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

第606章 冒泡(中)

王巨先是寫熙河,不是怎樣經營,而是為了馬。

保馬法讓老百姓養的那個馬能上戰場嗎?

但得到熙河則不同,可以利用王韶那個市易之策,鼓勵蕃人養馬。可朝廷千萬莫要插手,漢人主管,蕃人養馬,必會產生糾紛。不過可以激勵他們養馬,雖然馬的繁殖能力不及牛羊,不過它的價格高昂,養馬比養牛羊還是劃算的。然后官員再用蕃人緊缺的物資與之交換,熙河便可以成為重要的養馬基地。

其次是兵,因為得到了熙河,等于無形中得到許多牧場,朝廷可以抽調一些禁兵前往輪戍,但輪戍的時間必須要長,專門將他們培養成真正的騎兵,而非是現在花架子的禁騎兵。

在這里王巨又提到了一件事,宋朝最大的敵人還是北方。

然而河北河東承平時久,當然這是好事,可不利的就是軍民不習戰斗。

不但河東河北百姓漸漸不習戰斗,禁兵戰斗力同樣變得很差,包括王韶開邊,用的多是沿邊弓箭手與蕃兵,并沒有用多少禁兵。

一旦北方有警,又會象安史之亂那樣,因為中原百姓不習戰斗,唐朝羽林軍墮落,而精銳的唐軍則在青海與西域,于是將高仙芝、封常清、哥舒翰調來,還是打不過安祿山。

致命的是宋朝都城就在開封,連一個回旋余地都沒有。

所以必須及時不停地培養一支精銳禁騎兵。

可能王巨現在說,大伙兒還是不放在心上,但不久契丹看到宋朝大災。又被熙河拖了腿。于是又來敲竹杠子了。

因此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也不是沒道理的。再看宋朝,遼國大旱,宋真宗刻意讓燕云地區的災民到宋朝來就食,盛情款待,災后又派專人將這些災民護送回去。

不過遼國還算好的了。

甲午戰爭后,光緒三十二年,聽到倭國有災害。大清立即出十萬助賑倭國災。光緒三十三年,也是中國的災荒年,自己國家的百姓都吃不飽了,倭國以水災來告,輸江、皖、浙、鄂諸省米糧六十萬石濟之。

這是何等的國際情懷。

倭國難關熬過去了,然后回報的是幾千萬條中國的人命……

然后還繼續之。

而這次敲詐終于使是史上北宋與遼國徹底走向滅亡。

王巨在努力地扭轉著宋朝的命亡,甚至他還做了兩算。不過這次敲詐正好是一次讓大伙能聽得進去的機會。

如果禁兵再強大一點,河北河東有一支真正能派上戰場的邊軍,即便金人南下,也不會那么容易的。只要能拖住。金國又得到了遼國,那么墮落起來更快。就沒有危害了。

這是第一件事,從馬講到了兵。

第二件事是關于交趾的。

去年四月,知邕州蕭注看到王韶因為河湟建功,獲得高官,十分羨慕,于是上書說,交趾雖奉朝貢,實包禍心久矣,今不取,必為后憂。

正好交趾與占城作戰,被占城擊敗,因此趙頊將蕭注召到京城詢問。

畢竟在宋代以前,漢人的傳統勢力一直是東到玉門關,北到長城,包括靈川平原,象秦朝已經正式統治管理南北河套地區了。東北則到平壤,遼南。南面就是交趾。余下的實力大的時候能達到了伊郎伊拉克,北面則到達貝加爾湖外興安嶺,不過那只能算是羈縻,不能算是直接治理。因此在宋朝人眼中,交趾甚至比大理更應當收回來。

趙頊問具體的攻取之策,蕭注又答不上。然后擔任廣南西路度支判官的沈起又上書,言南交小丑,無不可取之理。乃以沈起知桂州,若本路有邊事,止申經略司專委處置及具以聞。

王巨在泉州,當然不知道這件事了,即便他有大手指,也不可能一一記清楚所有事情的,就是記得了,因為他的出現帶來的改變,有的歷史也完全不一樣了。這是他一直呆在地方,若是進入兩府,帶來的變動會更大,直到面目皆非為止。當然,要的就是面目皆非。

