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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gzhi;“司馬卿,不如這樣,秋天到來,西夏會派拜山陵使過來,再讓他將那些戰俘一起帶回西夏。”趙頊沒有理他了,事實屢次吃虧后,趙頊也漸漸向王巨靠近,朕說不過你們,就不說,只做不說!
他扭過頭,看著韓琦與文彥博:“韓琦,文卿,你們商議一下,看看能否就近再調一些軍士過去,反正哪里會得很多耕地,足以安排更多的軍士。”
“臣遵旨,”韓琦率先說道。
鄭白渠可能是這一君一臣眼下唯一有共同點的話題。
韓琦答應了,文彥博只好答應。
實際這個用來修水利的軍士,也能反駁司馬光。
水利缺勞力,然而是保捷軍不夠嗎?不是,若是陜西路所有保捷軍過來,那不是勞力不夠,而是勞力多,無法有效的安排,會形成大量的人力浪費。
是否放在渠工上費用更小說.高呢?那又是錯,恰恰相反,放在渠工上,除了陜州等東部數州地區,其他地方放在鄭白渠是節約費用,一個供給到前線,一個供給到鄭白渠,到前線那得走許多陸路,然而在鄭白渠這段涇水,是可以通航的,這得省去多少錢帛?
但不能調。
調得多,前線四小路兵力便會空虛,萬一西夏來襲怎么辦?
此外,離得遠,鄭白渠無法使他們受益。
然而若是擠一擠,還是能擠出十幾營兵馬的。也就是司馬光這一鬧,反而解決了王巨的一大難題……
這讓司馬光心情無比郁悶,不過他看在韓琦面子上。退下就沒有再作聲。
于是韓琦報之以李。而且搞不好自己萬一真下去后。這個大嘴巴反過來會成為自己的保護傘。
所以王廣淵下!
這純粹是一個小人物,中了進士,然后以大理寺法直官之職,在中書編排文字,后來成了趙曙的藩邸幕僚,趙曙登基后,以龍圖閣直學士到集賢院當值。
實際就是一個有貴但很清閑的官,雖貴。卻沒有什么實權。
司馬光看不下去了,上書王廣淵是交結奔競之輩。
為什么他反對?
這涉及到一個藩邸舊臣的前程,趙匡最狠心,他的“藩邸舊臣”除了趙普外,其余的都沒有重用,甚至莫明其妙死了,如張瓊。因此趙匡死得不明不白,下面鴉雀無聲。
這就是前車之鑒,因此趙匡義大肆扶持藩邸舊臣,也就是他在做藩王時的老師。幕僚,侍衛。宋真宗也是如此,有的不錯,不過總體而言莠遠大于良。因此到了趙禎時,大伙兒開始對這種重用藩邸舊臣的做法十分排斥,且看趙禎的幾個老師,夏竦、陳執中、張士遜、范雍。
趙曙沒有理他,面對這個滾肉刀,司馬光慫了。
然而這同樣是一個很記仇的人物,趙頊上臺,又記起這件事了,與蔣之奇二人聯手彈劾王廣淵。
王廣淵進入趙曙王府時,趙頊也開始漸漸懂事了,大家相處,多少有點感情吧,也就是一個小小的清閑官,礙著你老人家事哪?
因此趙頊也沒有聽。
現在韓琦報之以李,利用宰相的權利,強行將王廣淵貶到齊州。
那么這個王廣淵是不是一個小人呢,天知道,他的一生做了兩件事,齊州就是后來的濟南,在宋朝也是一個特大的州了,百姓多,商業也比較發達。
這一年,也就是明年吧,旱后,百姓得耕種,司馬光那種自救,鬼的自救啊,可百姓得要活下去啊,活下去不僅要填飽肚子,還要繼續種莊稼,朝廷眼睛一閉,大家自救吧,老百姓無法自救,只好借高利貸。
宋朝建國初高利貸不嚇人,但發展到現在,因此商業的需要,高利貸利息十分驚人,客氣的月息六分,年息百分之七十二,不客氣的能達到百分之三百,另外還有利滾利。
放高利貸的人五花八門,包括士大夫,韓琦家的田產十分嚇人,能有幾十萬畝,但放未放高利貸不大清楚了,不過文彥博家的人確實在放高利貸,并且讓言臣逮個正著。
富弼名聲好,他家的家產同樣富得可怕。
這就是現在三大重臣的真面目。
王廣淵一看這樣下去不行,于是他再三請求,從本道截留了錢帛五十萬,貸給百姓,一年獲息二十五萬,這一舉朝廷得了利,而救活了無數的百姓。
然后……青苗法哪。
第二件事便是在慶州平定了士兵反叛。
其他的就沒有了,要么他寫的字十分漂亮,魁梧臃腫,筆力豪健,可能就是接近顏真卿與蘇東坡那種書體吧,在治平時,蔡襄的字一錢不值,王廣淵的字卻是一字千金。
就憑這兩件事,也不能將王廣淵定為一個小人吧。但司馬光眼中的小人太多了,王安石,張方平,薛向,等等,都是小人。只有呂誨等少數鐵哥們才是好人。
一個欲起坐臥者,可不是五個字那么簡單,這意味著更多的退讓。實際此時趙頊手中的決策權,還不如他剛即位之時,于是眼睜睜地看著王廣淵無罪被貶。
司馬光繼續落井下石,不行,王廣淵是因罪黜下去的,必須將章服(朝服)扒下來。
趙頊不聽。
王廣淵前去延和殿外便殿向趙頊辭行。
他是大宋的臣子,也等于是趙頊的家臣。
趙頊難過地哀慟許久,連站在邊上的衛士都暗暗垂淚。
不是舍不得王廣淵離開京城,這是從開封去濟南,非是嶺南,生死別離。
這是趙頊難過,一個皇帝居然做到這種地步,與漢獻帝有何區別?
