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法醫

第九百九十四章 飛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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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庭的審訊錄像非常長,期間重復了許多遍,頗為繁復,甚至看得人有點累。

審訊人員的付出也非常大,給王福庭提供了差不多兩盒煙。

叼著煙說要死的事,算是男性犯人最后的浪漫了。

后來的分局領導則看的眉頭緊皺,評價道:“毫無悔意!”

陶鹿在旁陪著說話:“黑道里爬出來的,他十幾歲就跟著混社會了,還跟過潘仁武,就是90年代末槍斃的那個,跟他一起玩的人,都槍斃兩茬了。”

“這都沒槍斃了他?”

“活下來的都是運氣好的吧。他都混到端達副總裁了,跟呂強的人多了,有許多比王福庭還早的多,最后也就是給個總監之類的職位,天天變著法兒玩女人。”

“他憑什么運氣這么好?”做領導的自己知道晉升有多難,反而最是不相信勞苦功高的。

陶鹿被問的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再嘗試著說道:“可能還是性格比較靈活吧。據我了解,王福庭混江湖的時候,就屬于比較善于溝通的,年輕的時候,他就拜了好幾個師父,又跟了好幾個老大,后來跟著呂強,也是從賊頭子變成了拆遷經理,很擅長搞拆遷的事,威逼利誘之類的招數,都用的很熟,不是一個光靠武力做事的。”

“知道審時度勢。”領導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邏輯。

“您總結的就特別貼切……”陶鹿迅速輸出情緒價值,俗稱拍馬屁。

“恩,也怪不得了。”領導頓時對王福庭的副總裁有了理解。會說話,有擅長的工作領域,特別會滿足上級的精神需求,這就是晉升的模子啊。

其他民警看了錄像,也是各有想法,各自低聲議論著。

王福庭是徹底放棄了,所以說的也是非常多。

但這么多的信息,又都是二十多年前的東西,能有多少用得上,又變成了另一項難題。

還有一些民警懷疑王福庭的證詞的真假——這就讓難度倍增了,還是一樣的理由,20多年前的案件,許多證詞的證偽都非常困難了。

“我準備去研究一下王福庭說的爪子。”江遠跟著將王福庭的錄像看完,感覺已經有點困了,干脆就打了個哈欠。

與此同時,他的情商也差不多下線了。

宋天成在旁問:“偵查方向呢?是否要先確定下來。”

“我想請柳處過來看過再說。”江遠搖頭。王福庭供出來的證據太多了,而且真假難辨,這不是江遠的專長,也太過于浪費他的時間了。

宋天成猶豫了一下,雖然也知道山南省的柳景輝,但以全國的標準來看,柳景輝顯然不如江遠的名氣大。不過,宋天成也能理解術業有專攻這件事,加上熟知江遠的破案歷程,宋天成就只是默認未語。

陶鹿看出了宋天成的不放心,明著道:“柳處之前遠程協助的挺順利的,要喊他過來嗎?能走得開嗎?”

“他把后面的案子推掉了,回頭是要還柳處這個人情的。”江遠說過,又道:“現在的案卷太多了,照片之類的也多是膠卷,遠程協助可能不好操作了。”

90年代末的案子,當時犯罪現場的拍照還是由專業的刑事攝影師完成的,用的照相機也是膠片照相機,一卷柯達的膠卷要20多塊,就算自己單位有暗室可供洗印,拍一張照片的平均成本也要一塊錢。

所以,10年以后咔咔咔拍照,只怕漏掉不怕多拍的風氣,在90年代末的警局里是不存在的。

弱一點的警局,像是寧臺縣局這樣的,一場普通的盜竊案,都不見得會留照片。只有重大案件能分到上千張的照片——因為兇殺案多,所以,能夠分到的辦案經費,特別是拍照經費自然也是有限的,有些命案就會成為普通兇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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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年代的刑事攝影師,低端的價值是完成既定的拍攝任務,中端的價值是用盡量少的經費給出罪案現場的全貌和重要物證的特征,高端的價值才是精準的還原真相。

建門院的案子,當年也是請刑事攝影專家來拍攝的。這也是身處京城的好處,在膠卷和拍攝技能方面,京局當年是沒省錢的。

但這么多年過去了,有些照片褪色了,有些底片洗不出來了也是正常的。柳景輝就要過來重新閱看了。

畢竟,江遠對他的要求,跟對自己的要求是不一樣的。

江遠自己偵查案子,本質上都是奔著尋找證據去的,通過證據來尋找犯罪嫌疑人,是他的底層思路。

柳景輝的話,雖然經常通過簡單的推理就能找到兇手,但建門院的案子,無論如何都是需要嚴密的推理才能用的。

理論上,就算他能通過簡單的推理找到兇手,張家也是需要看到全面的嚴謹的推理,以證明張校明的兇手確為其人。

而現實里的狀況是,建門院的案件經過一茬又一茬的研究,也不可能存在簡單推理就能破案的可能。

不過,這個案子對柳景輝是確實有吸引力的。

越多人研究過的積案,越多專家參與過的積案,自然就越顯得這個案子有價值。而柳景輝早就放棄晉升了,破案就是他最大的樂趣。

清晨。

柳景輝抵達正廣局刑警支隊的大院的時候,正好趕上建門院專案組的例會。

這也是建門院專案組正式重啟后的第一次例會,前來參加的人非常多,以至于發言的人都要拿著話筒來講。

例會以通報為主,基本沒有進行專項討論。

正所謂小會決定大事,大會決定小事,這么大規模的會議,基本是沒辦法做有效的討論的。

而在會議結束以后,柳景輝再找上江遠,就見江遠面前放著兩個卷宗,很薄,柳景輝下意識的就是一個皺眉。

“這是你研究那個飛爪研究出來的成果嗎?”柳景輝太知道江遠的實力了。工具痕跡鑒定是上百年的老技術了,但能做得好的并不多,能做的有江遠這么好的,那就太少了。

典型的工具痕跡鑒定,就好比菜刀上有個豁兒,你拿它砍死了鄰居家的大兒子,又砍死了樓下鄰居家的老二,警察一比對,豁對上了,那就很可能是一把刀砍出來的。

當然,砍死老二的刀有可能豁口更多也是可能的,這同樣是工具痕跡鑒定中的一環。

就柳景輝的理解,飛爪這么生僻的武器,江遠鐵定能有大發現的。

江遠卻是拍拍面前的兩個卷宗,道:“我也有點奇怪,不過,搜索查詢之后,確實只找到兩個案子,跟這個飛爪有點關系。”

“這么多年,全國就三起利用飛爪的案子?”柳景輝難以置信。

江遠搖頭:“飛爪和飛爪也不一樣的。這東西打造起來的難度很高,據我所知,能熟練使用的,也不會輕易更換飛爪。所以,兇手雖然可能另外參與了兩起案件,但就目前所知,總共就這么三個案件。”

“不可能。”柳景輝想也不想的就搖頭:“除非不用,但誰會學了飛檐走壁的招數不用。我本來以為通過飛爪,就有可能把案子偵破了。”

“看來是不能了。”江遠攤手:“而且,另外兩起案子也是盜竊案,涉及金額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