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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5 你可以一飛沖天

可是,房秋卻有點小心眼,還是想要繼續問下去,當然,他這么做也是為了制造更多話題,讓攝像頭后面坐著的洪校長,能夠更好地觀察于果。

他問的問題是:“但我聽說,張宏勛先生最大的愿望,還是希望查找當年他最心愛的初戀——連秀女士的死因,是不是?”

張宏勛臨終前的遺言最少有四十多個現場的見證人,因此要流傳開來也并不是一件難事,房秋并不見得在張家有臥底,但肯定是有朋友的。

可他陡然間說出這句話,令在場本來以為即將散場沒啥事兒的眾人再度面色陡變,整個場面的氣氛再度變得陰寒蕭瑟。

尤其是龐芳,她最恨的就是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占據了她最愛的男人的心,聽到這名字就惡心,現在是她亡夫的追悼會,房秋居然哪壺不開提哪壺,這難道也是洪校長的主意?洪校長自恃最大,這么肆無忌憚,也太欺負人了!

但是,即便是房秋自己的即興發揮,背后畢竟是有洪校長的巨大身影籠罩,龐芳也一樣只能忍氣吞聲,不敢多說什么,可她怨毒的眼神也足夠讓房秋在內的所有人明白,這個話題如果進行下去,很不妥當。

于果卻并不在乎,直白地說:“是有這么回事。”

韓金匙終于不再像個冰冷的雕像,眼神漸漸挪到于果的臉上。于果目不斜視,可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絲稍縱即逝的目光停頓,感到這種目光之后,心中的疑惑更加深刻,也更加堅定成型,不再煙消云散了。

房秋又笑道:“我聽說,你要是找得到兇手,就給你一百萬。有這回事嗎?”

眾人議論紛紛。

于果卻毫不客氣地回答:“您聽的消息和事實有點出入。張先生是要我殺了兇手,為連秀女士,才能得到這一百萬。”

眾人各自的情報網也都不是吃干飯的,也都聽說了這個消息,但真沒想到于果能說得毫不避諱,難道他就真的這么不愛撒謊?還是說,根本就不屑于撒謊呢?

只有攝像探頭后面的洪校長明白:“于果……你本身藏著的秘密是何等地巨大,所以,你在凡人的秘密上,根本不屑于撒謊。你要保守的秘密,是凡人無法想象的。只有我,凡人中最有智慧的人,才能懂你。其他人再怎么擁有世俗的成功,也不過是一群草包。

“我相信,你的出現,預示著這個侍jiè有可能會有我們想象不到的巨大變故,也許就在一瞬間,山崩地裂,滄海桑田。那些權力、那些金錢,在大自然的偉力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只有更多的知識,和更長的、甚至永恒的生命,才是真正有價值的財富!”

房秋繼續看著于果,于果便記者說:“法治社會,怎么能殺人?所以,我確實不能拿這一百萬了。”

房秋一愣:“哦?這么說,你其實是已經找到兇手了?”

一時間,張宏遠父子三人、龐芳母子、仲老四等人的目光,再度匯聚到于果的臉上,如同耀眼的聚光燈。

于果笑笑:“這就是我的私事了,不大方便和您說。”

房秋卻不依不饒地問:“我只是好奇,那怎么不交給警方處理呢?按說,這是殺人案,警方抓住了兇手,法庭宣判其死刑,那也一樣是殺死了兇手,為死去的連秀報仇,不是嗎?那你也一樣可以得到這一百萬。”

于果沉吟一陣,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其實,連秀是跳樓自殺的。”

眾人大驚。

韓金匙冷冷地盯著他,接著發出一聲很輕微的冷笑。龐芳也笑了起來,這在外人看來,她顯然覺得連秀選擇自殺必然是因為內心極度痛苦,因此特別高興。

但在于果心中,那個一直隱藏的想法,卻更加穩固了。

郭文昌說:“我也聽過連秀被殺害的事,張大哥曾經跟我聊過。但是張大哥可沒說連秀是自殺啊。”

于果說:“郭總,連秀從自家樓上跳下來,促成她這么做原因很復雜,也不方便說。總之,這是一場悲劇。”

韓金匙突然開口說:“于果,追悼會雖然結束了,但今天畢竟是我繼父追悼會的日子。我母親是父親的真愛,你這時候說連秀,是什么意思呢?”

于果明白他是在聲東擊西,便裝作不配合地說:“大少爺一定記得,這不是我先開口提出的話題。”

房秋卻皮笑肉不笑地說:“哎呀呀,都怪我,我真多嘴了。小韓,別生氣呀!”

