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天刀

第三十二章 叛徒

溫柔似乎消失了,再不見其執行任何鈞天鑒任務。

這對劉孟江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不用死,當然是天大的好事!

雖然天天提心吊膽,但慢慢的也確定:這個溫柔,似乎是不會出現了。

這讓他緊繃的神經,也漸漸的松懈下來:那個溫柔又不是傻子,至尊山眾人來得這般大張旗鼓,明目張膽,尋仇之意任誰也能看得到,自己這邊明擺著就是陷阱,他又怎么會主動進來?

既然沒有性命之虞,那自己又何妨主動配合一下呢。

于是劉孟江開始主動配合,甚至主動提議,不必走那么遠,天天在岳州城里晃蕩,目標最是明顯。

可至尊山來人卻是越來越不耐煩了,尤其是莫遠圖夫婦還有莫遠卿等三人。

“這不對啊。”

“若是那個溫柔就這么一味龜縮著不出來了,我們又有什么辦法能夠奈何?”

“必須想個別的辦法。”

“叛徒,相關這個溫柔,你還知道什么?”

在一邊叛徒冷著一張臉,淡淡說道:“事前約定,小人只負責提供鈞天鑒,搜尋溫柔大人的動向……至于其他,溫柔大人現如今已經是高高在上的金牌殺手,憑小人一個區區鐵牌,又怎么可能知道更多。”

話是這么說,理也的確是這么個道理,但他的說話方式卻讓至尊山人愈發的不爽了。

莫夫人眼中森冷:“叛徒,我不喜歡你說話的口氣!”

叛徒低下頭,卑微的道:“小人委實不知道溫柔的別的消息,更加幫不上別的忙;小人慚愧至極;不過當初約定卻也沒有讓小人提供其他的幫忙……這樣說,不知道夫人滿意不滿意?”

一個耳光又沉又重!

叛徒直接被莫夫人打得飛出去,撞在墻上落下來,昏迷了過去。

這段時間不斷碰壁,早已經讓莫夫人的氣悶接近爆炸了。

如今只是一個鈞天手的小小鐵牌殺手,居然也敢跟自己這么說話!

若非每冊鈞天鑒與其主人性命勾連,一旦主人殞命,鈞天鑒也會隨之湮滅,剛才那一巴掌絕不會有絲毫的手下留情,直接斃命了事。

“大嫂息怒!”

莫遠卿嚇了一跳:“息怒,你要是真把他打死了,咱們可就再沒有鈞天鑒了,如何追索那溫柔的消息。”

莫夫人余怒未消,罵道:“該死的奴才!叛徒都當了,居然還敢這么拽!”

眾人盡皆噤若寒蟬。

一個死了兒子的女人的瘋狂程度,大家都有數,誰也不想要上前去觸這個霉頭,更不會妄圖跟她講道理!

“對了,我想起來了一件事,或者可以從其他途徑找尋那溫柔的蹤跡。”

一個至尊山的高手突然沉吟著說了一句話。

“什么事?快說!”

“我記得鈞天手每兩年一回的金牌集訓,似乎就要在近期開始;而這個溫柔,不過新晉金牌,更是江湖散修,想必會去參加金牌集訓吧!”

“嗯?金牌集訓?在哪?”

“這個是鈞天手內部的消息,外人斷難知悉。”

“嗯,集訓……”

莫遠圖皺眉沉思。

這途徑似乎又走絕了,一如之前懸賞岳州,到了到了就只來了一個叛徒而已。

“不過也未必就一定沒有辦法……”

莫遠圖道:“鈞天手是沒有國界,可鈞天手殺手卻是有國界的,大秦人才輩出,硬實力看似跟各國差不多,實則大秦這邊年輕一輩的優秀人才,遠在其他各國之上,早已引起各國的警惕。”

“嗯,大哥你的意思是說?”

“時值亂世,在這片天空下,大家再怎么打來打去,只要力量均衡,實力平均,也沒什么所謂。但高層都會注意人才儲備,這一點,至關重要。”

“就算老一輩仍是分庭抗禮,大局穩定。但隨著年輕一輩的崛起,未來勢必會打破這份平衡!而在這一點上,其余六國都不如大秦遠甚!大秦的年輕一輩,異常可怕,這點認知,已深植諸國高層之心。”

“諸如大秦吳家,非止化名吳敵本名吳鐵軍一人嶄露頭角一枝獨秀;還有許多優秀子弟,皆是一時之選,即便比之吳鐵軍稍弱,卻也弱不了多少,光是能叫出名號,就足足有十來人至多。又如馬家,馬前戈如今已具大將之風;而馬前戈的兩個哥哥,現在也已經領先鋒和軍部職務數年……馬家年輕一輩的后起之秀同樣不止這三人,一旦成長起來,未來的又一大派系不過時間問題。”

“還有費家,費心語和費心狂費心戰兄弟七八人,皆有大將之才。”

“光是這三家的后嗣子孫成長起來,就起碼得有二十幾個俊雋之才!大秦雖四方戰線,卻尤不夠這些人分的……你道這意味了什么?”

