這話其實他說得自己心里也沒底,要知道,對方如果是大醫生的人,很有可能有沖鋒槍,或者直接扔個手雷過來,那大家都完蛋了。

但沙智力潛意識里敢賭把,對方沒有槍,如果真的是裝備很強,完全可以遠距離狙擊,靠著自己這邊手電筒的燈光做引子,精確地射擊己方三人。所以,沙智力覺得,武器強大的話,應該不會窸窸窣窣地靠到這么近。

他示意蔡少飛為自己掠陣,緩步靠過去,蔡少飛也手持撬棍緊緊跟隨,以免對方突然跳出來搶奪沙智力的槍,便可以棍子砸上去。

即將接近時,沙智力第次感到極大的恐懼,仿佛面對的不是有可能出現的只狼,而是頭更加兇悍和龐大的野獸,自己這槍極有可能根本無法要它的命,而距離如此之近,哪怕挨了子彈,也樣有可能瞬間反撲,將自己生吞活剝。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兒子,難道兒子的體內,也有頭兇猛的野獸在翻滾涌動,隨時兇相畢露?

沙智力知道已經退無可退,事到如今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便伸出只手,想要撥弄下草叢,看看下面到底有什么,持槍的右手滿是汗水,就像在捏著團剛從水里撈出來的的魚,滑不留手,黏黏糊糊,隨時都會掉下來。

他不想讓其他兩個指望自己的勇氣才能產生勇氣的普通老百姓感覺到自己的擔憂,可張三和蔡少飛都是蹲過監獄的人,對人的氣勢增減十分敏感,此刻,他倆也將恐懼提到了嗓子眼。

蔡少飛緩緩舉起棍子,汗水也同樣使得他幾乎拿捏不住。

沙智力狠狠用力時,三個人的心都幾乎要碎掉了,可現實并非戲劇,居然什么也沒生,草叢時間悄無聲息,就像茫然的宇宙,永遠看不到盡頭,死樣的寂靜,代表著永恒的虛無。

而就在這時,旁的草叢陡然搖晃起來,沙智力大吃驚,迅轉身對準那邊,大喝聲:“誰?給我出來!”

他這聲吼叫足夠響亮,大巴車盡管封閉后隔音效果不錯,但大家也聽到了,紛紛趴在床上觀看。

按理說,狼群既然離開,單獨的狼也不敢單獨行動,路晨、宋建波等人本來也并不擔心這點,他們只是怕下面起了內訌,盡管看上去沙智力已經足夠值得信任,但他也同樣是個擁有高智商的人,旦企圖逃跑,手里還有槍,善惡也就在念之間。

與此同時,蔡少飛也身負命案,萬突然決定逃走,也有可能跟沙智力起沖突,哪怕他倆都是要逃走,在那剎那,也許都會對那把槍感興趣,進而產生爭奪。

路晨最放心的,反而是張三,而宋建波則最擔心張三的安全,他知道張三脾氣最大,直來直去,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釀成大禍。三個老爺們兒都不是好惹的,張三要是和人家生口舌之爭,隨即暴脾氣上來奪槍,那也是有可能的。

尹娜則直盯著蔡少飛看,看得出來,她對蔡少飛也不是點兒感情沒有,這么多年并肩工作,不離不棄,甚至殺人也都毫不猶豫的幫忙,這份深情盡管走了樣,但深度也是沒誰了,尹娜只希望這切都能盡早結束,不要轉變為更大更殘酷的夢魘。

路晨看著尹娜,說:“你最好到窗口看著他,希望他看到你以后,能夠鎮定。”

尹娜聽到這句,甚至覺得是在侮辱蔡少飛,明顯不悅,怫然作色說:“路警官,他絕對不會拋下我逃走的,你盡管放心。我是主犯他是從犯,這事兒本來就跟他沒關系。”

路晨本想說,有沒有關系是法律說了算,你我說了不算,但眼下情勢特殊,刺激性的話還是盡量少出口的好。

也就在這瞬,大巴車里很多人驚叫了起來,他們看到了個搖搖晃晃的龐大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