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阿容被安排宿在大公主府的客園里,客園里的姑娘現在也明白了,這位將來是要做當家奶奶的,自然是小心應對著。晚上洗漱過了,阿容剛要解衣上榻睡覺,外頭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接著就是丫頭們問禮的聲音。
“爺。”
“都起身吧,姑娘可在里頭?”
“回爺,在。”
“去請姑娘出來吧。”府里有府里的規矩,這時候當然還是得守著的,他得顧及這姑娘的的清譽,不能讓她在這時候有任何損傷,至少不至將來當家時為府里人所詬病。
就說阿容吧,雖然有些奇怪謝長青沒有問罷直接進來,但沒多會兒就想透了,大概在這府里規矩還是更緊一些的。
在門口見了謝長青,阿容發現這人規矩起來也有規矩起來的趣味,這時見了她竟然還施了禮,雖是隨禮但也是有板有眼的。頭回有個男子沖自己淺淺一彎背,便只見頭發披瀉而下,說不出得美好,阿容覺得這很新鮮,而且也很有趣:“謝長青,我要不要回個禮呢?”
聽阿容這么問話,謝長青有片刻張望著阿容久久無語:“阿容,回頭你還是去跟嬤嬤們學幾天禮,連云山里沒這些規矩,可偶爾回京里還是得用。”
“那就是說該回禮了……”阿容這下又忍不住嘆氣了這擱現代再大的蒙門也沒見面都請安問禮的,這即麻煩又好玩。
對了,好玩,阿容現在就這想法,于是阿容特不純潔地想起一個詞兒來,叫“行周公之禮”,于是那也得先這樣施禮么。想完立馬本文于55ab社區把這念頭扔掉,太不純潔了。
看著她嘆氣的模樣,謝長青又想笑,這姑娘的臉色是愈發地多變了,從前只露憨傻,現在看起來卻是靈動極了:“是,該回禮,禮尚往來,有去才能有來啊!”
“明白了。”
“走吧。”
“去哪兒?”這好像不是謝長青關回對自己說這兩個字兒了,反正就記得以前基本沒什么太好的事情,就現在她還欠著他大造化丹的解藥呢。
“去看你最喜歡的東西。”謝長青一伸手就把這姑娘撈到了手里,然后也全顧不上什么禮儀規矩了,領著就往外走。走到半路上時他又忽然停住了,看著阿容眼神有點兒疑惑:“不叫公子了。”
“難道你更喜歡我叫你公子?”阿容抹了謝長青一眼,不由得懷疑這人有特殊愛好,比如小說里不是經常寫一句“請爺垂憐”之類的話,那嬌軟曖昧得常常能滿足一部分人的執念。
“我更希望你叫我長青,阿容,你還記得幾時開始我這么叫你的嗎?”
往回想了想,阿容實在記不起來,于是搖了搖頭說:“我不記得了,難道你還記得?”
沒想到謝長青特無賴地露出點笑容來,也是一搖頭說:“我也不記得了,我只覺得從一開始我就是這么叫你的。”
其實謝長青記得,只是不說而已,有些話說一半留一半自有幾分余味在,但是謝長青沒有想清楚,有些話說明白更好,尤其是阿容這樣的姑娘,說透了尤其合適。
“長青,謝君意長螞蟻團第一時間章節青,是這個意思嗎?”阿容記得衛朝有句詩就是這么寫的,是一首頂頂纏綿的詩,她卻只記得這一句了,想象當初一掠過眼底,她就記下了這句詩,或許冥冥中也自有些事是注定了的。
“這首詩是母親回給父親的書信,后來我就取了這名,看來你不記得前一句了。‘輕冬園猶綠,謝君意長青’,我要是有個姐姐或妹妹,就應該叫猶綠了。”謝長青說完又是一陣笑,心說幸好沒有,謝猶綠這名字可真是不怎么好,聽著像是憂慮。
“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阿容心說不管真名假名她都不知道,要論起現代來,那就干脆什么意義都沒有。
這時謝長青停了下來,眼前是一扇院門,深深地緊閉著,謝長青在門口站了站,里頭似乎就有人來開門。在等開門的時候,謝長青說道:“如琴翻碧浪,似笙語松濤,是《山居辭》里的尾句。”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的名字,長青,我有塊玉牌,正面有姓氏,背面有名字,可是那上面的真的不叫笙語,可是為什么所有的線索都會指向我是那位容大人的小女兒呢?”阿容覺得現在,可以跟謝長青說了,至少沒有比容笙語更壞的身世了。
“玉牌?容大人家小門小戶怎么會有玉牌,衛朝非大族大姓嫡出了女不能佩戴玉制銘牌。阿容,玉牌背面的名字是什么?”謝長青琢靡了一番,莫明地認為難道阿容真是容家哪個分支流失在外的孩子。
像容家這樣根深樹大的人家,除非是近支螞蟻團第一時間章節,否則丟失個把孩子再正常不過。
“就是雨聲啊,不過是‘夜半因風起,隔簾聽雨聲’的雨聲。”
說著話,阿容就把玉牌掏出來給謝長青看,以佐證自己的話。
接過了玉牌,謝長青對著燈籠一看花紋,就再也說不出話來,只是眼睛直直地看著阿容,眼不眨嘴不動,甚至是有小廄來開了門請他們進去,他也是充耳不聞。在阿容看來,眼下的謝長青就一句話能形容——跟被雷劈了似的,瞬間就外焦里嫩了。
推了推謝長青,阿容有點不安:“長青,怎么了?”
