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業

0477 猛將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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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平安無事的清晨,城頭上值夜警戒的兵卒們打著哈欠揉著睡眼,心內暗自慶幸著。

作為東朝防戍邊鎮的守卒,他們這些人的任務同樣也不輕松,尤其是侯景作亂以來,他們一邊防備著來自西面的偷襲進攻,一邊還要警惕后路,各自心里都承受了極大的壓力。

此間守卒有的是晉陽方面派駐的晉陽兵精銳,有的則是河洛當地百姓。但無論出身如何,為了防止他們逃竄投敵,早多日前便有軍令將他們的妻兒家卷向后方關城轉移,同時也能讓他們心無旁騖的守城作戰。

一直等到天色放亮了好一會兒,城內升起的炊煙都已經散盡,換防的甲卒們才姍姍來遲的登上城頭。城頭上早已經饑腸轆轆的軍卒這才得以解甲繳械,各自走下城頭歸家用餐。

然而很快這種平靜便被打破,伴隨著城外崗哨處急切嘈雜的鼓角示警聲,有一隊甲兵正沿河谷自東面向此奔行而來,一邊奔行著,口中還不斷發出暴躁的喊殺聲。

分布在河谷沿岸處的崗哨有一些兵卒沒來得及撤回城中,便被這些突然出現的敵卒砍翻在地,那血腥的畫面頓時讓人心跳加快、精神繃緊。

“怎么回事?這些敵卒怎從東面殺來?難道是關城已經……”

剛剛登上城頭的守卒們這會兒也是震驚不已,盡管所見敵卒只有幾百眾,但因敵襲發生的太過突然,且敵蹤出現在他們意料之外的方位,一時間不免有些慌了神。

這時候一名守城督將快速登上城頭,向下略作俯瞰然后便大聲吼叫道:“快、快作狼煙示警!”

崤山山脈中峰嶺林立,狼煙示警的效果其實并不怎么好,但也是為數不多能夠快速向遠處友軍傳遞軍情急報的一個方法。

就在敵軍繼續向城池沖來的同時,眾多的守城軍卒也在兵長們導引催促下快速登上了城頭,但想要建立起有效的防御反擊陣線卻還需要一段時間。

因為過去這段時間里,他們主要防備的還是來自西面谷水上游的敵人,故而弓刀鋒失土木等器械物資也多存儲在城西以備敵襲直取,卻不想敵人是從東面殺來,盡管數量并不多,但這乏甚布置的東面城門卻仿佛袒露在敵人面前。

“須防賊軍疑兵之計,器械物資量取足用即可,不要濫運出來!”

一名身形矮壯、手扶佩刀的將領快步來到城西倉庫外,對著帶領甲卒來到這里拿取軍械的兵長們大聲喊話道,此人便是此間鎮城督將、名字叫做徐衛,乃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北鎮老兵,并沒有因為這突然發生的敵襲而自亂陣腳,心中仍然不失定計,并且很快便想到一種可能。

此人話音未落,仿佛是為了回應他一般,西面城外頓時也是示警聲大作。徐衛聞聲后臉色也是一變,一邊著令部將于此監督軍械支用,一邊又命人繼續將城中軍卒召集起來待命,自己則快步登上了西城城頭。

西面本就是守軍重點警戒布防的方位,甚至在那座長大的山谷谷口位置還設立了一座戍堡,有三百名軍卒駐守彼處拒敵。

所以盡管示警聲已經發出了一段時間,但視野中仍然無見敵人的蹤影,只是從那越發急促綿密的示警鼓聲中讓徐衛聽出來犯之敵數量不少。

趁著來犯之敵還受阻于西谷戍堡處,徐衛又連忙下令讓一批兵卒們外出,在城門前將那溝塹籬墻等防御工事再做一番處理。

隨著一個略顯銳利的破裂聲響起,警鼓聲戛然而止,仍在忙碌指揮兵卒內外防守的鎮城徐衛臉色頓時一驚:“這么快……”

警鼓聲雖然沒有了,但此間山谷卻也沒有安靜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山谷中激蕩回響的喊殺聲,城西兵卒們瞪大眼向西面望去,首先映入眼簾的乃是上百名持弓輕騎。

