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訓進行到一個月時,第四組只剩下了四個人,每組取前二,阿容心里直想可能會出現不足三個的情況,實在是這回的初試有些一一兒戲。
不過到第二個月時,上頭就發下話來讓阿容歇著,說話說得極客氣,阿容聽得出來是謝長青的意思。那天過后她睡了足足兩天才醒過來,而且最近一直瞌睡,老覺著怎么都睡不夠似的。
這天謝長青老早就領著她去找春華館的東家,那東家姓向,約是四十來歲的模樣,看起來極削瘦:“謝當家,盛藥侍,兩位要盤這春華館,也當知道這是我向家百余年來的經營,殊為不易。雖然比不過連云山數百年的龐大基業,卻也是祖業難舍,還請兩位千萬別于提起。”
原來謝長青還真是為盤春華館的,這讓阿容連連側目,心說:你動作也太快了,才寫信說要買,這開始商量起來了。
“自是知道向東家經營不易,謝家也從不做為難人的事,紅郡就有連云山的藥山,想必向東家也知道那里的光景。就以紅郡的山為交換,以山易山,向東家看怎么樣?”紅郡的藥山比起春華館來只大不小,藥材只多不少,謝長青也打聽過了,這位向東家祖上就是紅郡人,所以才以紅郡的藥山來做交換。
既然是提前做了打探,當然就會說到人動心的地方,這位向東家,那真是心動不已。紅郡是祖根兒所在,這些年也一直是兩地跑著,所以春華館這祖業倒也不是舍不得。
思索了片刻后,向東家就下了決定:“既然謝當家是爽快人,我本文于55ab社區也不是那好糾結的,就這么定了。”
跟謝家做生意,不用擔心被陰損了,所以向東家很放心地訂下了契約,又把春華館的文書當即就給了謝長青,只等著收紅郡藥山的文書就成。
送走了那向東家之后,阿容久久地看著謝長青不說話,末了說了一句:“謝長青,你有陰謀。”
這話說得謝長青直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她腦子怎么長的:“才看出來?”
”早看出來了,就是不知道你在謀什么而已。”阿容覺得這肯定得是一盤大棋,大到她還是不問比較好,所以說完了她就開始轉移話題:“要不回山吧,我還等著把解藥配出來,然后好好種藥材。只有種過了藥、制過了藥,才能真正了解這味藥,要不然都只是紙上談兵。”
“還是一塊回去吧,你不是還要去海上來藥嗎,正好我帶你去看看海上藥山的景致,差人去總不如自己去一回。”謝長青謀劃著總要好好相處一段兒,總要安安這姑娘的心不是,他就一直瞧得出來,這姑娘不安心。
一個不安過的人看到另一個更加不安的人,就想讓她安穩下來,好適應這世間繁復易變的世事。
“那也好,正好那幾座藥山都有點遠,采完就差不多可以回京里了”
于是次日阿容就和謝長青出海去采藥,兩人歸來時已是十一月底,天冷水冷風冷,揚子洲頭歸航時放眼望去,整個揚子洲上一片蒙蒙霧氣。紅日漸下時起的霧氣被夕陽一照,盡絢爛多彩的橙與金、紅,人螞蟻團第一時間章節從霧中來,便如同從金色的霧氣中走來一般如神似仙。
藥采得了,試訓也進行完了,到最后加起來也只有八名藥女通過了試訓,阿容心說她就知道會這樣,幸好還才八個。
十一月二十六啟程回京,到京里時就已經是十二月初十了,這還是路上趕得稍微快了點,要不然二十前后才能回京里。
謝長青領著阿容沒有回連云山,而是先去了京城,這讓阿容有些不安:“為什么要去京城?”
“你還沒正式拜訪過父親和母親,眼下藥王和藥師都在大公主府,就等著你去了。”謝長青說完后看了看阿容的神色,什么也看不出來,倒是顯出幾分不慌不亂的淡定從容來。
越是這樣謝長青反而越沒底,于是不待阿容說話又說道:“我說過,你有時間慢慢來,眼下只是拜會,定個事而已。真要到三媒六聘那一步,你也知道這些規矩,光禮都得半年,何況是各種章程及雜事辦下來,沒個年余也辦不下來。”
靜靜地聽完了謝長青的話,阿容最后只輕聲地問了一句:“其實我就想知道一件事,謝長青,你會忽然有一天背離嗎?”
背離,原來她最在意的還是這個,思索了片刻,謝長青說:“還是那句話,阿容,你相信我嗎?”
