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港島之無牌大狀

第三十二章 笑拳怪招(下)

天臺。

身穿律師袍頭戴假發的嚴少筠腳步遲疑,時不時回頭看身后陳彥祖。

陳彥祖表情嚴肅。

“在法庭上不可以像現在這樣,總回頭看我,會被人發現破綻。”

“這樣訓練行不行啊?”

“為什么不行?我練功夫也是這樣練的。雖然打官司不是打架,但是只要形成條件反射,就一樣管用。”

“那是不是換個地方更好,這里是公共空間……”

“訓練當然要找這種地方。我聽人說過,雅典的德摩斯梯尼,當年就是含著石子對大海演講,終于改掉了自己的毛病,成為一名優秀的演說家。雖然律師不需要像演說家那樣要求,但是口才和情緒調動能力,無疑是加分項。所以接下來按我說的做。不要回頭,我說什么你說什么。”

“反對!反對控方提出引導性問題!”

鏗鏘有力,字字入耳。

嚴少筠張開嘴巴,費了好大力氣說出“反對”兩個字,后面怎么也說不出口。

“這里沒有法官也沒有陪審團,你怎么說得那么認真?”

陳彥祖語氣依舊嚴肅:“其實很容易,我只要想到杜志輝、梅學怡還有李蝦就夠了。如果還不夠,就再想想湯家賢那個混蛋。”

嚴少筠的笑容消失。

她轉身說了聲對不起。

陳彥祖對她的道歉沒什么反應:“你和我說對不起就像對杜志輝說對不起一樣,沒有意義。律師要做的是打贏官司,不是對當事人說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這種話不管是醫生還是律師說,都不會得到原諒。現在這里沒有男朋友,沒有師爺和老板,只有學生和老師。按我說的,再來一次。”

“反對……”

“這次好些了,但是還不夠響亮,再來!”

……

一個小時后。

天臺上已經多了十幾個年輕男孩,年紀基本不超過二十歲。這些人衣服破破爛爛,一看就知道是混在石硤尾的底層爛仔。

這幫人有的是精力和時間,沒有樂子都要制造樂子,有現成的熱鬧怎么可能不看。

如果訓練時間只有十幾分鐘,他們也不會注意。

嚴少筠喊了足足一小時,不可能不引起關注。

一開始這些人還有點怕,但是發現太子哥沒有趕人的意思,就放大膽子上來看。

光是嚴少筠的律師袍以及那張俏臉,就已經讓他們舍不得走開。更別說這種陣仗這輩子都沒見過,也就越發肆無忌憚。人逐漸變多,膽子也變大,有些人不滿足于看,遠遠指著嚴少筠小聲議論,時不時發出笑聲。

陳彥祖沒喊停,嚴少筠就不敢停。明明粉面已經漲紅,汗珠順著額頭向下淌,還是強忍著羞澀和緊張,用盡全力吶喊。

“反對!控方的問題與本案無關!”

拍掌聲響起,嚴少筠也總算松了口氣,整個人就像散架一樣,恨不得找個地方坐下。

只不過一想到天臺上那些圍觀爛仔,就覺得哪里都不舒服,只想快點回去。

在白田下邨生活了一段時間,她已經逐漸習慣這里的生活,也知道石硤尾就是這樣。

破舊的公屋,狹窄的居住環境,精力旺盛無處發泄一輩子看不到希望的青年。

屋邨球場就是他們最喜歡呆的地方,要么打球要么打架。每年都會有人被打死,每年都有人打出名堂,成為某個社團新血打仔。

男生發泄精力的方法就那么多,打球打架再就是找女人。在石硤尾這里,漂亮女生被騷擾是必然。

往日有佘美蘭或者陳彥祖保護,倒是不會害怕。可今天不一樣。

自己穿著律師袍,戴著假發,是法律的化身,不可以軟弱,更不可以被取笑。

可是讓她去面對那些爛仔,又明顯是強人所難。

“笑夠了沒有?”

好在,男朋友終于取代了教練。

“笑夠了就去買些汽水過來繼續看繼續笑,等到練習結束之后,誰都不要走,我免費教你們練拳。你們不是很想和我學功夫么?今天機會不錯……喂,別走阿!練功夫,又不是殺人,跑什么?”

腳步慌亂,還有幾聲道歉,這些圍觀的爛仔在兩分鐘內就做鳥獸散。

陳彥祖來到嚴少筠身邊:“表現不錯。”

“你故意留他們當觀眾,就是為了制造壓力?”

