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也是為生活所迫,良心喪于困地,家有病重妻兒待養,不得已出此下策……”
叛徒滿臉的羞慚內疚。
費心語瞪著眼睛就要拔刀,想了想才按下脾氣,道:“你繼續說,到底什么大事。”
殺機卻已經彌漫開來。
“然后我到了那邊之后……直到今日……”
隨著叛徒的說話,費心語的神色越來越顯鄭重起來,眼神也越來越是銳利。
不知不覺,他的坐姿已經恢復成了正襟危坐的狀態。
“找燕國的鈞天手殺手,來對付大秦的鈞天手殺手……”
費心語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剛才在聽到莫遠圖所說的大秦一代年輕人名字的時候,費心語就已經生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感覺了,此刻這份驚悚之感更甚許多。
“特么的,至尊山乃是世外門派,對我們大秦年青一代調查得這么清楚,他們想要干什么?”
這真不是費心語太敏感。
而是大秦的年青一代在老一輩的安排下,極為分散,有好多人的身份都是機密,分布大秦的各個重要崗位歷練。
吳鐵軍之所以會被洞悉身份來歷,也不過是因為他之戰績太過彪悍,已達世之名將級數,不隱瞞反而是好事。
還有費心語,他亦是戰績彪悍,雖然比之吳鐵軍有所不及,但也去到尋常武將難以觸及的高度,當然,他之所以會暴露身份,還有一個重大原因是他嘴太臭,得罪了太多上官,若不是有費家這個靠山,只怕早死八回了!
可莫遠圖所說的,早已超出了正常人或者正常情報能夠探查到的范圍。
莫遠圖調查這么清楚干什么?
或者說是至尊山想要干什么?!
終于終于,叛徒的訴說,已然告一段落。
費心語皺著眉頭,在自己心里不斷的梳理匯總當前情報,良久也沒有說一句話。
叛徒也就靜靜地等著。
“你既然選擇了出賣良心,為何又要前來告密?”費心語眼中寒光閃爍。
“小人之所以出賣溫柔大人,是為了家人,雖是抹殺良心,針對者僅止一人一事;”
叛徒昂然道:“但小人可以出賣溫柔大人,卻萬萬不會出賣自己出身的國家。小人,乃是大秦之人,大秦之民!”
費心語聽完前一段,正要出言斥責其砌詞狡辯,緊接著卻又聽到了第二句話,不由得愣住了。
居然有一股子熱血上頭的感覺襲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片刻后,才嘆了口氣,這卻是費心語一生中為數不多的幾次嘆氣之一,道:“你說你在那邊,都叫你叛徒?是你自己取的名字?”
“是。小人本就是個叛徒,背棄了信仰,背棄了道義。”
費心語一句話又噎住在了喉嚨里,再次嘆口氣,道:“對溫柔而言,你是叛徒,但是對于大秦而言……你無愧于大秦人三字。”
這句話,對于叛徒來說,簡直是重若千斤!
“多謝費帥贊譽,有費帥這一句話,小人這一生,也值了!”叛徒聲音都哽咽了。
費心語又沉思了一會,道:“你且去吧。”
說著抽了幾張銀票遞了過去:“回去,好好照顧家人,此事我會盡力周全,不會暴露你。”
“小人不敢收大人賞賜,小人乃是秦人,為國出力,乃是該然。”叛徒道。
“這就是國家給你的回報!”
費心語一瞪眼:“拿著,不拿,老子一刀砍了你!”
叛徒愕然。
還有這等事……我為國出力不求回報,可怎么還能因為沒有收賞賜被一刀砍了……
他卻是不知道,費心語此刻正處于一肚子臟話罵不出來,一肚子氣發不出去的微妙當口。
對于這家伙出賣溫柔的事情,費心語火冒三十丈,但是聽到后來,卻又發不起火來。
這種一肚子氣憋在胸膛持續發酵,還要出言勉勵讓自己生一肚子那人的膩歪感覺,費心語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遇到,估計以后都很難再遇到。
你說他出賣了溫柔,罪無可恕,但嚴格分說,不過小節,于重大抉擇之前,選擇大義,甘冒滅門風險,通風報信,卻又不失為英雄壯舉!
夸獎吧,費心語是打心眼里的不愿意,可不夸獎吧,卻又說不過去。
只好拿了兩千兩銀子給他。
看著叛徒的背影,費心語依然感覺,這叫啥事兒啊。
旋即又嘆了一口氣道:“你來的這趟風險極大,縱有我周全,也難免掛一漏萬,回去后跟家里說,若是有任何不測,便讓家里人來找我,我會盡力護持你之家小。”
已經走到門口的叛徒轉身,跪下磕了個頭,聲音哽咽:“多謝費帥美意,小人惟愿大秦,國運昌隆,國泰民安,不生兵災,百姓喜樂!”
