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出個通天大道

第23章 圖窮匕首見

馬仲勇拍案而起,厲喝道:“吳本草,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聽到這句狠話,守在門外的那些打手同時涌進來,兇神惡煞,只待主人一聲令下,就動手砸這間店鋪。

“是么?”吳本草不為所動,漠然道:“我怎么覺得,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成功地惹怒我,那就沒有選擇的余地了,喝完湯快滾吧!”

若非已收下六十塊元石,并用來給別的客人打折,他絕對毫不猶豫地退款,連讓馬仲勇喝湯的機會都收回來。

馬仲勇臉色鐵青,走到王老爺子桌旁,“小畜生做賊心虛,那碗湯明顯有毒。王老,這碗湯給我,你再重新找他要一碗!”

他端起原本屬于老爺子的湯,猛然喝起來。

眾人聞言,思緒變幻不定,都在琢磨其中關節。

吳本草不敢讓馬仲勇換湯,有逼他翻臉之嫌,莫非湯里真的有毒?如果是這樣,吳本草為人陰毒,品行有問題,誰還敢吃他做的食物?

他們正遲疑之際,吳本草走到馬仲勇坐的位置,二話不說,將那碗湯端起,默默地喝起來。

事實勝于雄辯,行動證明一切。你們不是懷疑里面有問題么,我親自喝下去,這樣還有沒有問題?

牛歡看到這一幕,頓時釋然,替吳本草抱不平,“吳老板胸襟坦蕩,怎么會做暗中下毒的無恥行徑!馬仲勇,是你太多疑了,這下還有什么話說?”

馬仲勇臉色難堪,一時語塞,便低下頭快速喝湯。

喝完之后,他才想出措辭,狡辯道:“這還不簡單?他怕我當場暴斃,損害館子的名聲,所以在湯里下的是慢性毒藥。等咱們離開后,他再服用解藥,照樣平安無事!”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奉黃家之命而來,擺明是找茬滋事。

說罷,他一甩袍袖,狼狽地沖進門外的雨簾里,火速離去。開脈馬上就要進行,他怕被吳本草趁機報復,不敢留在店里,只能溜之大吉。

他意識到,白天人多眼雜,有風家出面庇護、王守一等人力挺,想強行拆掉店鋪已不可能。唯有夜深人靜,無人察覺,才是除掉吳本草的絕佳時機。

他回過頭,望著遠處艾草吧的門口,狠狠啐一口唾沫,“等著吧,我倒要看看,半夜還有誰能護得住你!”

如果他開脈失敗,還需要再喝希望之湯,那么,夜里他就先逼吳本草熬湯,完事后再殺死他;如果開脈成功,結果則更無懸念。

在他眼里,無論如何,吳本草今夜死定了。

店鋪內,吳本草喝完湯后,對眾人說道:“馬仲勇蠻橫霸道,數次尋釁滋事,諸位都已目睹。請你們相信,為顧客提供安全美味的食物,是每個廚師的義務,我絕對不會違背。”

他已開脈,又有強大的小膩保護,今天若想殺馬仲勇,并非做不到。但開門做生意,講究心平氣和,和氣生財,他不愿當眾大開殺戒,污了美食鋪子。

牛歡凜然道:“吳老板光明磊落,我們都看在眼里,不會產生誤解。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馬仲勇奸詐狠毒,絕不會善罷甘休,日后你要多加防備。”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吳本草點了點頭,神色平靜,心里暗忖,“日后?以馬仲勇的狹隘胸襟,會把仇恨拖到日后?他如果開脈失敗,恐怕今夜就會來找我喝湯……”

時間拖得越久,對黃家的開脈丹生意沖擊就越大,他料定,馬仲勇急于達成目的,今晚就會來犯。

不知不覺,半個時辰過去。

今天的二十個客人里,除了王家祖孫倆,其余都還沒開脈,喝完湯后,共有九人開脈成功,假設馬仲勇失敗的話,剛好是五五開,概率回歸正常。

其后的情形跟昨天一樣,成功者紛紛行禮,感謝吳老板的一湯之恩,失敗者也沒太沮喪,都表示還要繼續來喝湯,不會放棄嘗試。

吳本草的收獲頗豐,由于湯的美味無可挑剔,這些人都成為他的粉絲,甚至連跟他為敵的馬仲勇,也口嫌體正直,默默地貢獻了300點粉絲值。

最終,粉絲數變為54,粉絲值余額為4612點。

還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吳本草清晰記得,王翔昨天貢獻的粉絲值是328點,今天又加上260點,合計已超過500點,晉為忠實粉絲。如此一來,離十名忠實粉的目標又近一步。

客人們陸續離開,最后只剩下兩對祖孫。王家祖孫沒離開,主要是擔心吳本草的安危,怕風家祖孫留在這里,是要找他的麻煩。

風不平拄杖起身,走向餐桌,“王老弟,你先行一步,我有事跟吳老板商量。放心吧,對手的對手就是朋友,他是黃四郎的生意對手,就能成為風家的朋友,我怎么會傷害他?”

被吳本草猜中了,風家二長老現身,果然不只是為了喝湯。

王老爺子沉默片刻,猜到些什么,卻沒立即表態,而是以眼神征求吳本草的意見。

吳本草站在柜臺后,笑道:“老爺子,您明天可以多睡會兒,讓王翔來排隊。我會留好食材,等著您來到店里品嘗。”

王翔苦著臉,嘆息一聲,“吳本草,你坑兄弟啊……”

老爺子見他神態從容,似乎很有信心,便深深看了一眼,叮囑道:“年輕人,路還很長,不能意氣用事。忍得了一時的委屈,活好當下,才會有未來的坦途。”

吳本草明白他的意思,“老爺子,明天見。”

王翔撐著傘,祖孫倆相伴走進風雨里。

屋內只剩吳本草和風家祖孫。

風不平耷拉著眼皮,盯著面前干涸的碗底,幽幽地道:“你要明白,我順水推舟,沒為難你,只是不想讓馬仲勇得逞而已,不代表你有資格拒絕我。”

這指的是拒絕賣湯的事。

吳本草靠著柜臺,隨手翻弄賬本,沒有搭腔。

兩世為人的他,心智早過了幼稚懵懂的階段,很清楚在這種場合下,說話越少,越沉得住氣,往往越占據主動權。

裝逼最需要觀眾,風不平想裝逼嚇唬他,他卻不想配合演出,選擇視而不見。

“如果我不出面,今天沒人能保住這家店。馬仲勇的背后是黃家,小小的王家不是對手,更別說可憐的你。連黃家的一條狗都打發不了,你拿什么拒絕我?”

風不平緩緩說著,話音平淡得毫無情緒。

他隨手拿起一根竹筷,握住上端,仿佛在握一柄匕首。

“黃家吃了虧,不肯罷休,只會放更多的狗來咬你。你勢單力薄,若想在鵝城站穩腳跟,混口飯吃,那就得找個主人,當另一家門下的狗。”

他握著竹筷,朝吳本草的腦袋比劃著,神態輕蔑。

圖窮匕首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