“上庭時候,旁聽的人只會更多,他們也不會怕我的拳頭。”

“你猜到會有人來?”

陳彥祖一笑:“我在這里生活了兩年多,他們什么德行一清二楚,不需要猜。”

嚴少筠也笑了。

“你剛才的樣子很兇。”

“那是不是很討厭?”

“現在笑了就不討厭。”

“那我過一會再笑給你看,現在進入練習的第四階段。”

嚴少筠大驚:“還來?”

“剛剛只是開始,你不會以為那樣就行了吧?現在熱身結束,進入正式的環節。我會對你的身體進行刺激,最終形成條件反射。哪怕你真的像上次一樣,連字都認不出來,只要身體有記憶一樣可以過關……”

不同于之前的聆訊庭。正式開庭的時候,助理有權隨大律師上庭,只要不開口說話就好。其身份、作用和助手差不多。

陳彥祖也是基于這一點,想出了這個辦法。

“傀儡戲”。

何象飛就是個無情的人形工作機器。除了事業以外,對其他的都不感興趣。

陳彥祖不同,他年輕力壯精力充沛愛好也多。尤其在嚴少筠給陳家送了一臺電視機之后,陪著老爸老媽看電視劇,更成了生活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這個時空的港島,是武俠劇的天下。不管三色臺還是紅視映聲(兩家電視臺對應的誰家,港劇愛好者應該都知道),放的都是武俠劇。

這個靈感,就是來自于武俠劇。

劇中一段武戲,就是有人把另一個人當成肉傀儡,用絲線操縱其出拳揮掌和人動手。

陳彥祖看到這個橋段后,就推翻了原有的想法,準備改用這個方案。

雖然庭審不能像電視劇里面搞的那么夸張,但是稍加修改,就可以應用自如。

代價就是嚴少筠要吃點苦,受點罪,但是為了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日落月升。

陳劍輝上了一次天臺,沒說話又走下來,盛了兩碗飯給送上去。

佘美蘭一邊哄詠思吃飯一邊問:“再忙也要吃飯的。”

“伱不懂,他們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就好像練功夫一樣,不可以被打斷。”

陳彥雯立刻接話:“是不是就像楊過和小龍女練玉女心經一樣,如果突然被打斷,小龍女就會吐血?他們脫沒脫衣服?”

秦詠思停下筷子,瞪大眼睛。

佘美蘭瞪了女兒一眼:“脫你個大頭鬼!吃完飯去做功課,不要只顧著看電視,如果書讀不好,我打斷你的腿!老公,你去哪里?”

“找羅記定糖水。從現在開始,必須保證他們的糖水供應。做律師的,臨陣必須要精力充沛,這樣才能思路清晰,另外就是要喉嚨清爽。”

“糖水是要喝,不過辦法也要想,你不上去幫忙?”

陳劍輝微微一笑。

“兒子已經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面,我們應該開心。如果有事就找我們兩個老家伙出頭,不是一輩子長不大?”

“就算這樣,那也應該是少筠練習,阿祖只是個師爺,和他有什么關系?”

陳劍輝看看詠思,又搖頭一笑:“這次是你看錯了。這一戰的關鍵不是嚴小姐,而是我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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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祖師弟,這怎么可能?他沒有牌照不能說話的。”

羅記糖水鋪早早關了門,羅洪升看著羅樂兒,不敢相信女兒的說辭。

羅樂兒自信地說道:“我不會看錯的,那位秦太太雖然有牌照,但根本不懂打官司。他們中做主的那個是阿祖。這場官司表面上是秦太太跟進,實際是陳彥祖負責。”

“沒道理阿,阿祖功夫就厲害,可是沒聽說他會打官司。難道師父偷偷教他絕招……”

羅洪升又看看女兒:“你如果關心人家,就替我送糖水上去,好過在這里胡思亂想。”

“關心他?我呸!我只關心我的后續傭金!”

羅樂兒對著空氣丟了一記白眼:“再說他現在和秦太太打得火熱,我去了只會礙眼,我就在這里看,看他可以準備到什么地步。到了法庭上千萬別給我丟臉,否則我砍死他!”

羅洪升回到柜臺后面,嘴里小聲嘟囔:“如果真的不關心,又何必跑回來。關心就去看看了。有女朋友怕什么,和她爭了,誰有本事就是誰的。連這點膽量都沒有,還算什么九龍城寨出來的。”

羅樂兒沒理會父親,呆呆地看著大門,想象著陳彥祖如何準備,又會準備到什么程度。

不知不覺間,拳頭已經握緊,心里無聲吶喊:臭小子,一定要贏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