說著轉身而去,逐漸進入夜幕之中不見了。
“休,休休……”
費心語大聲喘氣,一肚子惡氣沒處發,惡形惡狀的看著帶叛徒進來的軍士:“剛才是你小子,叫二狗的?”
那個叫二狗的軍士登時傻了眼:“卑職……”
“去!給老子圍著軍營跑一百圈!”費心語一指。
“啊?!”
軍士當場就傻逼了,險險癱軟于地。
一百圈?
一圈就是好幾十里,您這是要跑死人吧!
“還不去!”
費心語大怒道:“老子陪你一起跑!”
“副帥息怒……”
“老子息不了怒!”費心語怒道:“走,先陪著我跑到西城,然后再陪我跑到東城,然后再轉圈跑!”
“還有你們幾個,也都一起跑,跟老子一起跑!”
幾個親兵頓時也苦了臉,好似吃了好幾十斤的黃連。
費心語遠遠的跟著叛徒,眼看其平安到家,這才放了心。
此事乃屬神轉折,相信至尊山那邊怎么也想不到,一個可以抹殺良心,出賣同袍的人,竟然會在這等微妙時刻,大義反水,只要叛徒自己不露破綻,此事該當可以隱瞞下來……吧?
隨后便是毫不停留,徑自穿城而過,巡邏一般繞了一圈,去找何必去。
幾個親衛一邊跑,一邊相互看看。
自家將軍這嘴臭心軟的習慣,幾人實則是早已經習慣了。
自從說出來跑跑,幾個人就明白他真正想要做什么。
“將軍宅心仁厚啊……”一人忍不住感嘆一聲,拍了個小小的馬屁。
“宅你妹!心你大爺!仁你大哥!厚特么個蛋!”
費心語爆發了,噼頭蓋臉一頓大罵:“拍個幾把的馬屁!你他來來的蛋疼!明天直接給老子跑圈一天,不許吃飯不許睡覺的跑一天!”
這親衛一張臉登時苦出汁來。
往常不都是故作矜持的哈哈一笑么?
怎么今天就變了?
跑一天,還不許吃飯,不許睡覺,天哪,讓我死了吧!
當天晚上。
何必去緊急聯系彩虹天衣總部,暗衛總部,以及軍部。
風印與莊巍然夫婦這會已經進入了群山地域。
這里距離與布長空分別的位置,已經橫跨了九百里,基本可以宣告安全了。
“今天是七月二十五,距離金牌集訓的日子,還有十五天。”
莊巍然在盤算時間:“兼程回到岳州的話,你還能在家里待十天,然后就準備動身,去往梧桐山。”
“嗯,梧桐山的方向是?”
“在岳州之東,咱們現在往岳州方向前進,實則也是在向著梧桐山前進。”
“嗯。”
前面樹林,十分茂密。
在前面帶路的風影突然間化作一道白線,極速飛了回來。
一陣指手畫腳訴說,小爪子一指,指著身后方向,兩個耳朵撲棱撲棱,抖了幾下。
“有情況?”
風印神色登時一緊。
的確是有情況!
再前進三四十里之后,開始出現了明顯的戰斗痕跡。
然后是越來越見激烈,涉及范圍也越來越大,沿途倒下斷折的大樹,不要太多。
諸如凌亂的足跡,血跡,破碎的布條,也是隨處可見。
只是看著痕跡,作為老江湖的庒巍然已經迅速得出了結論。
“這是兩個人的戰斗,足跡雖然雖然凌亂繁雜,但由始至終,就只得兩個人的腳印,連因激戰而破碎散落的布條,也就只得兩種而已;而最主要的左證,還是留在樹枝上的刀氣與劍氣,涇渭分明。”
“嗯,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這里戰斗,會否跟咱們此行有羈絆呢?”風印眼中閃過憂慮。
胡冷月加一句:“修為不是很高,也就人級高階吧。”
“嗯,修為的確一般,但個人武技還可算jing妙,應該有所傳承。”
“依照痕跡顯示判斷,應該是一個人追殺另一人,從那邊過來的。”庒巍然指著遠方,一片干脆斷掉的樹枝樹干。
“不錯,跟我的判斷一致。”
兩人都是老江湖,只是看痕跡已經可以將所有的事情推測一個宛如目見,絕不會有什么偏差。
對于這一點,風印著實是佩服。
“那對咱們就沒有妨礙可言,多半是咱們適逢其會,撞上了。行走江湖,這種遭遇很平常。”
確定了這一切之后,庒巍然不禁心中大定。
只是人級的高段武者戰斗,就算這兩人現在還在左近,甚至生出歹心,也不是自己的對手,翻手可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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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們流書止墨盟主的生日,祝福她,生日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