“一旦這些人羽翼豐滿,擴疆開土乃屬必然!盡皆是各國看得見的威脅!”

“還有文官派系,亦有大量人才不斷涌現,其實又豈止文武兩項,各行各業,各門各類,也都蓬勃得很;只是看現在整個大陸的商人,是否往大秦跑的最多最勤,不難想見,在這些行業當中,也各自涌現出了杰出之人。”

“這一點,不用任何人提醒,其他六國便早已經夜不能寐,食不安寢!”

“只有一個人才出現,即便是絕世大才,不過天眷;但整個國內各行各業皆有人才涌現的情況,在歷史上叫做什么?”

莫遠圖一字字道:“龍興之兆!”

“所以現在大秦,早已經是眾矢之的,各國的眼中釘肉中刺!”

“而這個溫柔,崛起如此之快,未必沒有其他的因素促成,更可能屬于是在殺手武力中的天眷之屬,或許在事實上,在鈞天手派系之中,早已被認定是未來的崛起希望……還有那個董笑顏,亦是因為于此,才有了當初冰凰夭折之變!”

“換言之……這個溫柔,不僅是我們的敵人,也可能是其他六國的敵人!”

莫遠圖越說,腦海中原本混亂的一條條線,就越來越是清晰:“所以我們找大秦,可說是從根本上找錯了人!我們應該找大燕,大齊,大楚!”

“大秦之人固然不會透露溫柔的根底,但只要我們目的明白,相信大燕和大齊等國一定會很樂意的配合我們,甚至出人出力!”

莫遠圖深吸了一口氣:“我和你大嫂這就動身去往大燕!讓大燕官方,給找一個鈞天手的金牌殺手,即將要參加集訓的那種!”

“遠卿,還要勞煩你繼續留在這里。”

莫遠卿點點頭:“大哥,我認可你的判斷,但速度要盡快了,依照金牌集訓的慣例,一旦進入了集訓,三個月的周期是最少的。”

“這一節我自然理會的。”

眾人計議停當。

誰也沒有發現,那名被打暈的鈞天手殺手‘叛徒’,這會早已經恢復了神智,卻仍自閉了眼睛,趴在墻角,豎著耳朵傾聽,身子一動不動。

當然,這主要是莫遠圖也沒有在意的緣故。

無論叛徒有沒有昏迷,他也不會過多的顧忌。

不過就是一個小人物,而且還是一個背叛了自己信仰的小人物而已!

就算讓他翻,又能翻起什么大浪?

莫遠圖夫婦更無怠慢,跨上鵬鳥急疾而去。

叛徒也適時的睜開了眼睛。

莫遠卿嘆口氣:“叛徒,你說話需要注意,都這么大人了,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難道心里就沒有個逼數?”

叛徒低著頭,卑微至極道:“是,小人脾氣不行,一定改。”

“嗯,你這些天也辛苦了,今晚上料來也沒有什么別的事情,你將鈞天鑒留下,回家好好休息去吧。”

這段時間里,除了第一天之外,其他的時間,每天都是如此,到了晚上,叛徒將鈞天鑒留下,自己自行回家安歇了。

反正只要他不死,鈞天鑒就不會消逝。

而他的唯一作用,就是讓鈞天鑒持續生效,僅此而已!

莫遠卿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叛徒,隨即將一顆丹藥扔在地上,道:“拿去療傷。”

說罷看也不看的大步而去。

叛徒弓著身子,看著地面上,那一顆丹藥兀自在地上滴溜溜的滾動。

半晌之后,待得丹藥停止滾動,在地上靜止不動了,叛徒才緩緩彎腰,將丹藥撿了起來。

將之放入口中。

他低著頭,頭發散亂,遮住了臉,遮住了眼。

然后他一步一步走了出去,一路出去,看到每一個人,都是點頭哈腰,卑微的討好的招呼。

因為這些人,隨便哪一個,都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跟他們打招呼問好,告別,這些人都是一臉的不耐煩,一臉的厭惡:就你這么個玩意兒,也配和我說話?

但若是不打招呼不問好,一個耳光就會飛過來:就你這么個玩意兒,竟然敢不跟我打招呼!

