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業

0972 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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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的流逝,陰山南面的氣候變得更加溫暖宜人。又是一個艷陽高照的大晴天,軍營中再次響起了激揚的鼓角聲。

分布在各個營地中的突厥俘虜和其他胡部人員們都被召集起來,再次被引到中軍大帳前方,各自心懷忐忑、小心翼翼的聽從著魏軍將士們的指令安排,列隊站立在營中大道兩旁。

不多久,營地外便響起了奔馬聲,有一支全副武裝的西魏騎兵率先從轅門外馳行入營,并徑直來到中軍大帳前。

不多久,作為大軍主將的唐公李泰便自帳內緩步行出。他身著戎裝,身后跟著西魏一眾督將們,剛剛來到大帳外,頓時便吸引了在場眾多降人的目光。

過去這幾天時間里,一眾降人們也漸漸明白了他們敗于何人之手,并且因何遭受攻擊。由于絕大多數的突厥人都難用漢話進行溝通,為了傳播這些資訊,每一個俘虜營中還被搭配安排了多名通曉漢話和鮮卑語的敕勒人。

如果以生熟以論,那么這些很早便定居河套并且鮮卑化了的敕勒人可以稱得上是熟胡,而一眾突厥俘虜們則就是未悉教化的生胡。

但無論是生是熟,如今的這座大營中,應該沒有人不知道唐公大名了。這位年輕且富有活力的西魏統帥,親率大軍奔赴塞上,一戰擊潰突厥大軍,給突厥人帶來的慘痛教訓甚至要比東面北齊那位英雄天子還要深刻得多。

那些諸營擔當翻譯的勅勒人與一干稽胡們,為了表現出自己與西魏更加親密、也能得唐公庇佑,對于唐公過往戰績也多作宣揚并渲染夸大,也讓那些突厥人漸漸明白了他們究竟是招惹了怎樣一個人物。

今日諸營俘虜被召集至此,一干河套胡人們為了表現自己的恭順態度與教化之功,便擺手瞪眼的暗示各營俘虜學著他們的樣子,向著唐公深深作拜并大聲呼喊道:「唐公威武!唐公萬歲!」

看著這些俘虜們動作參差不齊的作拜,稱頌聲也是零散生硬,完全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但唯獨那份急欲表達恭敬順從的態度表現的淋漓盡致,李泰嘴角也不由得泛起笑容,向著營中兩側諸營俘虜們稍作擺手示意。而那些俘虜們看到這一幕后,頓時呼喊的更加激動響亮,也讓營中變得更加嘈雜。

這會兒營外又有一支人馬到來,除了那整齊的人馬甲杖之外,隊伍中最醒目的還是一駕老牛拖拉的破車,車上跪坐著一個蓬頭垢面之人,那人須發濃密,將臉龐都給遮掩了起來,身上也只是穿著一件麻布拼綴牛皮的破爛衣袍,在場無人能夠認出其人身份,只在心內各有猜測。

「末將等幸不辱命,追逐至陰山之北,得以生擒賊首木桿可汗!」

賀若敦、李賢等諸將入營后便翻身下馬,而后趨行入前,向著李泰叩首進拜道。他們用的是漢話,但旁邊自有侍員將此用鮮卑語再呼喊一遍。與此同時,也有甲卒入前去將牛車上這名俘虜拖下來并向前押引。

在場一眾胡人們聞聲之后,無不嘩然驚呼,實在是此人這蓬頭垢面、落魄寒酸的形象同他們之前印象中那錦衣華服、不可一世的木桿可汗實在是相差甚遠。

李泰心中很清楚諸胡畏強的特性,而視覺的感官更能讓人對于強弱有著最直觀的感受,所以之前便特意著令不需要刻意優待俘虜,甚至可以稍加虐待。

自從陰山山道受擒,木桿可汗便沒有受到太好的待遇。之前幾天因為此間人事尚未整理妥當,因恐諸營降人滋生什么意氣情緒,木桿可汗便被暫留高闕戍,隨著營事平穩下來才被押引返回。

過去幾天飲食不繼,更加談不上什么處理個人衛生,此番入營又被刻意穿上了麻布破衣,如今的木桿可汗身上實在是看不出絲毫草原霸主的風采,一眼望去甚至連那些不同的俘虜都有所不如。

「木桿可汗乃

是胡中貴人,縱然已經背盟為敵,也不可施加羞辱!」

雖然這都是李泰的授意,但此刻當著群眾的面,他卻仍然擺出一副非常大度得體的態度,走上前去直接扯下了木桿可汗身上罩著的那件破袍,使其分布著烏青淤紫傷痕的身軀直接暴露出來,使得整個人顯得更加凄楚無力且軟弱。

然后李泰才從旁抓起一件突厥人的錦袍去為這木桿可汗披在了身上,并讓人用筋線將其須發攏起,這才看清楚木桿可汗的面容,并且發現其人口中還被塞著絲絮雜物限制他發聲,并又擺手示意為其松綁并解除這些限制。