不過這次大旱災他是知道的,并且知道還要持續到明年,連同江浙都波及到了。

王巨可以默作王安石掉到泥坑里,但不能默視那么多百姓被活活餓死,因此提前做了一些準備。

盡管他一個人的能力有限,能救多少就是多少吧。

在去年就開始于嶺南備買糧食,然后用商貨到交趾兌換稻米。

熙寧三年王巨將幾個門客一起派出去,暗中做了一些事。其中黃良與呂何讓去的便是嶺南,公開的任務是教導百姓種植甘蔗,總結甘蔗增加產量與甜度的技術,主持蔗糖生產。除了這個任務外,還有兩個暗中任務,一是打聽海外情報,二是打聽交趾的情報。

熙寧四年,王巨慶州大捷,那時他反而感到不妙,不要說他了,從狄青到張亢,再到王韶,一個個立了大功后,可能短時間內能升官,但不久個個被雪藏了。

蔡挺不過混了一個樞密副使,章楶不過混了一個知樞密院事,然后便去世了,否則不久也會遭到王韶那樣的下場。

所以王巨更將視線放到了南方。

然后他用信通知黃呂二人,于瓊州島南部朱崖軍出資建設一個港口。

實際這里也有一個小港口,供小型商船與漁船停泊的。就在這個港口基礎上進行擴建。

哪里現在也是天高皇帝遠,出一些錢賄賂一下,再加上王巨還略有一些威名,當地的官員也不敢阻攔。

于是這個港口成了一個中轉站。

未來這個港口還有大用途,但這個王巨就未對任何人泄露了。

黃呂二人從廣州出發,冒充普通商人進入交趾。打探敵人情報嘛。最好自己能看一看。

一邊與交趾人換糧食。一邊注意交趾的情況。

這時交趾反過來真以為他們是普通商人,派人過來向他們打探口氣。結果兩人裝傻賣愣,交趾探子什么消息未得到,反而讓他們套了一些消息到手。

也就是交趾聽到蕭沈二人的話后,感到很憤怒,太藐視我們大越了!

王巨說的就是這件事,對錯他沒有評價,如果將交趾繼續當成暫時割裂出去的領土。宋朝打算收回來,也沒有做錯。如果將交趾當成了一個真正的國家,就略有些爭議。畢竟宋朝只是說,并沒有真正動手。

王巨便在奏折上稟報此事,說交趾可能會先發制人。

這不是黃呂打聽來的,而是王巨自己編造的,也不能算是編造吧,交趾確實很快就要先發制人了。

所以建議邕州立即興修城防,加強警戒,訓練土兵。以備不測。

別要經營交趾了,先將自家的事顧好。

看到這里。趙頊茫然,難道交趾也敢入侵宋朝。那可不是,雖然宋朝大,但在南方兵力一直很少,連儂智高都想做大南天國皇帝,況且交趾。

而且宋朝買安的措施,無疑也鼓勵著交趾野心膨脹。

第三條則是在王巨組織下,將從廣州與泉州發出兩百余艘海船,裝載著三百余萬石稻米,麥子與豆粟,少量腌制豬肉羊肉,剛剛因功回京擔任知制誥并且領手軍器監的章惇看到這一條時,不由說了一句:“真奢侈啊。”

可能后人對于中國古代航海產生了一些誤解。

最好的航海時代,大家多認為是明朝,那是錯誤的,航海從唐朝就開始,不過唐朝禁止百姓出海,真正參與航海的海商并不多。從是大食人與波斯人。但因為文明先進,雖然唐初唐朝的海船不及大食船與南海船,不過后來居上,漸漸泉州船舶成了最先進的海船,許多大食商人訂購了唐船,用之航海行商。

到了明朝鄭和下西洋時,無疑海船技術達到了巔峰,但那是官方行為,是送銀子的。結果鄭和下了七次西洋后,使得明朝經濟負擔沉重,讓一些大臣們氣憤之下,將鄭和寶船圖紙燒掉,隨后禁海。這一禁,導致倭寇產生了。

因此最好的航海時代是宋朝,雖然不如鄭和那樣的規模,但造福了國家造福了百姓。雖然單次規模不如鄭和船隊,可總規模卻不知是明朝的多少倍。后來南海打撈的古代沉船也能證明,百分之七十,乃是來自宋朝的沉船,而非是明朝的沉船。