一直到出了大門。

叛徒終于松下了一口氣,這一天的工作,又結束了。

這段時間里,他幾乎每天都會挨打,都會被罵。

每天直到出了這個大門的時候,便會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他像是往常一樣,一步步的走在路上。

懷里揣的是今天給予的酬勞,幾張小面額的銀票,手里還有中午時分,那些大人物們吃剩下的殘羹剩飯。

一路回到家里,拐進自己家那個幽暗的巷道之前,叛徒站住,將自己身上打理了一下,帽子戴正,搓搓臉,手心的溫度,令到臉上熱起來,更多了幾分血色,看起來十分紅潤。

又將衣服整理一下,將鞋子擦了擦,挺直了原本佝僂的身子,大踏步進門,容光煥發,一臉微笑。

就好像是獲勝歸來的將軍,而且還斬獲不少的樣子。

剛打開門,四五歲的小女兒已經歡呼著沖了過來:“爹爹回來了!”

柔軟的小手,一下子就抱住了叛徒的脖子,花瓣也似的小嘴叭叭在臉上親了兩下。

這一瞬,叛徒感到自己所受到的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責罵,所有的勞累,所有的羞辱,在這一刻,盡數煙消云散,不復存在了!

叛徒溫柔的笑了起來:“阿朵,今天乖不乖?”

“阿朵可乖了,給娘熬了藥,還幫著哥哥站起來走了幾步。”

小姑娘驕傲的仰著頭:“我可厲害了,把娘跟哥哥照顧得好極了。”

“走了幾步?你哥哥能站起來了?”

叛徒身子都顫抖了一下。

“嗯。能走兩步了,但跟著就又跌倒了,把我給壓到了。”

小丫頭嘟著嘴,伸出來細細的小胳膊:“爹爹你看,我的手肘破皮了。”

“阿朵辛苦了,阿朵最乖,阿朵是爸爸的好孩子。”

叛徒抬起女兒胳膊,吹了幾口氣,道:“爹爹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果然不疼了呢。”

小姑娘咯咯快樂的笑著。

“朵朵今天胸口疼了沒?”

“沒有疼,沒有疼,已經好了。”

小丫頭回身喊:“娘,娘,爹爹回來了。”

隨著叫聲,門口出現一個瘦弱的婦人,要靠著門框才能站定,溫柔的看著叛徒,道:“你回來了。”

“回來了,平平安安的回來了!”

叛徒哈哈大笑,大步走上前,道:“還給朵朵和小涵帶了好吃的,今天的任務,完成的很快很順利,幾乎被受什么傷……就臨了臨了的時候不小心被拍了一巴掌。”

說著拿出銀票:“也是因為今天的目標好對付,今天獎勵就有點少,就只得五十兩。你且收起來,你的身體才剛剛有點起色,可莫要斷了吃藥。咱有錢,之后我還會賺越來越多的錢。”

“嗯,咳咳咳……”

婦人滿眼盡是信賴的望著自己丈夫,接過銀票,道:“我知道,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安全最重要。”

聲音很低,還伴隨著不時的咳嗽。

但叛徒已經很滿足了,妻子比起之前的奄奄一息,起不了床的樣子,已經強了太多。

再看過原本躺在小床上,坐起來看著自己的兒子,心里不禁充滿了希望。

兒子的身體也好了許多。

這個家,越來越好了呢。

未來可期。

旋即又拿出來打包的吃食:“這是今天一起執行任務的幾個同僚,中午用餐吃剩下的,這次聯手出任務的同僚身家豐厚,買了許多,都是不便宜的貴價吃食,你們快來嘗嘗。”

“好。”

一家人圍在一起,吃完一頓飯,叛徒又去燒了一鍋湯,吃的飽飽的。

“爹爹,這肉真香。”

小丫頭嘴里鼓鼓囊囊的塞滿了肉,小臉盡是滿足之色,仿佛散發著光彩。

“以后若有機會,我再給朵朵帶回來。”

“嗯嗯!”

小姑娘使勁點頭。

吃完飯,叛徒陪著兒子復健,大約半個時辰,又開始給妻子熬藥,熬了一大鍋,除了今晚的,還有明天的三碗。

然后又給小女兒也熬了藥。

小丫頭先天不好,經常胸口疼,須得定時服用滋補藥材,固本培元,厚添底蘊。

做完了這些,又將家里收拾一遍,在院子里劈了一大堆木柴。

然后擦擦汗,道:“家里的柴火不多了,我再去買點。”

跟妻子要了一兩銀子,揣在懷里出門。

“你早點回來。”妻子倚著門道。

“放心,很快。”叛徒呵呵笑著:“這會天都黑了,那些賣不掉的木柴此刻肯定很便宜,不會扛價的。”

“嗯。”

妻子遲疑點點頭。

做這么多年的夫妻,讓她感覺今天的丈夫,似乎有些地方不對勁,與往常,有點不同。

卻也沒有多想。

只是目送丈夫挺直的背影,大步走出了小巷子。

然后叛徒一路向著岳州城軍營的方向走去。

至尊山要聯合大燕等國,對付溫柔,更兼提到了幾位大秦將軍的名字。

這已經非止是對付溫柔一人,而是上升到家國利害!