龐芳生怕韓金匙一旦接下來說話得罪房秋,那就不妙了,連忙打圓場:“算了,算了……都是過去的事了……”

而于果卻能看出,韓金匙在第一次面對自己時的態度,才是真的本性使然,現在的種種幼稚表現,都是一種示弱性的表演。

他覺得,他即將能看到勝利的曙光了,只是在光芒出現之前,是黑暗最猖獗的時候,而且必然伴有電閃雷鳴,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

接近四點了,時間差不多了,大家互相道別,散了。

于果和張宏遠父子三人走在一起。于果正色說:“張總,我和曉影……現在算是很hǎode朋友,這比普通朋友強得多,可仍然不是情侶。我這么說有點難聽,可這是事實。您當眾宣布我是您的女婿,我認為有點不妥。曉影將來也是要嫁人的,影響不好。當然,曉影出身顯赫,我本身是配不上她的……”

張宏遠突然擺擺手,打斷他:“你真認為,她除了你還能嫁給別人?”

于果呆住了。在這一瞬,他有點不敢去看張曉影了,張曉影低著頭,眨著長長的睫毛,已經看不出一點的張狂,完全是一個少言寡語的憂郁美女形象。

張宏遠繼續說:“你娶不娶她是另一回事。可她心里也沒別人了。這一點,她像她大伯。我大哥這輩子只有連秀,就算不能在一起了,也是終生不娶了。曉影……我了解她的脾氣,她也一樣。

“你別誤會,我這么做,并不是想要逼著你娶她,因為你這樣的人……怎么說呢?你剛才說,你配不上她,是真心話嗎?”

于果又頓住了。

“肯定不是。我從剛認識你,以及我大哥剛見到你,就感覺你是可以一飛沖天的人物。英雄不問出處,歷史上多少草根,推翻了貴族,重塑了江山?你這樣的人,別說不可能做我的手下,我連跟你并駕齊驅的資格都沒有。我肯定沒看走眼,我大哥更是如此。

“所以,你這樣的人,身邊有智慧和美貌并存的異性環繞太正常了,曉影可能不占優勢。但我是在用我的眼力,為她先謀一個座位。你覺得我先入為主,先斬后奏,是會影響她將來的人生?不,我這正是在為她謀幸福。你只要記住,好好對待她就行了。我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于果,你還裝糊涂嗎?”

于果沒想到他會這么看待自己,在并不知道自己擁有什么樣的秘密的前提下,可以說張宏遠的想象力和眼界已經騰飛到了極致,不愧是黑道老大,真是名非幸致。

于果的確知道,自己的未來不可限量,可這個未來一來本身就是秘密,跟的秘密一樣決不可告人,二來,這個未來是奔著讓孟凝復活,讓自己家和孟家過上好日子設定的,原計劃里沒有童雅詩,沒有路晨,沒有譚晶晶,也沒有張曉影。

可現在不同了,他感到肩頭的擔子愈發沉重了,他的使命感在不斷充實。他知道,假如換成了童雅詩的家人,他也一樣會毫不猶豫。現在,除了自己家和孟家,又多了童家、張家、路家,也許還有遠在四川的譚家。

自己身上擔負了讓許多人永遠富足、快樂和安全的任務,他必須要竭盡全力向前走。未來也許真的會一飛沖天,但那都是過程,最終的目的,他永不敢忘。

想到這里,于果又看到了張曉影那堅定而又苦澀的眼神,也因此明白了,她要是不能跟著自己,那以后的一生必然是永遠痛苦的。

終于,他看著張宏遠的眼睛,凝然道:“xièxiè您對我這么高的評價。我會努力,而且……但愿如此。”

張宏遠笑了笑,感覺如釋重負的樣子。于果這才注意到,他頭發花白,居然在釋然的一瞬間顯得如此蒼老。的確,他首先而且根本上,是一位父親啊。

“我那傻兒子,也一樣麻煩你。”張宏遠拍拍張曉天。張曉天雖然懦弱,而且各方面都不咋地,但貴在有自知之明,不是又熊又不老實的人,與此同時也十分崇拜于果,自然鄭重地點點頭。在他心里,于果已經是絕對的姐夫了。

接著,于果對張宏遠和張曉天說:“我可否和曉影單獨聊聊?”

張宏遠和張曉天都以為還有戲,便自以為了解地笑了笑,離開了。但他們都不知道,于果心中已經醞釀了一個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的危險計劃,這也是不得已,可沒有更hǎode辦法了。

張曉影并不期待于果會說出她想聽的話來,可就是這么不爭氣,顫聲問:“你要對我說什么?”

于果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雖然這不是兩個人第一次握手,可觸電般的感覺,還是環繞著張曉影全身,她的淚水幾乎要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