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這里的真正意圖,是收服吳本草,成為風家的走狗。
艾草吧營業兩天,已充分證明,希望之湯擁有前所未有的神效,不僅提高開脈成功率,還能不斷嘗試,完爆開脈丹。它風靡鵝城,能賺取巨大財富,這是板上釘釘的事。
如此珍貴的食譜,落在一個窮弱少年手里,大發橫財,怎能不令三大家族眼紅。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黃家即使不做丹藥生意,依然會派人前來搶奪食譜。
更何況,風家是漢正街的霸主,吳本草被他們視作嘴邊的肥肉,隨時都能吞進腹里,絕不會讓別人在眼皮底下強取豪奪。
于是就有了先前那一幕,風不平現身,鎮住馬仲勇。
他心知肚明,黃家不可能放棄,還會卷土重來。夜長夢多,風家再觀望下去,一旦吳本草被擒走,食譜落進黃四郎囊中,他們的如意算盤就落空了。
因此,馬仲勇剛走,他便選擇攤牌,要馴服吳本草。
在他眼里,吳本草不堪一擊,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由他宰割,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看起來像在談判,其實他跟馬仲勇沒有區別,只是藏得深一些而已。
“剛才在眾人面前,我給你面子,沒讓你難堪,你應該感激我才對。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識相一些,乖乖交出希望之湯的食譜,我可以讓你在府里當管家。”
對風家來說,此事具有至關重要的戰略意義。有了開脈湯,他們就能強勢涉入這一領域,不僅打破黃家的壟斷,還能迅速將黃家踢出局,取而代之。
到那時,風家既借此斂財,又幫家族新添大批武修,整體實力必然暴漲,鵝城的平衡格局就將被打破。當然,得手的換成另外兩家,情形同樣會如此。
某種程度上說,得吳本草者,得鵝城。
吳本草站在柜臺后,聽到這番威逼利誘,不以為意,“管家?你還真把我當成三歲孩童,以為我好糊弄。我交出食譜后,你肯定殺我滅口,防止食譜被更多人掌握。”
他既已掌握食譜,不排除有再傳給別人的可能性,這樣的話,風家就沒法一家獨斷,壟斷開脈生意。因此,斬“草”除根,是必然的結果。
風不平聞言,銀眉一挑,意外于這少年的冷靜頭腦。
這時候,仍站在榻旁的風吹云開口,淡淡地道:“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這世道以強者為尊,像你這樣的弱者,沒有選擇的權力,只能臣服我們。”
他坐下來,審視著吳本草,“成為風家的狗,這話聽起來刺耳,讓你覺得自尊心受挫,卻是殘酷的現實。這就是你的命,你唯一能做的,是跟個對你更溫和的主人。”
吳本草低著頭,仿若未聞。
風吹云耐心地道:“認清現實吧,風家對你夠客氣了。你喜歡讓別人做選擇,那我也給你兩個選擇,要么跪著當狗,要么,站著等死。”
如果吳本草拒不從命,風不平就只能動手,以粗暴武力逼他就范。生死至大,為了保住一份食譜,若是連命都不要,那就太蠢了。
吳本草走出柜臺,搓了搓手,“我骨頭很硬,跪不下去。”
風不平瞇起眼,冷冷地道:“這么說,你想被我折磨一頓,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吳本草跟他對視著,目光平靜,毫無懼意。
“首先,你沒到二境,還傷不到我;其次,你沒資格跟我談判,回去轉告你們家主,我無心干預三大家族的爭斗,別把我逼成你們的敵人。”
風不平臉色愈寒,站起身來。
吳本草轉而看向風吹云,“最后,你應該慶幸,剛才認真地想說服我,多少有點誠意。不然,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你倆今天很難活著離開。”
風吹云搖了搖頭,像在看著一個死人,惋惜道:“原以為你少年老成,也是聰明人,或許能培養成得力鷹犬,現在看來并不是。既然你自尋死路,那沒什么好說的了。”
談判已崩,接下來,就用拳頭說話。
風不平渾身殺氣綻放,握住那根筷子,猛然刺向吳本草,動作快如閃電,瞬息間便逼近眼前。
吳本草反應極快,施展草上飛,撒腿朝后堂跑去。5的速度加成不是擺設,尤其跟同境對手相比,優勢非常明顯,幫他輕松躲開風不平的攻擊。
風不平撲了個空,大吃一驚,原以為憑自己的修為,足以輕松制服這個只有三重的少年,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定住身形,盯著已閃到后堂門口的吳本草,難以置信地道:“不可能,你只開了兩脈,怎么會這么快!”