第二便是與蒸汽船舶的比較,未必帆船就會很慢,如果洋流與季風利于航行,實際帆船也是很快的,時速最高能達到二十多節,都要勝過了后世的先進商船船速。因此有商人說從杭州到倭國若是順風順水,快的話三天便可到達倭國,不足兩千海里,只要保持二十幾節速度,完全可以在三天內抵達。

但它有著很大的拘束性,那便要借助季風,一旦逆風,只好傻眼了。

所以那怕去倭國,來回順利只要十天時間,也只能一年一次航行,到大食則要一年半時間。

航次跟不上來,必然讓更先進的蒸汽船舶代替。

除非用槳櫓載人的輕便船只,但航海是載貨的,而非是載人賺錢。一艘載滿貨物的海船,得用多少水手劃著槳櫓才能逆風行駛?

第三便是航海對宋朝的經濟貢獻,如果從賬面上看是微乎其微,北宋市舶司的稅收有時連一百萬貫都沒有,南宋時也不過一百多萬貫到三百萬貫之間浮動。

所以著名詩人范成大曾建議,蕃人不可缺少中國之貨(瓷器、絲綢、茶葉),可中國不需要蕃人之貨(玻璃、香料、珠玉),而收入又不高,百姓又有風險,因此建議關閉明州等市舶司。

古代文人嘛,哪里懂。

可后人又為什么說南宋的航海占據了南宋的六分之一經濟?

這個經濟不是直接歸于市舶司,而是指間接的拉動,這些瓷器絲綢茶葉得種出來。生產出來。就會養活很多人。就會為南宋提供很多稅賦。

另外就是市舶司力量有限,多數貨船未進港口,便用小船卸走貨物走私漏稅了,如在北宋就看到許多大海商家產動輒幾百萬貫,甚至上千萬貫,富可敵國。以宋朝海關的稅率十抽一,又有那么多海商,這么抽下來。得有多少關稅?

還有,范成大忽視了一個隱形的收入,那便是內庫對香料的專營,海商運來珠寶、玳瑁、犀角、象牙、珊瑚、瑪瑙、香料,都由市舶司統一收購,價格還可以,不然就會將海商嚇跑掉了,然后交給內庫去銷售,其利潤十分驚人,北宋末年。僅是此項就為宋朝帶來一千多萬貫收入,只是在內庫。與三司無關。南宋初,幾乎一半軍費就是從海商身上擠出來的。但這筆收入,是在市舶司賬面上看不到的。

所以海船到了港口,市舶司一般要擺閱貨宴,招待船上每一個人,包括水手在內,一是鼓勵他們主動交稅抽解,二是替國家帶來了收入。

而且鼓勵百姓將外國商船帶到港口,如果帶來的貨船卸貨總值超過五十萬貫,獎勵其九品官職。如果市舶司的官員招商有方,每給國家帶來十萬貫的收入,升官一級。

如果市舶司的官員不按規訂多抽稅或亂統購,將海商嚇跑掉了,則罰銀一百貫,降級二等。

還有許多規訂,如宋朝百姓經營航海,船太貴了,于是許多百姓合伙造船,或者合伙租船,市舶司主動將他們登記在冊,一是防止他們為利在海外相互殘殺,二是規避經濟糾紛。

其實歸根到底,看重的就是這個錢。但對海外有什么,大家卻是很不關心的。

然而王巨到了泉州后,卻將這個航海迅速推向了巔峰。

市舶司的賬面上收入不停地翻番,僅是去年一年,就達到了九十多萬貫。這是賬面,至于內庫因為香料珠玉玳瑁珊瑚所獲得的盈利,更是無法想像。不僅是泉州,在他的帶動下,包括杭州與廣州的關稅同時也在激增。特別是杭州,同樣翻了一倍多,誰讓章楶是王巨的好朋友呢。

不但市舶司的抽解激增,這是買回來的,還有賣出去的,這些進出港口前后,還要陸續地征稅,由是帶動著商稅收益也在迅速增長。

但中間也出現了新的糾紛,那便是百姓的遷徙。

在王巨推動下,航海的人多了,規模大了,得有海外基地,因此王巨鼓勵百姓遷徙到海外。這些海商出的條件也不錯,當然,搭船需要船費的,以戶計算,一戶人家一百貫錢,十年償還,但到了海外如果做工,保障每年有一百貫以上的收入,若是種地,則給一頃耕地,十年內免征任何稅賦,若是放牧,同樣會撥出大量牧場,并且還會貸款貸糧貸牲畜給百姓,利息是年息一分。

