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眠

260 先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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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先欠著

一支箭矢扎在了鋼琴上,扎得挺深,周圍都裂開了。

杭司將箭矢拔了出來,挺費勁的。是個真家伙,箭頭十分鋒利。她扭頭看了一下自己剛剛所處的位置,復盤了一下驀然心驚。如果不是陸南深耳力好沖過來拉她那么一下,那這支箭矢該是扎在她左后心的位置。

陸南深卻搖頭,將她手中的箭矢接過來掂量了一下,說,“這支箭能穿透你的左肩膀。”他的手覆在她的左后肩,精準了一下位置,“這里,靠近心臟,一旦射中就有生命危險。”

杭司倒吸一口涼氣,抬眼去看那架鋼琴。沒錯,這是支弩箭,破肉穿骨不在話下。

被嚇哭的孩子還縮在徐媽媽的懷里,徐媽媽說是剛來福利院沒多久的孩子,她的家人就將她往福利院門口一扔就跑了,提到這茬時徐媽媽恨得牙根都癢癢。

好好哄勸之下小孩子才描述出來,說剛剛看見了一張臉,像是怪獸一樣特別嚇人。再多的就問不出來了,一個勁嚷嚷著害怕害怕的。杭司沒敢太逼那孩子,陸南深想了想,從帶來的玩具里翻出只毛絨安撫小物來塞到孩子手里,那孩子有了安撫玩具后總算不說害怕了。

陸南深的手機響了。趁著他去接電話的功夫,徐媽媽忙問杭司,“怎么回事?該不會是……是喬淵來報復咱們吧?”

杭司安慰徐媽媽,“放心不是的,您也別緊張了,我不是沒事嗎。”

“這還叫沒事?幸虧躲得及時,要不然就有生命危險了,那支箭……”徐媽媽心有余悸的,“那玩意在現實生活里都難見,用來對付你嗎?”

“這里面一定有誤會,您別著急。”杭司嘴上這么安慰,心里卻是明鏡。

只是支箭矢都算是小打小鬧了,想當時姜愈被纏上炸藥的時候更瘆人,那才叫煎熬。

陸南深很快接完電話回來了,給了杭司一個眼神。杭司心領神會的,跟徐媽媽說剛剛那些保鏢找到了一些線索,她去看看。徐媽媽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竄出來的那些人是陸南深的保鏢。

一時間心頭犯嘀咕,將杭司拉到一邊,壓低了嗓音,“能不能是沖著小陸來的呀?你看他出門還帶那么多的保鏢,而且還都是藏在看不見的地方。”

徐媽媽是敏感的,在經歷了杭司兩年的失蹤后她總會患得患失,杭司聽了這番話后一陣窩心,走上前輕輕摟住她。“不是沖著他也不是沖著我,您就別多想了。他呢,富家子弟,所以出門肯定有保鏢,但也不是經常這樣,這次是因為來了郊區,藏在看不見的地方是怕給福利院帶來困擾。”

徐媽媽嘆氣,“富家子弟,他對你能是真心的嗎?”

杭司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就用力摟了摟徐媽媽,“您啊,操心福利院的事就行了。”

臨行前陸南深又巡視了一圈,確定安全了后他也安撫了徐媽媽,要她放心,又看了那架鋼琴一眼,雖沒說什么,但心里有了盤算。

等杭司上了車,末了陸南深跟徐媽媽輕聲說,“阿姨您放心,我對杭杭是認真的。雖然我沒談過戀愛,沒什么經驗,但我會好好待杭杭,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徐媽媽聽著這話覺得哪里怪怪的,但一時間又反應不過來,就連連說好。兩個人為了箭矢的事離開的匆忙,看著車子越行越遠徐媽媽嘆氣,說不擔心是假的。還有那小伙子臨走時候說什么?沒經驗?

哎,沒談過戀愛沒經驗,那懂怎么對女孩兒好嗎?誒,等等……沒談過戀愛?那不就意味著這是他初戀?初戀好,初戀好啊,瞧她這腦子。

車子離開福利院范圍后陸南深說,“留了兩名保鏢在福利院,這兩天他們會盯著院里的情況,別擔心,不會打擾到福利院的正常運轉。”

杭司嗯了一聲,又反應過來說了聲謝謝。

前方小路,頭頂老樹枯枝,如果是盛夏的話這條林間路會相當清涼。還沒到立春時節,枯枝都像是爪似的,跟著斑駁光影一并落在車窗子上。

陸南深想了想又說,“福利院的那架鋼琴太舊,而且都損壞了,我叫人明天送一架全新的過來。還有,我看孩子們挺喜歡音樂的,干脆每樣樂器都來一樣,孩子們的選擇性也大。”

杭司置若罔聞。

“杭杭?”

