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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委會結束之后,孫偉銘很出人意料地喊住方志誠,方志誠便跟著孫偉銘進了縣委書記辦公室,兩人交流的時間比想象中要久許多。方志誠知道孫偉銘之所以放下身段,是試圖打開天窗說亮話,將彼此心中難解的郁結盡量打開、緩解。
孫偉銘之所以有這般用意,方志誠也能理解,他即將去省委黨校學習,對東臺定然再沒有能力做到事無巨細,雖說折損點架子,但至少能在明面上讓方志誠對自己的冤仇緩和,這也是對自己有利的。
官場行事,為了自身利益,所謂的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孫偉銘遞給方志誠一支煙,方志誠沒有拒絕,接過后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為孫偉銘點燃。孫偉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徐徐說道:“志誠,為什么我們不能成為朋友呢?”
方志誠笑了笑,輕嘆道:“偉銘書記,我想問下,您所說的朋友,它的定義是什么?”
孫偉銘想了想,嘆道:“你的意思是,你我對朋友二字的理解不一樣,所以注定我們不能成為朋友?”
方志誠點頭道:“偉銘書記,你是我的頂頭上司,你所謂的朋友,那就是事事以你為主,容不得他人違拗,然而我認為,朋友應該是互相幫助,攜手并進。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與你在很多事情上的看法不太一樣,所以一直以來,我才會對你敬而遠之。”
孫偉銘對方志誠的直言感到有些吃驚,同時也有點唏噓,隨后他淡淡地笑道:“官場之中,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志誠,你看待黑白還是太過分明了一點,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知道,有時候該妥協的時候,必須要進行妥協。”
方志誠搖了搖頭道:“可惜我現在還沒到你的年紀,另外,偉銘書記,你說得也太絕對了些。你說的是一種規則,但規則是由人來制定的。并非所有人都需要按照規則辦事。另外,陳舊的規則是需要有人來打破的,國家在提倡改革開放,所謂的改革,不就是打破原本陳舊的條條框框,不拘一格的開創性工作嗎?”
孫偉銘笑了笑,道:“與你共事這么久,你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志誠,你是一個充滿理想主義的年輕官,你也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回應了我——人若是站在條條框框之外,并非寸步難行。現在我想,如果當初你剛來到東臺的時候,我若是對你更加包容一些,恐怕也不至于將我倆的關系弄得如此之僵吧?”
方志誠見孫偉銘再次往后退了一步,沉默片刻,道:“如再在給你我一次機會,以你的性格,恐怕也不會任由我在東臺胡亂折騰,而我呢,也不會心甘情愿,按照你的指示,教條而按部就班地工作。”
孫偉銘想了想,認同道:“你說的沒錯!原本想跟你緩和一下矛盾,看來你對我心中的怨念不少,當然,我也對你有不少意見。我也不想再解釋什么了。只希望你以后能給東臺帶來更多的奇跡。”
方志誠笑道:“偉銘書記,這句話我覺得你應該與邢縣長和段書記交代,與我說,有些不妥。”
孫偉銘淡淡笑道:“我知道,東臺對你而言只是一個跳板。你很快離開東臺,但你留給東臺的許多東西,卻是帶不走的。我承認,自己輸給了你,但并非輸給了邢繼科和段暄,東臺最終變成什么樣子,會有多么美好的前景,那也是你的貢獻,與其他人又有什么關系?”
方志誠輕嘆了一聲,謙虛地笑了笑,道:“偉銘書記,謝謝你對我給予這么高的評價。”
孫偉銘站起身,走到辦公桌邊,拉出抽屜,從里面取出一份厚厚的資料,然后來到方志誠的身前,將資料交給了他,“這是一些我之前收集的資料,現在交還給你了。”
方志誠沒有翻閱資料,他知道這其中肯定都是花綻露當時秘密調查自己的各種資料,他盯著孫偉銘仔細看了一陣,道:“偉銘書記,請你放心,在你離開東臺之后,所有工作都會在平穩中過渡、交接,一些重大的事情,相信邢縣長和段書記都會與你討論。東臺能夠高速發展,你作為大班長,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東臺是你的心血所在,你有不舍,有擔憂,但也請你放放權,讓下面的人直面挑戰,他們也有能力,承擔相應的責任。”
孫偉銘見方志誠這么說,臉上突然閃過一抹豁然之色,自嘲地笑道:“你這句話很到位,以前的我的確有點太過強勢,希望將所有的事情都抓在手里,弄得自己心神俱疲,同時也讓下面的人心生不滿。去黨校進修,或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既然現在東臺的根基已經打好,也不需要我事必躬親了。”
方志誠不知道孫偉銘是故意佯作釋然,還是有其他打算,不過,對于孫偉銘,方志誠還是有些許欽佩的,盡管東臺在過去的兩三年內,波瀾不斷,爭斗不休,但這都在可控的范圍內,并沒有影響到東臺官場的根本,如果沒有縣委書記的支持,以方志誠一個招商局長的力量,又如何能讓東臺的商業格局有著這么大的變化?
