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到什么地方,得怪他的老祖宗了,不是真正的老祖宗,叔太祖,宋真宗。全文字閱讀
書中有良田,有顏如玉,有黃金屋,有寶車駿馬,讀書干嘛的,享受的!大家一起享受吧。
若是為中華崛起而讀書呢,錢學森風塵樸樸回到祖國……
奮斗的方向都弄錯了,書中的文字還管何用?
河北災民涌入京城越來越多。
為什么災民喜歡往京城流動,甚至陜西的災民也不遠一千多里,往京城跑?
第一這是天子腳下,官員們能不能看著災民餓死。
第二京城富人多,雖然許多富人為富不仁,但人類是一個矛盾體,有惡的一面,也必會有善的一面。即便惡人,有時也會動側隱之心,就不要說許多富人良心還是不錯的。再加上官府的賑濟,最少能保持半死不活,能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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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京城商業發達,若是手腳利索的人,說不定自己還能找一點活計,就將生計保住了。
第四京城附近有許多沙地,雖然城里又低又悶,但城外有許多高爽之所,宜設粥棚與災棚,也不易生瘟疫。于是一撥撥災民,涌向京城。
但這個問題就來了,這么多災民嗷嗷待哺,救還是不救?
不救,造反不會的,但萬一在京城死了許多百姓,那還象什么話?救,錢呢?
陳薦就出了一個辦法,派有司糴陳粟貸民,一戶二石救民。
這簡短一句話有兩個特別要注意的地方。第一陳粟。它的價格很賤。第二便是貸民,而不是賑民,貸給百姓,以后辰光好了,還得要歸還朝廷的,并且歸還的還是新粟。
這個措施有什么好處呢?第一現在朝廷就是有錢買新粟,馬上各大商人囤積居奇,糧價立抬。所有百姓都會跳火坑了。但買陳粟,許多大地主與大糧商甚至還巴不得,不會讓糧價產生太大的浮動,老百姓雖然吃得差,可能活下去。
第二辰光好了,百姓歸還,國庫不受損失,那個黑窟窿具體多少,知道的人不多,不過大家都隱約感到有一個黑窟窿在。并且不小。
因此不僅今年,明年后年說不定日子同樣難熬。這可不是很少的災民。無數災民,十幾萬戶,甚至幾十萬戶百姓,那怕陳粟,也是一筆不菲的費用。大家同意。
就在準備下詔書時,司馬光說道:“圣王之政,是使百姓安土樂業,而無離散之心,想要做到這條主要在于得人。以臣愚見,不如派公正之人為河北監司,使察災傷州縣,若是守宰之臣不勝任的,立即換掉。然后多方那融斗斛,使賑濟土著之民,居者既安,則行者思反。若縣縣皆然,豈有流民哉?”
這是很含蓄的一句話。
為什么司馬光要這么說,朝廷國庫救不起了,現在改了手段,變成了貸。
宋朝立國以來,何曾貸過災民?可能地方上貸過,但作為京城,貸過災民嗎?
那么怎么做,讓災民回去,各州縣自己兒想辦法去,何謂那融,也就是挪移通融,能借的向大戶去借,能敲的向大戶去敲,能搶的去向大戶去搶。
放開手腳讓地方官員去做,先將這批災民救活過來,其他的什么都不管,省得呆在京城,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讓整個宋朝尷尬。
看看,富裕的宋朝走到這一步,想一想趙頊能不急嗎?
大臣們一起表示同意,畢竟采納了陳薦的意見,那等于會壞了N個規矩。并且宋朝雖然在軍事上不行,但在賑災上一直做得很可以,新君即位,不是賑災,而是貸災,傳出去也是不祥之兆。
然而這一幕與五百多年后的一幕很相似,崇禎想賑災哪,但國家沒錢,沒法賑,若是有錢呢,那怕多出一千萬兩銀子,當然,還會餓死人,但會不會餓死那么多?李自成還有沒有起義成功的土壤?其實真不用熬很長時間,只要再熬那么幾年,小冰河過去了,國家危機也就消失了。而且幾樣救命的東西也到了,也開始種了,南瓜、土豆、玉米、紅薯、花生……
一千萬兩銀子,斷送了一個王朝!
