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之意不在酒,吳本草左一拳右一掌,全是虛招,其實只是為了拉著鏈子兜圈,將蕭華圍在里面。
如果是普通的鐵鏈,肉眼可見,蕭華能迅速識破他的動機,但黑金暗形真牛逼,用的是透明無形的鏈子,防不勝防。蕭華見刀劍雙雙棄用,便放松了警惕,哪里想到,還藏著這么一招。
吳本草繞完一圈后,鏈子本身還比較寬松,但當他按下刀把上的按鈕,無形鏈子急遽收縮,瞬間將蕭華緊緊縛住。蕭華動彈不得,這才如夢方醒,意識到自己中計了。
他深吸一口氣,急忙運起全身真氣,企圖憑借雄渾內力,將這條無形的鏈子強行掙斷,可惜臉都漲紅了,仍然無濟于事。
因此它的材質極特殊,是用最堅韌的黑金制成,并非普通金屬,連修為絕頂的白玉京,都未必能將它輕松拽斷,更別說小小的蕭華,靠蠻力根本行不通。
勝負往往在一念之間,片刻即可決定生死。
在他掙扎的瞬間,吳本草把握住絕佳良機,雙手各自駢指為劍,閃電般刺向蕭華的雙目。蕭華雙臂被縛,慌亂無措,毫無招架之力,眼珠被精準地洞穿,鮮血四濺。
蕭華仰天狂嘯,就此瞎眼了。
“陰險小人,我跟你勢不兩……”
吳本草得機得勢,怎么會有婦人之仁,他迅速沖到旁邊,拾起地上的刀刃,砍翻像沒頭蒼蠅的蕭華,腦袋咕嚕墜地。
這位昊陽宗的副宗主,趾高氣揚地來到鵝城,最終卻慘死在修為低于自己的少年手上,身首異處。
吳本草解下黑刀后,一邊往嘴里塞顆藥丸,一邊提刀逼近喬震霆,渾身殺氣凜然。
“是你們喬家見財起意,毀我宅院在先,我不愿跟你們計較,答應你的求和條件,你卻賊心不死,又勾結外人加害我!像你這樣吃里扒外的家鄉叛徒,就該懸首示眾!”
喬震霆哪是對手,嚇得魂飛魄散,倉皇往后倒退,企圖躲進昊陽宗眾人后面。等他轉身才發現,那群人見副宗主一死,早就樹倒猢猻散,拋下他逃之夭夭。
他臉色慘白,顫聲哀求道:“吳老板,您聽我解釋,我不是……”
話沒說完,吳本草猛然沖上前,以雷霆萬鈞之勢,將他的腦袋砍下來,痛快地宣泄心頭之恨。
他一身是汗,濕得酣暢淋漓,回想起剛才的經歷,仍心有余悸。
他能殺死準三境的蕭華,存在一定運氣成分,并非通過正面對決獲勝,而是受到白玉京啟發,充分利用手頭的珍貴資源,比如殺破狼、黑刀暗形等,巧妙避免修為劣勢,才驚險地得手。
如果像蕭華這么強的敵人,再多出一兩個,他必死無疑。
今天這一戰,讓他清醒地意識到,對武修來說,擁有強大功法固然重要,但靈活實用的戰斗經驗更必不可缺。而好吃懶做系統的功能,側重于美食模塊,只能為他輸送前者,無法提升后者。
作為一名初出茅廬的菜鳥,他要走的路還很漫長,以后免不了會遇到更兇險更絕望的困境。他必須勇敢接受各種磨煉,積累經驗,盡快成長為真正的強者!