可最最讓百姓動心的是,除了這些免十年賦稅的地與牧場,或者是高薪收入,以及風險賠償金外,同時還有一個承諾,如果去了當地后,一年內不滿意者,可以讓百姓回來,并且不收任何船費與吃喝費用。若出意外,照樣賠償。

但定居三年后,想回來探親,一來一回則必須交一百貫錢,畢竟這時候海船成本高,路上還要付其吃喝。上了船,又在大海上,什么都貴。

而且這些條件在登船前,可以先去官府雙方寫下契約。

也就是對岸確實條件很好,否則不會有這樣的條件。

這個便讓朝中諸大佬好奇了,趙頊寫詔書詢問,王巨答復是海外有許多無主之地,面積之廣,難以想像。之所以海商這么做,是一旦百姓遷徙多了,朝廷要不要派人管理,海商們不敢預料,真派人管理,那只能交給朝廷。所以只承諾免掉十年賦稅。

管理到海外?

大家一起冒冷汗了,就算朝廷有這個心,那個官員愿意去啊?那還不如去嶺南做官呢。

于是趙頊又回了一封詔令,若此,請吩咐那些商賈善待百姓。而且海上風險,不可不防。

王巨也回了一奏,說請放心,雖然海上有風險,不過海商皆在摸索各條航線。盡量地避開颶風時季。同時也在改進海船技術。實際出事率未必比長江之船高。

而且在王巨戒勸下,海商也與遷徙百姓簽訂了協議,若是出了事故,每戶人家可向留守在內地的親人親戚賠償一百貫。又規訂到了當地安定下來,立即讓他們寫信,再由海船帶回國。而且王巨又戒告百姓,各自在遷徙前與親屬暗中說好了,在信上做一個記號。以防海商出事后派人假冒親人寫信回來。

還有另一個靈活的規訂,海商帶回來的香料珠玉,若是走私那沒有辦法,如果不走私進入港口,則必由內庫榷買過去。

內庫不是支付銅幣的,而是多以絲綢瓷器茶葉等物資,或金銀與海商兌換。

因此百姓如果在海外有所收獲,則在內庫支付香料的絲綢金銀時,海商從中抽出一部分發放給其家屬親人。

為何海商以戶計算,只要是一戶人家。無論是一人還是十人,都是支付一百貫船票費。

這是有意鼓勵全家遷徙。

但終是海外。除了那些真正活下不去的百姓,余下百姓那個愿意一家老小全部去海外?

因此多數人有家人與家屬呆在內地。

然后到了第二年,真的有許多百姓寫信回來了,并且有的人開始有大量收獲,海商們也沒有侵吞其所得,一一用內庫支付的絲帛與金銀,派人送到其家屬手中。

不過也僥幸實施了郵驛改革,使得普通百姓得以通信,而且一開始實施主要是為了木棉司的,福建路實施的情況最好,否則各戶百姓也很難以聯系。

王巨在奏折后面還附帶了遞上一些從民間搜集回來的家書,用它們來做證明,百姓雖去了海外,但確實過得不錯,甚至比木棉司徙民的待遇還好上數倍。

不過這時爭議開始。

這樣一推動,無疑很多貧困的百姓,紛紛逃向海外。

一是影響了木棉司的遷民,二是影響了當地的寺院與豪強租佃,有些人上書彈劾王巨。

王巨又回了一封奏章。

他先說了人口密度,象環慶二州包括蕃人在內,不會超過六萬戶,然而僅是建州、福州與泉州戶數就達到了六十多萬戶,其密度幾乎相當于環慶二州的七到八倍!

不僅這三州,包括整個福建路、兩浙路與江南西路,人口太過稠密,因此百姓無法養活更多的子女,導致許多父母將自己的親生子女活活溺死,也包括章惇差一點就被他父母溺死了,章家在當地還算是條件比較好的人家。但這一條王巨就沒有說了,畢竟得給章惇一點面子。并且現在這種情況蔓延到了黃州、鄂州。

大地有限,百姓繁衍無限,難道陛下你愿意這種慘忍的情況繼續發生并擴大嗎?