現在很相像,這種自生自滅的救災方式,實際蘊藏著巨大的危險。
然后再往下推,為何熙寧七年大旱,朝廷不能及時賑災?當然,前線不停的打仗,用掉了不少錢,然而遠沒有慶歷時的費用多,所以王韶在奏章里說了一句欠扁話,皇帝宰相們,你們聽好了,俺洮西大捷沒花朝廷一文錢,都是俺經商開荒得來的。
當然,那是不可能的,況且還有南北江與川南戰場,但總的來說,非是慶歷時破產式的戰爭,有影響,但不是致命的影響,為何無錢賑災,或者說賑災力度不夠,原因很簡單,黑窟窿太大,那怕王安石那種斂財方式,還沒有填起來。
東府批準,趙頊不得不批準。
司馬光又說道:“陛下,臣請問陛下,為何春天下詔書釋放戰俘,至今沒有動靜?”
這后面還有一個故事。
王巨帶著軍士破家蕩產,幾戶人家敢恨不敢言。
趙員外勸說了一番,有幾人心動,其他人心動的更多。
涇陽碼頭邊,現在全部在大搞建設。
不過這幾人受害太嚴重了,心中都不服氣。況且不是涇陽一處,其他幾個縣豪紳們也在觀望。
若是繼續這樣下去,最后他們的前景很不妙。
于是有人暗中活動著關系,幾個縣有兩個縣的主薄便寫了兩份奏章,一份遞到中書,一份遞到御史臺。
如果是平時,司馬光早就怒發沖冠。開始帶著御史們彈劾了。
但現在他接到奏章時。卻沉吟了一下。然后去了中書。真的怕韓琦哪,實際司馬光也知道韓琦這樣下去,早晚必下臺,不過韓琦一橫心,他就是下臺了,得拿多少重臣陪他下葬?看看,為了倒韓,多少人下臺了。包括趙頊的老師王陶。
不要說他,若是韓琦有心,拉曾公亮,曾公亮都會成為犧牲品。
但韓琦下也有幾種下法,體面的下,不體面的下,并且下去了,韓琦是不可能再上位了,這個鄭白渠便是他在中書可能最拿得出手的政績。
因此在這個當口上,司馬光根本不去管王巨的想法。這小子算個球啊,但他不能不考慮韓琦的想法。
來到中書后。將這個奏章遞給韓琦看。
韓琦也遞給了他兩份奏章,一份是另一個主薄寫來的奏章,與司馬光手中的大同小異,還有一份是王巨送給中書的奏章。
結果是差不多的,九戶人家交了那么錢帛糧。
過程也差不多的,不過文字略有不同,一個是說王巨強行抓走了他們家仆人,然后屈打成招,用這個誣狀將幾個員外抓走,又屈打成招,再用這個誣供,派幾營軍士強行逼迫幾個員外交出那么多糧錢絹。
一個是說一些豪強貪婪無厭,幾乎將所有鄭白渠灌溉區域一起圈占,王巨不同意,便派下人造謠生事,煽風點火,意欲破壞渠工。再附有各人的供詞。
兩個說法,但事情經過基本一致,實際一對照,以司馬光與韓琦眼力一眼就看出真相了,可能幾個員外不滿意王巨不屈服,于是派仆人到處散發謠傳,仆人都是粗人,說話不注意,讓王巨派出軍士暗中一一聽到記錄下來。想一想,王巨都能打探到西夏的情報,打探這些仆人的話豈不是小菜一碟?
因此有意識選擇性記錄供詞,狠狠地訛詐了九個員外。
韓琦等司馬光看后,說了兩句話,第一句話說:“君實,大災如此,官家內庫未撥出一文賑濟。”
其他的未說,可是司馬光聽出來了,這意味著內藏庫很緊張,內藏庫有多少錢,一般大臣還真不清楚,但它若出現麻煩,那會是大麻煩,首先影響的就是渠工。內藏庫沒錢了,那么必須從三司撥款,三司能撥出來多少錢?其次內庫沒錢了,這些宗室子弟贍養怎么辦?一旦數千名宗室子弟伸手討錢,韓琦不下也得下,而且下得會很慘。
韓琦又說了第二句話:“君實,你不知道涇陽那邊有多亂,王巨原先租賃了李員外家的房屋居住,因此王巨不屈服,一些豪紳逼迫李員外攆王巨走。這樣一來,王巨在涇陽城是租賃不到房屋了,于是在渠工一條小溪邊,派軍士蓋了一些茅棚居住。可能王巨與程勘做法一樣,略過激進,但無這個因,那來這個果?”
