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失聲痛哭總算在外婆和外公的勸慰下漸漸緩和。小姨和外公將她扶著進了房中的大堂內。這時候,小舅卻似乎有些緊張的趁周圍人們不注意便想朝側邊門悄悄上樓。
“李德!你個家伙,東西都賣了嗎?”就在小舅李德走到春聯旁的側門時,外公及時發現了他的存在,不由蹬腳皺眉道,“今天你賺了幾個錢?”
“賣了,爹,今天你曬的那些肉干還有一些山核桃我都賣出去了,賺了,賺了四百多塊呢……”李德憨厚笑著摸摸腦袋,摸樣很是滑稽。
“錢呢?拿來!”外公二話不說走到他面前,瞪著他便道,“全都交出來!”
“爹……你這么急干什么,三姐難得回家一趟,您先陪她聊會,明天再給你好了。”李德小聲的緩緩說著,不時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小姨和范偉母親這邊掃了眼。
“廢話少說,我還不知道你?”外公怒哼一聲,一手便拍在李德的屁股上,“你是不是手又癢,把錢給賭光了?給我拿出來!”
“這……”李德尷尬的將手伸進口袋摸了又摸,老臉一紅,墨跡半天才將手掏出,只不過手里只有零散的一些紙幣和零錢。
“怎么回事?怎么就只有這兩百多塊了?你的錢呢?”外公一把搶過錢數了數,一張百元的紙幣和幾張零錢,臉頓時便拉了下來。
“我,我不是趁著東西賣光了,想多賺點錢,所以,所以就去別人攤子上去,去玩了會牌……”
“我打死你這個賭鬼!”李德的話弱弱的才說到一半,外公立刻搶過桌子上的掃帚,頓時便往他身上招呼而去!李德怪叫一聲急忙邊求饒邊朝著側門內逃了進去,一溜煙便逃的無影無蹤,害的外公氣喘吁吁的猛一跺腳,只能無奈的嘆氣一聲便將掃帚重新放回原位,不住的搖頭。
這個時候,小姨有些看不下去,不由皺眉道,“爹,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以前一直都在外面打工,還說立業了不回家了嗎?”
“哼,他立業?立個屁!”外公一提起李德,就是一肚子的憤怒,“這小子,就知道吃喝玩賭,哪里會把心思真放在工作上!出去這些年,連一個子都沒帶回家,還盡給老子惹禍!要不是老婆子硬要我趕去花了三千塊錢把他從縣開發區警察局給把人贖回來,估計這小子就要蹲坑子了!”
“什么?這家伙在縣城里?他不是說去外地打工了嗎?”小姨驚呼出聲,不過很快便恍然大悟道,“難怪啊,難怪剛才問他在哪打工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敢情這家伙根本就沒去外地,這些年一直都在縣城里瞎混?”
“可不是!一開始我和老婆子都被這臭小子給騙了,他哪是出門賺錢,整天在外和孤朋狗友瞎混,干點給人看門的活,嘿,真是瀟灑啊,有錢的時候就亂花亂賭,沒錢的時候就四處問人借錢不還,賭博還被警察當場抓住,要不是我去贖他回來,還一直被這家伙給蒙在鼓里!”外公說到這里,突然發現站在自己四女兒身后似乎還有對年輕男女,女的很漂亮,男的很熟悉,不由思索著皺眉道,“你是……是小范?”
“呵呵,外公,是我,我也來看您了。”范偉朝著外公微微一笑,拉過一旁站著的吳詩道,“這位是我的女朋友,名叫吳詩,也是專門來看您的。”
“哈哈,還真是小范啊,哎呀,這兩年沒見,可真……”外公剛笑著說到這里,幾乎突然間話語卡殼,驚訝無比道,“你,你說什么?女,女朋友?小范,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才十八吧?”
“虛歲十七歲外公。”范偉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個……外公啊,呵呵,外面我這年紀找女朋友的很多,最主要是我喜歡。”
外公見范偉面露尷尬,立刻也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似乎有些不好,大笑道,“好好,看來我這外孫倒是很厲害,年紀輕輕就交到這么美麗的姑娘,果然是棒小伙啊。不像你小舅,都三十的人了,連個女人都找不到成家。哎,人和人的差距還真是有些大啊……”
“呵呵,那是小舅不找,他要找的話一定也會有很多漂亮女孩子會看上他的。”范偉敷衍的回了句,這時候吳詩很乖巧的跟上便甜甜叫道,“外公,外婆,我叫吳詩,請多關照。”
“關照,一定關照,我外孫的女朋友,那就是一家人,呵呵,有啥關照不關照的。”外公的話一出,立刻引起滿堂的笑聲。
被這笑聲一起,也沖淡了剛才見面時的悲傷,母親的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范偉小姨招呼著吳詩與她坐在了這大堂的另一邊,外婆開心的急忙去了廚房泡起茶來,這時候,范偉出了屋子打開轎車的后備箱,開始將給外婆和外公的見面禮都拿出來。
“這小伙子是誰啊?是老李家的親戚?”就在范偉在后備箱里找著禮物時,他能明顯感應到四周好奇的村民在那竊竊私語。
“不清楚,應該是吧,我覺得很眼熟。對了,剛才你聽見老李家院子里的哭聲沒有?是不是縣城里的那兩個女兒回來了?”
“嘿,她們有兩年多都沒回來了,不可能吧?瞧瞧,還開著高級轎車的,怎么可能會是老李家那兩個女兒,可能是別的遠方親戚吧?”又有幾位村民話來,唧唧喳喳的說個不停。
范偉冷冷一笑,并沒有理會,便雙手拎著禮物大步重新走進外婆家中。剛進門,便聽見外公長長的嘆息聲和外婆愁眉不展的表情,他還以為是老媽又哭了呢,急忙走了過去。
“范偉,你來的正好,你來聽聽這事。”范偉母親眼圈紅紅的,但是她的臉上卻無疑掛著很吃驚和有些憤怒的表情,范偉有些奇怪的湊到母親身旁,疑惑道,“媽,讓我聽什么事?”
“你懂點法律,我來問你,這房子所有權是歸你外公外婆的,如果他們的兒子想硬要霸占這房子,你說有沒有道理?”范偉母親說到這里,明顯胸口有些急促起伏,顯然被氣的不輕。就連一旁的小姨也是咬牙切齒的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范偉略微有些驚訝道,“外公外婆,舅舅們想霸占你們的房子?”
外公嘆息道,“不是想霸占我們的房,而是霸占我們的地。他們想把這房子重新裝修后,拿走自己應該得的那份,也就是把這地契分給他們一半。”
“哦?舅舅們現在沒房子住嗎?”范偉實在有些奇怪,這農村鄉下的,房地產又不發達,而且也沒什么因為開皮地段而拆遷的機會,分房子只為了住?難道那兩個舅舅連住的地方都沒了?
“哼,他們沒地方住?呸!他們根本就是想爭來爭去而已!”外公長嘆口氣,埋怨道,“老二整天說我和老婆子對他不好,對他偏心,說我們老是向著老大,將來分家產要偏著老大分。而老大呢則卻說他是長子,理應分的多些,這兩個畜生兒子就這樣爭斗起來,誰也不服誰。也不知道是誰先提出的,楞是說要給我這老房子重新修整,提前分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