“進去再說。”謝長青的臉色十分沉重,這神色落在阿容眼里又是一驚,難道不是什么好消息,比那容大人的小女兒還要更糟糕。上天啊,她難道當初就該把這玉牌扔了嗎?
進了屋里以后,阿容發現這是書房,四處盡是書,只是一眼望去,每一架的書都陳舊而殘存,甚至很多都被裝在了匣子里齊齊地擺放在架上。這一瞬間她也被雷劈了,全是上古藥書的殘書原本,然后她就忘了玉牌的事,這就要奔過去先撈一本過來看看再說。
但是她還沒來得及去撈書,人就被謝長青撈住了他把她安置在椅子上,然后還是那么看著她,惹得她又是驚乍得很:“這玉牌代表什么,連你都成這樣了,我該不會流落民間的公主吧,謝卿家免禮平身。你先坐著,我去看書。”
“阿容,你姓容名雨聲。”
這不廢話嘛,她早就知道自已姓容名雨聲了,不用他來提螞蟻團第一時間章節醒:“是,我知道,這有什么好特別的?”
“知道這兩個看起來很復雜的花紋寫的是什么字嗎?”謝長青指著玉牌上阿容一直以為是兩裝飾花紋的紋路問著。
看了一眼,阿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長青你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不帶這么賣關子的。”
阿容糾結了,一邊是上古殘卷,一邊是身世之謎,都很具有誘惑,而那些藥書明顯現在更具有誘惑力一些,所以阿容都有些口不擇言了。
“這是上古之前的文了,這是鳳字,這是西字。阿容,你是鳳西容家的姑娘,容家只有家主嫡出的女兒才可以排字輩兒。阿容,你有可能是姚大姑的女兒。”除了鳳西余眼前那兩位姑娘之外,鳳西家還真是沒姑娘可以排字輩了,所以謝長青萬分肯定,阿容就是姚未然的女兒。
“太后的外甥女,姚太夫人的女兒,姚承鄴的姑姑,你的姨表妹……”噗,這身份十分繞,阿容接受無能。
這就好比一個人天天揣著樣東西,以為是自己偷來的,結果末了是她自己花老大價錢買的,阿容怎么能不吐血,怎么能不噴,這事兒擱誰身上前照樣得噴血三升。
“不一定,還是向母親證實一下為好。”雖然已經能肯定了,但是謝長青還是要求穩,萬一不是呢。
“好。”雖然應了好,可是阿容又有點猶豫,她好像記得聽姚承鄴提起過,那位姚大姑也是死得不明不白的,而且十有九成九和眼下的容家當家有關系。雖螞蟻團第一時間章節然姚大姑的女兒這身份夠硬挺,但是挨不住利益使然這四個字。
“母親舊年和姚大姑最要好,便是自家姐妹也沒這么親的,而且……阿容,有件事很有意思!”謝長青現在指的當然是他和姚大姑的女兒有婚約的事情,阿容要真是姚大姑的女兒那這兜兜轉轉的終又成一個大圓。
有意思的事,阿容一琢磨沒覺得這事有什么意思要知道現在的容家恐怕是上有虎下有狼:“什么事啊?”
這時謝長青把玉佩掛回了她的脖子上,然后就這么看著她的眼瞼,一抹笑意便從眼底染到了眉梢上:“我和聲聲是有婚約的,阿容,如若你真是聲聲,這事不是很有意思嗎?”
阿容眨眼,這時她就剩下眨眼這一個動作了,徹底懵了,竟然……竟然還可以這樣,你說這事兒怎它怎么就能這么又狗血又小言吶!
“傻了吧,我帶你去問過母親了再說,這些藥書什么時候都能來看。如果你是聲聲,只怕母親會高興得恨不能把書全送你才好。”雖是謝家祖傳,可這不也能名正言順了么。
謝長青有點小小的慶幸,但更多的是歡欣由里而外的歡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