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眠

046 憑什么要讓他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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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打滿算陸北辰進去頂多倆小時。

田隊心知肚明,能這么迅速一來肯定源于他很強的業務能力,二來,他有方向性地進行解剖。

結果化驗室跟陸北辰打配合的工作人員告知田隊,陸教授除了解剖還排查了受害者尸體,而且整個過程專業得堪稱教科書。

田隊為自己剛剛有那么一小丟質疑陸北辰可能會糊弄事的念頭感到羞恥,能千里迢迢來西安,克服一切困難進了解剖室的人可不就是沖著自家弟弟?哪能糊弄事?

擇了小會議室,三人碰了頭。

田隊讓手底下的人倒了茶水進來,是個新人,送完茶水后沒走,隔著門縫往里頭瞅。田隊見狀輕聲呵斥,新人是半點都不怕田隊的,嘻嘻哈哈小聲說,“我就是想看大神——”

下一秒被田隊捂住嘴一把往外推,邊推還邊低聲訓,“可不敢亂講話,里面有個耳朵靈的……”

說到這兒心說,完了,這句話也被聽到了。

陸南深親自給陸北辰滿了茶水,“二哥辛苦了。”

陸北辰垂眸看杯,雖說就是普通的茶水吧,可陸南深倒得講究,恰好七分滿。

陸門向來恪守禮儀,甚至說“禮儀”二字都是刻在DNA里的。像是陸北辰自小并不是在陸門長大尚且行事禮儀周全,更別提自小就在家族里長大的陸東深和陸南深。

陸東深自然不用說,不但是陸家的長子,而且還是整個陸門的長子,行住坐臥那都是要恪守規則,做事勢必要有章法。

而作為在整個陸門最受寵的陸南深,長輩們對他的要求其實并不高,主打一個開心就好。一來小南深打小就懂事又不張揚,深受長輩們的喜愛,二來他自小被人綁架過,因為權勢爭斗殃及無辜幼小,這也讓陸門長輩們心生愧疚,就愈加對他好。

可長輩們對他松弛寬容,陸南深自己卻要求嚴格,陸門規矩、章法禮節樣樣不少,如此一來更是讓長輩們喜愛,成為陸門團寵也是必然。

陸門的人是這么說的,哪怕兩個陸姓人再不對付,在面對陸南深的時候都會停止爭吵。

正所謂茶堪酒滿,這就是禮節,茶倒七分滿,留下三分是人情。

陸北辰喝了茶潤了喉,沒繞彎子,就直截了當跟他倆說,“死者的左右耳膜有不同程度的損傷,但損傷得極其不明顯。”

田隊大吃一驚,“耳膜損傷是致命傷?”

不能吧?

陸北辰說,“真正死因還是上吊導致窒息身亡。”

田隊沉默片刻,“我不相信查了一圈還是自殺。”

關鍵是什么人能擺出那種姿勢自殺呢?

陸北辰沒回答田隊,看向陸南深,問他,“在這點上跟兩年前的案子不一樣吧?”

陸南深點頭,神色嚴肅。“但就是因為不一樣,我更確定兇手是同一人。”

陸北辰思量少許,“你的判斷缺一個兇器做支撐。”

“這個兇器我正在做,而且我相信能做出來。”陸南深胸有成竹。

陸北辰看了他良久,然后輕輕一點頭。

田隊在旁別提聽得多云山霧罩了。

見狀陸南深說,“田隊,你不是在陳隊那吃了閉門羹嗎,很快他就會主動聯系你了,山水輪流轉,你也可以讓他急一急了。”

坐在對面的陸北辰嘴角微微上揚,他這個弟弟還有這心思呢。

田隊一聽這話可沒興高采烈,反倒頭皮發麻,眉色也是凝重了,“這么說,這起案子確實跟兩年前的魂頌案有聯系了。”

其實對于這個結果田隊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在帶著陸南深進現場發現線索后,他就在想十有八九是了,但當時陸南深還要確認什么,勢必要請來陸教授坐鎮才行。

今天這么一聽,田隊簡直是心里拔涼拔涼的。

“兩年前的魂頌案看上去像是起縱火殺人案,實際上案情復雜,到時候陳隊就會主動跟你聯系。”陸南深跟田隊交代。

田隊也不傻,經過前后事件這么一分析也能猜出個七八分。

.“你們的意思是,是兇手引誘被害人自殺,對吧?”

聞言,正在喝茶的陸北辰微微一挑眉,眉眼間有些許意外。

陸南深看了一眼陸北辰,給了他一個“你看吧,這都是聰明人”的眼神。

他點頭。

田隊更是憂心忡忡,沒在乎兩兄弟的眼神交流,“所以現在只差兇器上。”

“對。”

田隊沉默良久,“但這太匪夷所思了,而且讓我空口無憑地跟陳隊說?”

總不能再一個電話打過去告訴他,我這起案子跟兩年前的魂頌案就是一個兇手,你得把兩年前的卷宗調給我。

更別提像陸南深說的,還主動來找他?

“簡單,由我二哥出個解剖證明,陳隊看見是我二哥的手筆自然會積極主動,甚至他都能主動登門。”

田隊眼睛一亮。

陸北辰正喝茶呢,聞言哭笑不得,“這證明怎么都輪不到我開吧,不符合辦事規定。”

“魂頌案復雜,是陳隊的心病,一般的解剖證明能讓他重視嗎?必須得有二哥你親自出馬才行。”陸南深微微一笑。

田隊也一下明白過來了,附和道,“沒錯沒錯,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陸教授放心,我會跟上面說清楚。”

陸南深朝前微微探身,“二哥,幫人幫到底唄。”

陸北辰笑得無奈,卻明顯縱容,“行。”

“南深啊,我個人建議是這件案子你不要再參與了。”

告別田隊,陸北辰帶著陸南深來了家品茶會館,之前在會議室里喝的茶都差點把陸北辰給喝哭。

陸南深與他對面而坐,四周青竹脆脆流水涓涓,環境頂好。等茶飲上來,陸南深遣走了服務人員,仍舊親自為陸北辰倒了茶。

他說,“兇手就是沖著我來的,我想避也避不開。”

陸北辰垂眸,看著杯中茶漸漸到了七分滿,輕嘆,“你想過避嗎?如果一心想避這次就不會來西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