行了,就憑借王巨住在那個茅草屋里,他就是做得激進一點,也有理由了。
一有了理由,二為了錢,那邊坑出幾萬錢帛,這邊就會少用幾萬錢帛,甚至那些錢帛糧直接到了渠工,一貫錢當抵內庫撥出一貫五,一石糧當抵內庫撥出五石糧!
韓琦表了這個態,司馬光退出中書,隨手就將那份奏章燒掉,連存檔都不留一個。
但這個戰俘他不能容忍了。
“司馬卿,稍等,”趙頊對他身后的太監低語了一聲。
太監從宮后拿出一張大地圖。
這還是韓琦轉給趙頊的,地圖呈到的地方是中書,而非趙頊手中。
地圖上標注很詳細,平川地帶按照海撥高度分為深藍、中藍、淺藍、深綠、中綠與淺綠六種,本來王巨想用黃色代替,不是用黃色就一定會忌諱,只有正黃才會忌諱,但王巨省得麻煩,于是換成了藍與綠兩種顏色。周邊山區則是赭色。
干渠與大支渠、小支渠按照黑線粗線區分,陡門是一個吊門,燧洞是一個洞口圖案,石塘則是長城狀,魚鱗塘部分則在長城下面加磚塊。水堰畫一個波浪形。
雖然那么多工程,讓人看得眼花繚亂,不過這一標注,認真看,倒也能看懂幾分。
趙頊指著大圖說道:“鄭白渠三部分,今年修的是第一部分,楊蟠率領百姓軍士從小鄭泉開始,王巨率領百姓軍士由渠首開始,于秋天匯合。這個速度越快越好,若能提前匯合,能搶在秋汛未下之時,將水放進新渠,那么百姓及時耕耘灌溉,還能搶一季冬麥。”
搶一季冬麥有多重要,趙頊沒必要解釋了。
“但非是主渠灌溉,主渠是引水,真正灌溉的是龐大支渠,第一部分分為高低兩個水位灌區,西北為高,通達治水,東南為低,以南白渠為主。修得越多,今年灌溉受益的良田也就越多。朕上次派中使傳詔,刻意讓中使順便察看了下。現在修竣情況很不錯,那時最難的渠首部分已經基本竣工了。但也看到不少不好的情況,特別是圈田,這片灌區幾乎一起被圈完了,甚至快接近北部山區,盡管哪里根本灌溉不到。到了秋季來臨,為了處理這些圈田,就會浪費大量物力人力。可本來渠工已經欠缺勞力了……”…
“陛下,以臣之見,也有一策可行,只要陛下立即釋放戰俘,重開互市,西夏國主新喪,婦人執政,必與我朝和平。就可以從前線抽調更多的軍士前來修渠。”司馬光徐徐說道。
“司馬卿,有一個人曾經對朕算過一筆賬,為了買安,我朝每年花費不是二十五萬五千,而是兩千五百五十萬。”
“何來此數?”
“司馬卿,你將李繼遷叛變前的我朝陜西軍費,與現在陜西軍費對比一下,看看有沒有這么多?”
“太宗當時急于求成,召李繼捧入朝是一個錯誤的決定,若無那一舉,陜西何來多事之秋?”
“祖宗已做下了,現在說有用嗎?如卿之言,朕可以做一個決定,再加二十萬買和,但朕敢不敢撤回一半陜西駐軍,裁減掉一半陜西的各種兵役?”
王巨時常向趙頊洗腦,還管了一些用場的。
咱不是以和為貴嗎,好,我們再表達更多的誠意,也不要恢復李繼遷前的陜西局面了,俺只將兵力減少一半,行么?
“司馬卿,你以為朕不想和平,不知道和平的好處?但這個和平代價太大了,想一想河北河東陜西龐大的駐軍,一年的花費,朕寢食不安哪。”
這才是關健。
實際遼國的五十萬,與西夏的二十五萬,問題真的不重要,省一省就出來了。關健可算過背后的賬?
“司馬卿,你可知國家財政有多難?”
然而這句話讓司馬光抓住尾巴了:“陛下,正是難,更要邊境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