眾所周知,開脈境的修行內容,是打通人體的奇經八脈。開脈的數量越多,就越容易吸納和運行真氣,迅速提升修為的同時,施展更強大的本領。
風不平看得出,吳本草才開兩脈,即便有三重修為,身手應該還很弱才對,怎么可能敏捷如風,竟連九重的他都追趕不上。
他哪里知道,吳本草爆發出驚人的速度,是因為肉身素質太強悍,無需依賴修為和功法,也能把他甩在身后。
“業界良心”的加成果然優秀,等于讓吳本草擁有了妖孽體質。
他倚著門框,諷刺道:“你明明連二境都不到,僅僅比我高幾重而已,卻裝出不可一世的高人姿態,跟鵝城無敵似的。我說過,你沒資格跟我談判,現在認清現實了吧?”
風不平臉色鐵青,拳頭捏得咯咯直響,狠戾道:“小野種,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就算你速度再快,能躲開我的攻擊,這間店鋪卻暴露在我眼前,我把它砸掉,看你還敢不敢躲!”
說罷,他抄起那根手杖,轉頭朝柜臺砸去。
吳本草仍站在那里,無動于衷。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道鬼魅的黑影從后堂沖出,靈動矯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遽然襲向風不平背后。
“逆!”
這道嘯聲尖銳,宛如野貓憤怒的嘶吼,妖獸小膩張開嘴,亮出那對鋒銳獠牙,森冷而嗜血,兇狠地咬住風不平左肩。
它猛甩腦袋,竟直接將整條左臂撕下來,鮮血淋漓。
風不平踉蹌后退,聲嘶力竭地痛嚎著,臉色慘白如紙,瞬間冷汗密布。他捂住血流如注的傷口,緊盯著正吞噬他臂膀的小膩,肝膽俱裂,險些暈厥過去。
“這……這是什么猛獸!”
小膩落在地面,貪婪地噬咬著戰利品,對它來說,就是在啃美味的肉骨頭,血液濺在它那火紅毛皮上,愈發鮮艷,快要燃燒起來似的,這副畫面異常恐怖。
風吹云再怎么少年老成,沉穩冷靜,此刻看到這一幕,也被嚇得心驚肉跳。他僵在那里,渾身冰涼,如墜深淵,終于相信吳本草說的話了。
二爺爺是家族的頂尖戰力,快晉入第二境,卻經不住這只嗜血妖獸的襲擊,剛一交鋒,便遭受重傷,眼看難以自保。
至于他自己,沒有半點修為,更不可能是吳本草的對手。
吳本草要殺死他們,易如反掌。
他們有恃無恐,今日為欺壓吳本草而來,原以為食譜唾手可得。但看現在的情形,到底是誰欺負誰?
是誰不堪一擊,任由宰割?
是誰認不清現實,自尋死路?
又是誰在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剛才放狠話的是他們,現在挨打的也是他們。
連吳本草養的畜生都打不過,還想降服他當狗?
簡直是笑話!
這時候,吳本草已走到店門口,坐在門檻上,堵住風家祖孫倆的退路。他看著風吹云魂不守舍的模樣,眼神淡漠。
“現在你們明白了吧?我是想站著,還把錢給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