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因何造反

第32章 福王叔,委屈你了

許顯存在西苑禁衛新軍的差事已經告一段落,其實朱由檢交給他的主要任務是訓練那些勛貴子弟和武進士們,以錦衣衛頭子的陰狠震駭他們。

現在不管是勛貴子弟還是武進士,都被訓練成朱由檢心中想要的樣子,而他們也對許顯存恨的咬牙切齒,既然負責練兵的盧象升已經回京,許顯存也算是功成身退。

至于禁衛新軍,朱由檢不會再讓許顯存沾手。

許顯存做的很不錯,把那幫勛貴子弟調教的很聽話,朱由檢表示滿意,按照承諾把錦衣衛指揮使一職給了他。現在,許顯存是名正言順的錦衣衛第一號人物了。

朱由檢召見許顯存,是要給他布置新的任務。

此刻的乾清宮中,太監宮女皆被趕出,朱由檢身邊只剩下王承恩一個人侍候。

“今天叫你過來,是朕有重要的事情給你做。”朱由檢神情淡淡的道。

“請陛下吩咐!”許顯存連忙豎起了耳朵。

“朕聽說福王叔有些不老實,你派出密探替朕查查,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有沒有謀反的意圖?”朱由檢輕描淡寫的道。

“福王?謀反?”許顯存震驚的長大了嘴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福王朱常洵,萬歷帝第三子也是萬歷帝最喜歡的兒子,當今皇帝的親叔叔,怎么可能會謀反?

“陛下,您,您是如何得知的?”許顯存聲音顫抖的道,若是福王真的謀反,這絕對是錦衣衛的一大失職。

朱由檢冷笑道:“你是錦衣衛指揮使你問朕?”

“臣不敢!”許顯存心中一突,連忙跪下請罪。

朱由檢長嘆口氣,轉身背對著許顯存,“福王叔啊,當年便對父皇做太子心懷不滿,就藩后拼命的向朝廷要這要那,光是皇祖父賜給他的便有兩萬頃良田,幾乎半個河南的田地都成了他家的,不光如此,還有江都至太平沿江各州雜稅,并四川鹽井榷茶稅,皇祖父都賜了給他,聽說他王府中的銀子比朕的內庫都多,他還嫌不足,這些年不斷的派奴仆強占民田,招攬民間練武人士,企圖擴充王府衛隊。”

“他到底要干什么?”朱由檢轉過身來,兩眼冒著怒火,“難道他還想把皇位從朕手中搶去不成?”

皇帝的憤怒讓許顯存萬分恐懼,他緊閉嘴巴,根本不敢出言回應,皇家的水太深,哪怕他是錦衣衛指揮使也搞不清楚。

“所以,你替朕去查查,福王到底要做什么,找到謀反的‘真實證據’!”朱由檢冷冷的道,在真實證據四字上加重了語氣。

“微臣這就去查,親自去查!”許顯存重重的磕下頭去。能從高手云集的錦衣衛脫穎而出,許顯存自然不是傻子,聽得懂皇帝是什么意思。

“要秘密調查,務必找出謀反的真憑實據,朕可不想讓天下人說朕不念骨肉親情!”

“微臣明白,必然不負陛下所托。”許顯存連聲答應,他知道皇帝已經拿定了主意,一定要削掉福王藩了。

朱由檢道:“這件事你親自辦。另外,你們錦衣衛要辦的事情還有一件,派人往宣大薊州長城一線,查查有沒有商旅私下走私糧食鐵器給蒙古人和建奴?我大明對關外實行嚴格的封鎖,禁止走私任何鐵器糧食出關,可為何建奴每年仍然有足夠的能力攻打遼西?是不是山西那幫商人違抗朝廷禁令走私軍國物質資敵?

你派心腹密探前去調查,一定要把通敵賣國的奸商查個清楚,但不要驚動他們,也不要走漏了消息。若是做的不好,相關的人等一律處死,其家眷流放瓊州島!”

“陛下放心,臣一定辦好此事。”許顯存忙不迭的答應著。心中隱隱生出興奮之色,錦衣衛,皇帝的走狗鷹犬,若是一直閑著才是無能。辦案,辦大案,辦的案子越大越能體現錦衣衛的價值!

拿下一個藩王還不夠,還要對山西的晉商動手,許顯存想想就覺得興奮!晉商啊,那可是勢力無比龐大的存在!當然,和蒙古建奴走私的只是少數晉商,真正有錢的晉商早就不干這種事情,而是跑到揚州成為了大鹽商,但是晉商最為抱團,誰知道他們之間有沒有聯系?

拿到了走私晉商,說不定一扯就是一連串,說不定連朝中很多大佬都會牽涉其內!想想就讓人激動。但是讓許顯存有些遺憾的是,他的人不能直接動手,而只能秘密調查,這無疑會束手束腳。

許顯存告退離去了,朱由檢靜靜立在殿中,半響,深深的嘆了口氣。

晉商也就罷了,一幫只顧賺錢通敵賣國的奸商,朱由檢并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福王,那是他的親叔叔啊!

朱由檢不是冷血無情的人,相反他非常顧念親情。在上一世,明知道藩王們個個富可敵國,他從沒有把主意打到他們頭上。相反,為了名聲,他滿足了福王很多無理要求。

可是,可是朕不想再一次亡國了啊!朕不想有朝一日再逼著皇后上吊,不想再親手砍殺自己的女兒,想一想上一世自己殉國前的情形,朱由檢就無比的心痛。現在朱由檢還能回想到,自己親手用寶劍砍殺兩個女兒時,她們是何等的恐懼,自己又是何等的痛不欲生。

福王叔,朕知道你沒謀反也不會謀反,可朕也是無奈啊!福王叔,你要怪就怪你占據了太多財富,朕若是不拿了你的財富,早晚也便宜了反賊!要怪就怪太祖對自己的兒孫們太好,把你們養成了一幫廢物,養成了寄生在天下百姓身上喝血吸髓的寄生蟲!要怪就怪大明局勢越來越艱難,若是朕再不動手,這大明就真要完了啊,到時你們所有宗室都會被建奴砍頭!

那些文官大部分都該死,朕早晚會對他們動手,但現在不是時機。何況錯的不是一兩個文官,而是整個文官階層,整個科舉制度出了問題。那些文官朕還需要他們,所以,福王叔,只能先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