另一邊,塵埃落定。
白玉京從煙塵里走出來,將鐵刀隨手一丟,來到吳本草身旁,欣慰地道:“不錯,居然比我還快一點。”
李千秋跌坐在地上,落寞地眺望天空。
他那身紅袍仍完好無損,沒有一處刀痕,那張老臉卻被抽得紅腫起來,很是刺眼。
雖然俗話說,打人不打臉,但吳本草事先發話,不準傷老頭,白玉京為了不違背老板指示,又能盡情出氣,就只好用刀面扇李千秋耳光。
結果就是,李千秋被揍成豬頭。
他目光凄涼,抬頭望著東北方天空,喃喃自語道:“唉,不是我中用,楚狂刀,你大唐第一刀的名號也沒了……”
真動起手來,他才更清醒地意識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白玉京不僅境界深不可測,即使壓制住境界,照樣爆發出雄獅一般的氣勢,勇猛霸道,壓迫得他喘不過氣來。
這么牛逼的存在,不應該留在大唐才對。
他收回視線,當看到吳本草旁邊的那兩具尸體后,瞳孔微微一顫,幸災樂禍地道:“后生可畏,用不了多久,恐怕老楚連第二都保不住咯!”
白玉京站在遠處,大概是聽到他的感慨,淡漠說道:“我老板說情,今天饒你一命,趁我還沒反悔,快滾吧!”
李千秋站起來,撣著身上的塵土,走到吳本草面前,問道:“少年,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我雖然技不如人,輸了這場比試,但請你相信我,我最擅長因材施教,指點后輩修行!”
白玉京譏諷道:“愿賭服輸,你如果還不服,我樂意奉陪,可以再抽你幾耳光。”
李千秋搖頭,執著地道:“不管你信不信,打架跟教人打架是兩碼事,教人需要耐心和智慧,尤其是教這種不世出的絕艷天才,更非隨便傳授三招兩式,就配當他的老師!”
白玉京冷笑不止。
吳本草看得出,這老頭對自己沒惡意,溫聲道:“前輩的好意,我心領了。咱們很快還會再見,先就此別過。”
說罷,他朝小膩招了招手,拎起喬震霆的腦袋,往城內走去。
李千秋愣在那里,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悵然若失。他以為,吳本草說的“還會再見”只是婉拒的客套話,為錯過這個值得栽培的好苗子而惋惜。
失神片刻后,他跳上黑豹背部,一拍它的屁股,苦悶地道:“走吧!臉都被打腫了,叫我怎么見老朋友?但是事先打過招呼,好不容易來到城外,又不能不進去……”
他搖頭嘆息著,騎豹進城,來到城主府。
他降落在后花園里后,章俊聞訊趕來,看清他鼻青臉腫的模樣后,忍不住大笑起來,“老東西,你來的路上被哪路神仙揍了?我得謝謝他替天行道,降了你這個禍害!”
在大唐境內,能把李千秋揍成這樣的強者,幾乎不存在,因此他很好奇,到底是哪位高人出手。他不可能想到,那位高人其實一直在他眼皮底下,深藏不露。
李千秋憤然跺腳,不愿再提這茬,立即轉移話題,“老子趕了這么久的路,啥都沒吃著,還被打了一頓,快要餓瘋了!你在信里不是說,專門給我請了個神廚么,少廢話,趕緊上菜吧!”
兩人交情極深,時常有書信往來,故而章俊知道他到來的日子,他知道章俊提前備好酒菜。
章俊搖了搖頭,無奈地道:“要讓你失望了。我原本的確給你請了個大廚,他的手藝沒話說。可惜他處在麻煩中,自身難保,我又不便插手,今天沒法來給你做菜……”
他已經收到情報,上午吳本草舉著煤氣罐,在喬家狂轟濫炸,然后被追殺出城,現在應該早就逃遠了,沒法回來做菜。
他跟昊陽宗曹溪畢竟有舊,如今又在人家地界內,犯不著為了區區一頓飯,幫非親非故的吳本草,反過來跟故人翻臉。
李千秋白白期盼很久,氣得正想發飆怒罵,這時府內管家跑過來,稟報道:“老爺,吳大廚已經到了,問您是否立即開火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