其實這仍舊是兩個受傷已深的人再觀察了自己的傷口以后問出來的話,只是阿容的傷口還有些新,而謝長青已經能從容地看著傷口,然后繼續靜行。
“目前,只能信一半。”阿容說得真切能螞蟻團第一時間章節信一半就不錯了,愛得深了受傷,這傷痕很可能是一輩子。她近來漸漸放下,可始終還是受過傷的,一朝被蛇咬且能十年怕井繩,何況是十年愛相負,蔫能不百年怕說愛談情呢。
“謝長青,其實我們就是湊合著過對吧,你為了避免政治利益結合的婚姻,為了避免和鳳西家的婚約,以及為了安謝大家和大公主的心。我剛好合適,你就選擇了我對不對?”阿容至今這樣認為,堅定地認為。
這話讓謝長青挑眉看著她,這姑娘一下子就猜對了:“阿容我說過情淺只一分足夠了,過則易傷。其實我們都傷過了,我們都希望背后沒人桶刀子,所以這是很好的選擇不是嗎?同時,你也得承認,我也是你療傷的一種選擇!”
兩個受傷的人,互相看著對方的傷口,然后得意,看吧不止我一個人這樣,你也是這樣的,咱們湊合著過吧,別講究了。兩個講究過的人,現在互相要求對方不講究,多難啊!
可他們偏偏要這么折騰自己,其實心底未嘗沒有情意,只是多已自我保護式地藏了起來。
說過這些話后,車上陷入沉默,直到了大公主府兩人還是歇默無言地對望了一眼,然后下車。謝長青扶著阿容下車時,阿容的手縮了縮終還是伸了出去。謝長青的手出奇的暖和,暖和得讓人幾乎要就此沉淪下去,但風一吹來手一松開依舊是涼的。
只是很快,謝長青又握住了她的手,這時他的眉梢眼角抹過一些暖融之色:“走吧,螞蟻團第一時間章節頭回正式來,總要先收拾停當了這會兒還在說話。我住的是瑞園往這邊走,園子里應該備好了你的衣裳,先沐浴更衣吧。”
一進了瑞園,就有丫頭小廝分別涌上來,先是一番問安,這才又分別簇擁著謝長青和阿容去沐浴更衣。完了一出來和謝長青一塊去大廳里,一看這場面阿容就想找個地方先避避再說。
那位堂中間坐著的應該是當今太后吧,看大公主那態度就知道了,正在她這么想著的時候,謝長青已經拉著她拜倒了:“兒臣拜見太后娘娘,見過父親、母親……”
一通問候下來,阿容徹底暈菜了,只見太后這時候還沖她招手:“果然是和未然相似的。”
這太后是姚太夫人的親姐姐,自然就是姚未然的姨了,姚未然討喜,自然也討宮里的歡心,太后當年不比姚太夫人少疼姚未然。
這要真說起來,當年太后還動過念頭要讓姚未然做皇后,只是姚未然和皇帝那是誰看誰也不順眼,只好作罷。
不僅是太后來了,還有某某公主,某某王妃,其實都是來看熱鬧的,謝長青一直是京里閨閣姑娘們的重頭戲,所以一聽這位有屬了,公主王妃們誰不想著來看看熱鬧。
好在阿容一打扮出來還是壓得住場面的,當然壓不住場面她們也不會說什么,畢竟這姑娘是藥正的徒孫,以后說不得還要和這姑娘多親近親近。女人家的話女人間總好說些,而且將來又得成自家弟媳婦兒,當然更會用心些。
這頭回的見面螞蟻團第一時間章節還算不錯,很好很和諧,不和諧的只有從風西家嫁做和王妃的,就這位說了一句:“好是好,就是父母不全,福薄了些。”
“薄什么,我看不薄,多有福氣的姑娘,這面相看著就是個有福的。額寬眼亮耳垂厚實,那鼻子尖兒上全是肉,看著就是個命途厚的。再說就算福薄也沒事兒,咱們長青的福氣隨意分些也是足足的厚實了。”說話的是某位公主,謝長青的表姐。
別說,謝長青小時候還真是個討人喜歡的小正太,雖然長大了不正太了,可他的那些表姐們可沒忘她討人喜歡的時候。再說勢高千人捧,謝家眼下就勢高著的時候,誰不樂意隨手捧捧。
阿容繼續苦笑,這叫什么事兒,她覺得自己的出現打破了和諧平衡,因為剛才還一片和融,她一來就有點兒變調了。
“公主過獎了。”嘆氣,她果然不能適應這樣的場面了,看了眼謝長青,阿容覺得還是努力適應吧。得到一些,總要再失去或者付出一些,能量守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