然而表面上看趙頊是處于低谷之時,韓琦手中的權利幾乎達到了巔峰。可以說一句。即便趙普那時的權利也不及此時韓琦之權。但趙頊憋屈了。韓琦同樣在發愁……這事兒怎么收場啊!
趙頊郁悶了很久。
天氣正是最熱的時候,他穿著便服要出宮,衛士將他攔住:“陛下,不能這樣出宮啦。”
“你以為我還是陛下嗎?”
“不會的,誰敢動陛下,屬下一定奮死保護陛下。”
“你們不懂,朕不走多遠,只是去一下越國大長主哪里坐一坐。”
趙頊自己也有兄弟姐妹。大妹去年下嫁給了王審琦的玄孫王師約,二妹剛剛下嫁給王全斌的后人王銑,一個比趙頊小一歲,一個小兩歲。不過兩個妹妹都有丈夫了,趙頊不便來往。要么就是一個二弟趙顥能稍稍說幾句話,還有一個三妹,那不是高滔滔生的,乃是趙曙小妾生下的女兒。三弟死了,四弟還小。
正是因為這種特殊情況,趙頊與趙念奴反而走得很近。
對這個司馬光不會羅嗦了。因為濮儀之爭,趙曙已欠了趙禎一個人情。何必與一個失勢的大長公主過意不去。
衛士一聽也就沒有反對了。
一行人便裝,悄悄出了皇宮,就象做賊一樣,弄不好皇上會悲催的,沒辦法。
趙頊來到趙念奴府上。
趙念奴立即吩咐婢女沏茶。
趙頊喝了一口茶,說道:“姑姑,還是你有眼界,離開皇宮好啊。”
“陛下,怎么啦?”
“我還是陛下嗎?”
“陛下,你是九五至尊,誰敢說你不是陛下?”
“我這個至尊連石敬塘也不如啊。”
“陛下,你不高興嗎?”
“我哪里能高興起來。”
“這樣啊,王巨托他那個傔客來京城時,帶了一個錦囊,然后對我轉告,若是看到陛下很不高興很不高興時,將這個錦囊給陛下看。陛下,你現在很不高興嗎?”
“你看呢。”
趙念奴立即去房間秘屜里將那個錦囊拿來,一個小布袋,里面一個球狀物,趙念奴小心用刀刮開火漆,打開,只是一個小紙團,上面一行字:國貧民不貧,徐!徐!徐!時局艱難,等!等!等!
趙念奴看著這沒頭沒腦的十五個大字,說道:“國家很窮嗎?”
“很窮,很窮!”
“不急,王巨還說了,看完錦囊后再打一盆冷水洗一把臉,然后深呼吸十次,陛下就不會不高興了。”
“這么靈驗?朕來試試。”
趙念奴讓婢女打來一盆井水,趙頊洗了一把臉,然后深呼吸十次,再看著這張紙,漸漸醒悟了,這十五個字很有深義的,國貧民不貧,百姓就不會造反,大宋江山仍然很穩定。并且錢還在哪里,只不過不在國庫,因此要徐徐徐。時局艱難,為什么要等,自己是皇帝啊,韓琦能將自己架空,但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纂位,那就比拼耐心慢慢耗吧。
“好錦囊,好錦囊。”趙頊哈哈一樂。
“真靈驗哪?”
“這個小王巨智計百出,姑姑,你也要感謝他哪,當初他不是救了你,若無他那些歪主意,姑姑說不定下場也會很慘。有沒有寒瓜,來一片?”
寒瓜就是西瓜,甜度倒是湊和,主要大家不會種,產量少,而且不大,因此種的人不多,價格同樣不菲。
“正放在井里冰了一個,姘兒將井里的那個寒瓜拿上來,給陛下食用。”
趙頊心結解開,感到全身輕松,于是問:“姑姑近來在做什么?”
“我打算做一個小生意。”
“啊。”
“也不是哪,你們不是派人南下推廣那個什么木棉子嗎?”
“嗯。”
“當時我就說,這個木棉子普遍種了,那些黎婦怎么辦?王巨便說不用擔心,這個就象竹紙一樣,一個是大眾產品,價不高,給多數人用的,一個是宣紙,名牌產品,給有錢人用的。如果我有慈悲心,明年派一兩個親信也去南方,正好那時諸事也安排下去了,然后由他那個傔客搭線,與黎人聯系,將黎布正式帶到京城,并且讓我帶頭穿著它,反而會給黎人更多活路呢。”
“姑姑,你是善心腸,但你確實不用擔心,那邊種木棉子,主要是做什么棉衣,棉被,即便紡布,也是便宜布,確實與那種精美的黎布沖突不大。它主要作用是能讓朝廷正式經營南方,能疏導一下福建路諸多的百姓,給北方百姓增加一條御寒的重要物事,當然,眼下主要是為了替內庫增加收入,姑姑,內庫空了。”
“陛下,不用擔心,我父皇在的時候,內庫也經常空,然而就拼命省,結果讓自己身體也熬垮了,吃瓜。”
趙頊吃完瓜,說道:“姑姑,朕賞識王巨,還有我們這種非正規渠道來往,切莫對外人說哪。”
他一想王廣淵的下場,即便王巨給他寬了心,還是后怕。王巨在韓琦眼中,那是什么,一只小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