這個信息必須得讓大秦知道!

他的腳下越走越快。

為了妻子,為了孩子,為了我們一家能活下去,我可以埋沒良心,出賣同袍,背叛信仰,我是一個叛徒。

但是,你們或許忘記了,我還是個大秦人!

我可以出賣一切,卻一定不會出賣我的國家!

為了妻子兒女,我能將自己的一切盡數出賣!

但若是為了大秦,我可以將全家犧牲!

岳州城軍營門口。

一路鬼鬼祟祟,剛剛接近門口的叛徒,就被兩個巡邏兵拿下。

“大膽的賊廝,竟敢窺探軍營,可是圖謀不軌么!”

“我有要緊事,要求見大帥!”

叛徒急忙道。

“求見大帥?要緊事?什么事?”

“有關于燕國欲對我大秦不利的要緊事。”

“咦?”

“事件緊急,莫要耽誤了時間,否則將有大大的壞事!”

“額……大帥現在不在軍營,擦,我怎能說這個!”

叛徒剎那間傻了眼:“不在?”

“難道大帥的行止要向你報備么?”

叛徒嘴唇都哆嗦起來:“那……有誰在?說了算的!”

“副帥在。”這位軍士方才將話出口,跟著就打個哆嗦。

顯然,這位副帥不怎么好相與的角色。

“副帥也行,只要能夠將這情報傳遞出去就好。”

叛徒知道,今天來過這里之后,自己恐怕之后都不會再有類似機會了。

只要被發現,自己便是死一萬次都不夠!

所以今天傳不傳出去消息,他怕就再也傳不出去了。

就算對方沒有察覺自己的小動作,自己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有再賭第二次的勇氣。

“那……”

這軍士嘴角抽搐,很是不情愿道:“罷了,我就為你通報一下。”

隨即道:“不過我可得事前警告你,你最好是真有重大消息,否則……老子也要跟著你倒大霉!你是不知道咱們副帥的那張嘴……哎……”

說著,便帶著叛徒往大帳走。

另一人已經先一步去往通報,順便告訴副帥親兵護衛:注意防護。

雖然在他們眼中,這個報信人的修為實力不過泛泛,只怕連他們都不如!

到了大帳前,又等候了一小會兒,就聽見里面傳來一個粗豪的聲音:“你萊萊個巴子,老子這邊才剛特么端起酒碗……什么事?!是不是故意打擾你老子我喝一杯的雅興!我看你存心跟老子作對!”

帶著叛徒前來的軍士登時臉色發白,挺直了身子,戰戰兢兢:“費帥,有一人鬼鬼祟祟來探營,被我抓了,他說有要緊事稟報。”

“你又是哪個錘錘?”

“卑職李二狗。”

“二狗啊,你特么……你這名字讓老子我都沒法罵你了……將那人帶進來吧。”

帥帳之中,副帥費心語敞著衣襟,大馬金刀的坐在帥座之上,一只毛茸茸的大腳,踩在另一張椅子上,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反正就是那種怎么沒有正型就怎么沒有正型的狀態。

在他身前還有一張案幾,上面擺著幾個小菜,一壇酒,一只大碗,已經倒滿了美酒。

軍士帶著叛徒來到大帳中。

“參見大帥!”叛徒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有啥事?趕緊說!”費心語很是難得正經的板起了臉。

“小人……”

叛徒以目示意,有點為難。

“你們都退下。”費心語道。

“是。”

眾人退到帳篷之外。

“說吧。”費心語的聲音沉重了幾分。

他也是久經沙場,一看叛徒這副模樣,再綜合其淺薄修為,以及已經可以推理出一個小人物因緣際會知道了什么大事件,心懷家國,前來報信,甚至都有了某些方向的預感聯想猜測。

“是這樣……”

叛徒開始從頭說起。

費心語聽了一半就炸了:“溫柔?你特娘在幫人家抓溫柔?!你入籍鈞天鑒,不思上報蒼天,下應黎民,居然罔顧廉恥,做出這等沒有良心沒有節操沒有臉皮的事情,你怎么好意思活在這天地之間……”

要說這事也是湊巧,別人可是不知道風神醫就是溫柔,溫柔就是風神醫,或者除了風印和莊巍然夫婦之外,普天之下,就只有一個人知道溫柔就是風印而已。

那人就是費心語!

這個秘密憋在費心語心里,已經快要將他憋的爆炸了!

他一聽叛徒自揭老底,頓時就炸毛了。

一雙眼睛,吃人一般的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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