孫偉銘是上位者,他有著自己的考慮,在支持方志誠工作的同時,必須要給予他一定的壓力與限制,否則,事情會變得失去掌控。當初錢德琛被方志誠架空,這讓孫偉銘留下深刻的印象,有了前車之鑒,所以孫偉銘才會對方志誠的各種舉動極為關注。
出了孫偉銘的辦公室,方志誠望著走廊外,西邊漸落的夕陽余暉,心中有些復雜,自己需要做一些準備,等孫偉銘離開東臺去省委黨校進修之后,下一個被調離的人,恐怕便是自己。無論是工作,還是個人感情,自己還需要梳理一番。
下班時間剛過,王崇便主動來到方志誠的辦公室,等待他下班,然后一起去參加飯局。飯局上的人以招商局為主,當初方志誠起步的地方,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了自己的陣地。
李卉、魏曉燕等人早已等候多時,圍在牌桌前打撲克,見方志誠來了,都相繼起身,然后陸續落座。
方志誠坐下之后,笑著對李卉,道:“卉姐,像今天這種飯局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啊。如果被別人知道,還以為我拉幫結派,傳到市委領導耳朵里,可是要對我進行處分的。”
李卉給方志誠斟滿了酒杯,笑道:“方縣長,現在東臺誰不知道我們招商局都是方家軍?不需要謠傳,市委領導怕是一清二楚,若是要處分你,恐怕早就處分了,又怎么會因為一頓飯呢?”
方志誠擺了擺手,無奈地搖頭笑道:“罷了,我說不過你。”隨后他從皮包里掏出了錢包,然后取了兩三千塊錢,“今天這頓飯,是我個人請你們吃飯,這樣會讓我安心一些。”
李卉也沒拒絕,與其他人說道:“還不趕緊謝謝方老板請客?”
其他人歡呼、哄笑一片,氛圍很是熱鬧。或許是因為方志誠年輕的緣故,與他在一起吃飯,眾人都沒有上下級的那種壓抑感。歸根到底,方志誠將招商局的這幫同事看成了自己的朋友、戰友。
招商局的人都非常感恩,當初招商局跟分出來的時候,辦公室環境很差,方志誠上任不到半年,便解決了辦公條件的問題,隨后還進行大膽改革,創辦了兩個辦事處及招商公司。
現在招商局是東臺縣內最有話語權的單位之一,員工待遇比其他單位的員工要好兩倍以上,所以不少人擠破腦袋想進招商局。
地位的變化,讓招商局這些核心骨干,做起事來渾身得力,同時他們也知道這完全是由方志誠一手辦成的,對方志誠充滿了感恩。
方志誠今晚也放得很開,喝酒的時候格外豪爽,酒過三巡,方志誠便覺得自己頭暈目眩,眼皮開始打架,四肢不聽使喚了。
李卉見王崇還準備繼續灌方志誠,連忙制止道:“方縣長酒量不好,你就別逼他喝了。”
王崇有點醉意,瞇起眼睛打趣道:“李局,這可不行啊。今天方縣長來之前,你可是交代過咱們,一定要陪他吃好喝好呢,現在怎么能站在他那邊去了呢?”
李卉擺了擺手,瞪了王崇一眼,沒好氣道:“學會適可而止吧,酒喝多了傷身,弄出什么事情來,你擔當得起嗎?”
王崇撇了撇嘴,嘀咕道:“李局,你也太心軟,這才幾杯酒就心疼方縣長了,罷了,我不勸酒了。”
李卉替方志誠擋了酒,見方志誠醉得厲害,便喊了司機送他回家。好不容易將方志誠塞進轎車的后排,李卉擠在他的身側坐下,那方志誠卻是失去理智,抱住她的大腿當起了枕頭。
李卉全身上下,大腿部位尤其敏感,被這么一摟一壓,竟然是魂飛魄散,臉泛紅光。幸好這已經是夜晚,司機未曾見到她失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