其實就是遷徙一些百姓離開福建路,福建路人口密度也太大了,就打算抽掉一半,只要其父親不再活活溺死自己子女,要不了三十年,又會恢復過來。

但怎么可能抽掉一半,那得多少戶人家哪?得用多少海船來裝載,得用多少人去安置哪,海商們有這個本領么?

之所以豪強寺院們反對,是因為人口密度越大,地皮越緊張,他們擁有的地就會升值。而地少人多,給予佃農的待遇便會很差,那么他們獲利就會更多。至于百姓溺死自己子女,管他們屁事。

然而經過這兩個方向的遷徙,會出現一個局面,人口密度下降了,對耕地渴望也減輕了,耕地價值也會下降,那么兼并情況就會逐步減少。因為百姓數量減少,但這些大地主大和尚們不可能親自耕種的,為了能雇傭百姓,只好漸漸改善其待遇,以便留下佃農。難道這不是陛下你渴望的嗎?

其實以前王巨就對趙頊說過。

宋朝最大的危機,是積貧積弱,還有一個更大的隱形危機,那就是人口在猛烈膨脹,僅是戶冊統計便有一千四百多萬戶,隱戶逃戶流戶與蕃戶還不計入其中。

這才是導致耕地瘋狂兼并的最根本原因。

象宋初,地價賤得怕人,投資土地回報率低,那么會有多少人花大代價,或者抹著良心使出各種手段去兼并?

如果這樣繼續發展下去,一旦宋朝戶數再翻一番,不用外族入侵,宋朝也完蛋了。因為無法養活這么多人口。這個很快的,如果沒有其他意外,頂多七八十年,宋朝的人口就能翻上一倍。

而且當地豪強的反對,早在木棉司就開始了,因此章惇還刻意與王巨商討,這才推出郵驛改革。

王巨又刻意重新提醒一下,不錯,當地豪強是反對之,海上雖然不象百姓所傳言的那樣可怕,但確實也有風險,即便王巨在泉州這段時間,就聽到好幾艘海船出了事故。可總比讓百姓將自己子女活活溺死得強吧。

不管怎么說,百姓這種自我的計劃生育,確實太慘忍了。

并且章惇以前為了木棉司,還刻意做了一次調查,福建路十戶人家就有五戶人家這么干過,這時代除了在婦女安全期上做文章外,幾乎沒有什么科學的避孕措施了,就是安全期也未必安全,動不動就懷孕了。所以這慘忍的事兒想少都少不了。

因此章惇說,盡管遷徙到南方,出現了一些死亡,總比這個死亡率少得多吧,難道這些嬰兒就不是人命?

趙頊還說什么。

但在王巨鼓動下,遷徙百姓的數量十分驚人,幾乎有兩萬多戶百姓從戶冊上消失,甚至波及到兩浙西路。這只是公開的戶數,還有大量的隱戶逃戶,這些人才是真正活不下去的百姓,也隨之遷徙出去。不過這些百姓就無法統計了。

然而當地官員對王巨有些敬畏,別看王巨到了泉州,但經他一鬧,朝堂上六七個大佬,包括孫固都貶放處理了,陳襄幾乎消失不見了,就連文彥博下臺也隱隱與王巨有關。

并且這個遷徙不是從王巨來到泉州才開始的,在熙寧四年冬天,就有一些商人開始做了。只不過王巨來到泉州后,將它進一步地擴大,以便疏散當地的百姓,給大伙更多的一份生機。

確實,兩浙路與福建路土地更緊張,特別是福建路,因為出海的人多,不僅是航海,還有捕漁,所以信神拜鬼的百姓也多,導致大量寺院產生。但這些寺院才是最貪婪的,他們幾乎占據了福建路四分之一耕地。

然而經過王巨的推動,進一步的疏散,這種狀況漸漸好轉,這也便于治理。

再者因為王巨的推動,各地官府商稅激增,現在宋朝政績與經濟掛鉤,皇上又不發話,因此從上面的京城諸官,到下面的官員,大家一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可沒有想到,這么快更大的回報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