杭司這才反應過來,眼神看上去有瞬間的迷茫,隨即回答,“不用的,鋼琴我給他們換新的就行,還有……”她回憶他剛剛的話,“每樣樂器都來一樣?福利院沒有樂器房,放不下的,而且也沒有精通樂器的老師,樂器運過去就等于擱著落灰呢。”

只有徐媽媽會彈鋼琴,平時也是她在教孩子們,但說到底也不是很專業。

聞言她的話后陸南深笑了,“你說的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福利院西側有個雜物房,我看了,面積夠用,完全能騰出來做間樂器室,雜物房里的東西能歸納的歸納,常年擱置的完全可以轉二手賣了,既能換得收益又能騰出空間,兩全其美。”

他穩穩地控著方向盤,“再者說老師這件事上更好辦了,放心吧,這件事我來處理。”

杭司覺得過意不去,“南深,真的不用……”

車子停了下來,前方是個路口,順著路口右拐上去就算離開了林間小路。杭司不明就里地看著他,陸南深一手搭在方向盤上,轉身與她對視,“杭杭,我就問你兩個問題。”

杭司挺認真看著他。

“你跟徐媽媽的感情是很好,對吧?”

“對啊。”

“你當福利院就是家,對吧?”

杭司點頭,是。

陸南深眼底的笑多了溺愛,“那我幫我女朋友孝敬一下她家人,幫著她家買些東西有問題嗎?我們換個角度來說,”他湊近她,“如果是我家人有需要,那你出不出手幫忙呢?”

自然是……“要幫啊。”杭司都沒多想。

“這不就對了?”陸南深抬手一揉她腦袋,“情侶之間不用那么見外。”

杭司抿著唇,少許,“但你說的那些樂器可要花不少錢呢。”

“我是做什么的?”陸南深被她的話逗笑。

杭司一怔。

“你知道每年有多少樂器行巴不得我收下他們的禮?敢往我手里送的樂器哪會是普貨?”陸南深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長發,輕輕控著她,“我也不占他們的便宜,挑上好貨給他們成本價就行。”

“錢我來出。”杭司想著,哪怕對方是方笙她也是要這么說的,關系好歸關系好,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陸南深含笑瞅著她,控著她后腦勺的手微微有些不安分,拇指似有似無地摩挲著。他的力道用得剛剛好,杭司就覺得酥酥癢癢的,能一直往骨子里鉆的那種酥癢,忍不住縮了縮,又把陸南深給逗笑了,嘴角弧度擴大。

“先欠著。”

“啊?”

她眸色淡似水,臉上又是不解,瞧著她這般陸南深就又忍不住想逗她,緩緩湊近她,低語,“肉償吧。”

這話著實是嚇了杭司一跳,他都能聽見她倒吸涼氣的聲音。“陸南深,你……”

“你加入樂團是為我賺錢的,所以慢慢還,不著急。”陸南深忍笑。

杭司這才反應過來,揚拳來捶他,“過分了你,哪有這么說話大喘氣的?你煩死人了!”

陸南深笑得爽朗,也沒阻她,任由她捶打,然后順勢摟住她。

男人氣息就這么直接貼過來了,杭司呼吸一陣紊亂,臉通紅,“還不開車?”

“我檢查一下你有沒有傷到。”他似真似假,眸底似有火苗在隱隱攢動。

他的嗓音就落在她耳側,低低的,磁性又性感,杭司被撩得心慌要命,往下咽口水的時候都覺得喉嚨還干。“沒有,你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啊。”

“沒有就好。”陸南深淺笑溫和,“在車上等我。”

杭司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拉住他,“干什么去?”

陸南深一手已經推開了車門,見衣袖被她緊緊拉著,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給輕輕撞了一下似的。他重新探身過來,說,“保鏢找到了那個人,就在前面不遠的舊屋子里,我去看看情況。”

“我跟你一起去。”杭司說。

陸南深輕拍了她的頭,“面對跟兇手相關的人,你越少在他們面前露面越好。”

杭司聽出端倪,“那個人不是兇手?”

“不是,但我相信肯定跟兇手有關系。”陸南深凝視她,“你聽話,就在這等著我,我很快回來。”話畢他低頭吻了她的額頭。

等陸南深下車后杭司有些坐立難安,既然舊屋里有保鏢應該安全,更何況對方已經被保鏢控制住了。她深吸一口氣,靠在車座上讓情緒穩定下來。

漸漸的有些話往前倒就能倒出端倪來,她剛剛是在跟陸南深撒嬌嗎?還有陸南深說了什么?情侶之間不用客氣?

這個人可真是,怎么就情侶了?

杭司扭頭朝著林間去看,陸南深的身影已經被林間樹影擋住了。算了,都什么時候了誰還計較這些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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