那木桿可汗乍得自由便露羞惱之態,回首怒視對他諸多虐待的賀若敦等人,然而不待其人有所發作,兩側衛兵直以刀柄挾其肋下,讓他吃痛的倒抽一口涼氣,這才又明白了自身處境,轉頭用鮮卑語向李泰見禮道:「塞外小酋見過唐公李大丞相,兩國舊有盟好,因為誤會失和……」

李泰卻懶得聽這木桿可汗的辯解,而是又揮手讓人將一眾突厥權貴俘虜們拖上來,指著木桿可汗向他們笑問道:「爾等入前來看,這一位可是木桿可汗?」

這些突厥貴人們在營中倒是沒有遭受太多虐待,被好吃好喝的伺候了幾天,雖然精神有些萎靡,但狀態都還不錯,此時看到木桿可汗如此凄慘模樣,也都不由得大為動容,紛紛作拜悲呼。

那木桿可汗見狀后,頓時便也流下了酸楚的淚水,但眼下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卻并非是與下屬們互訴衷情,而是盡管與李泰進行有效的溝通,探問該要如何才能獲得諒解。

接下來李泰便又將手一揮,示意眾將士引著眾突厥權貴們一起返回中軍大帳。

這中軍大帳便是原本的可汗大帳,只不過如今卻是主客易位,李泰端坐于大帳中央原本屬于木桿可汗的位置,木桿可汗并眾俘虜則垂首立在下方。

在稍作打理儀容之后,木桿可汗倒是恢復了幾分氣度,他微微上前一步,兩手撫胸深作鞠躬,口中沉聲說道:「大魏與我突厥結好多年,我父尚在人間時便在部中迎接款待魏使,并且請婚魏國。我自繼事以來,也多向魏國求好,并且率領大軍共魏國岐陽王、大冢宰攻打東齊。知唐公主掌魏國大權后,便派使臣蒙葉護前往長安道賀,并請嫁女唐公交好成盟,唐公之前還遣員贈禮,為何突然不告來攻?」

李泰聞言后便冷笑兩聲,抬手指著木桿可汗答道:「可汗究竟是在顛倒是非,還是不知人間道理?你自繼位以來,屢屢犯罪傷害兩國邦好,有什么面目自言求好?今我率師旅來攻,并非突厥群徒惡我,而是你木桿可汗驕狂任性、犯我國律,若不加以嚴懲,我大魏國威恐將不存!」

「唐公今是勝者,示威懲罰我難抗拒,但我究竟犯何大罪、我竟不知!」

那木桿可汗聽到這話后,便又發聲反問道。

「爾之大罪,不只一樁。你父伊利可汗舊求聘我國,我國文皇帝念其意誠而賜愛女長樂公主,你自受命以來妄自尊大,失奉,此為罪一!

兩國舊誓盟好,同仇敵愾、相約進退,前者共伐賊齊乃爾等應盡之義務,竟然挾此為恩、勒取報酬,背棄父盟、大失孝道,此為罪二!

我國故安定公以平賊為生平大愿,雖然疾病纏身但仍豪邁赴戰,盡舉國中甲兵與賊交戰,爾等徒負盟友之名,逡巡于北山之外,竟然不敢進擊晉陽,以致安定公功敗垂成、身死于外,此為罪三!

我國前有賊臣悖逆君父、作亂國中,推其罪由,竟欲外結突厥以寇國中。內亂未已,你便遣使入國、恃強勒索,欲趁我國危亂而脅迫割地賄獻,豈是求盟態度?我不欲損害前盟,傾盡府庫以結好,爾竟貪得無厭、滯留不去,此為罪四!

敕勒川、沃野地,舊所于此謀生諸部,皆我王教子

民,躬身此境謀生而已,素來未敢結怨漠北,爾徒至此屢屢施暴,致使此間群情不安,此為罪五……」

李泰早已經想好該要怎么處置木桿可汗,這會兒列數起其人罪狀來,張嘴便是滔滔不絕,到最后更指著臉色越發難看的木桿可汗怒聲道:「爾父于我國自執婿禮,今身死國存而后嗣失道,我當為其撥亂反正。爾雖外邦之主,但卻入亂我國人地,為我國將士力擒境中,亦決不可饒!數罪并罰,死不足惜!」

因為語言溝通的障礙,在場眾突厥權貴們對訊息的接收也都先后有別,李泰這番話講完之后,最先反應過來的一些突厥權貴頓時臉色一變,忙不迭叩地呼喊道:「唐公請息怒!唐公請饒命!」

但李泰對此卻置若罔聞,只是指著這些人又沉聲道:「爾等群徒未能輔佐可汗向道,亦皆有罪。唯伊利可汗功業尚需繼承,留爾群徒選舉新汗輔之。如若自覺罪深,愿與木桿可汗相共領罪者,我亦不吝賜爾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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