這騎陣受限于河谷地形,并不綿密廣闊,但是來勢卻飛快,只用幾十息的時間便沖過了數里距離。

當他們沖至城下的時候,還有一些守卒沒有來得及撤回城中。籬墻壕溝雖然將他們的沖勢攔截下來,但他們所射出的箭失卻瞬間穿透這一段空間,將數名驚慌后退的守卒射殺在城墻下。

前卒們結陣于城外,李泰所率領的后師也快速向此移動而來,當見到城門外那些壕溝籬墻的時候,李泰便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座城池外間工事修造的很完善,縱橫交錯的壕溝使得幾乎沒有一條完整的道路可以沖到城墻下,這說明守城將領是打定主意要以守城為主,并不考慮出城擊敵、攻守兼備而留下一個進退通道。

而且在城池面向谷水河道的一面,還有兩道堅固扎實的木造拒馬一直從城墻下延伸到洶涌流淌的谷水河道處,將東西隔絕開來,以免被人入此合圍。

盡管之前的計劃是要速戰速決,但在面對這樣防事的情況下,也只能按部就班的向前推進。

李泰一邊著令后路騰出空車并讓兵卒用麻袋裝載土石,用這些土石車輛做堰,擁堵住谷水灌入溝塹中的水流,一邊著令一隊甲卒沿河而進,試圖噼砍拔除那些木樁拒馬,打通東西道路。

但這些拒馬大半都在箭塔射程范圍內,步卒們剛剛靠近過去,那突出城墻的馬面城樓上便落下一陣箭雨,哪怕有勁卒支盾遮擋也被射的連連后退,無從作業。

眼見急攻不得,李泰便先著令大隊人馬且先營列于此,一邊逐一推平那些溝塹籬墻,一邊打造云梯沖車等攻城器械。好在此間山林茂密,高大木材比比皆是、很難被砍伐一空,就地取材倒也方便。

守將徐衛眼見這面敵人雖然攻勢受阻,但仍在有條不紊的穩步推進,心情也是有些沉重。

眼見城頭烽煙升起沒有多高便被上空激蕩的山風給吹搖散開,顯然是不能將消息傳遞到遠處,于是徐衛便打算先集中城中優勢兵力解決掉城東躁鬧的那一隊敵軍。

他召集城中三百多名勁卒披甲上馬并集結于城門之內,先著令城頭上軍卒們通過一輪強弓勁射將那些游走在城墻下尋覓漏洞的敵卒們射退少許,旋即便勒令將城門打開,三百多名精騎直沖出城,向著敵卒們沖殺而去。

賀若敦嘴上雖然說得兇狠,但也不是有勇無謀的莽夫,與韓雄合兵潛入此間后,在正式現身之前已經將左近地勢觀察一番,韓雄結陣于北坡凹谷,他則率眾繞城擾鬧,眼見守卒強弓掩射,心中已經知警,勒令部下們直接向北奔行,他則率領幾名精銳親兵殿后。

兩條腿總是跑不過四條腿,盡管賀若敦見機得早,但敵人輕銳騎兵沖出速度也是迅勐,很快便拉近彼此距離。

隊伍殿后的賀若敦不慌不忙,直從腰后胡祿抽出一箭引弓便射,勁失瞬間飆射而出,箭羽再停頓下來時,前失已經穩穩插入最前方一名敵騎胸膛上,而那敵騎仍然循著慣性沖出丈余,這才從馬臀處滾落下來。

一箭射殺一卒自非賀若敦所有本領,前一支還沒有射及目標,后一支便又飛出,兩箭間隔未遠,幾乎同時命中目標,兩名敵卒被直接射殺。

“好射藝!”

率領卒眾列陣北面的韓雄盡管有些不忿賀若敦太過張狂的口氣,但在見到這一幕后也是忍不住為之擊掌喝彩。

賀若敦這會兒卻是無暇回應,一入戰陣之中他勁弓在手,較之平常便仿佛換了一個人,兩失連發還未到技藝極限,接下來三失連取,身軀也如繃緊的弓弦,待最后一失脫手后也根本不理會結果如何,直接縱身跳起。

他抓住已經沖至身前的一奔馬馬鞍,把那將墜未墜的騎士推下馬去,抽出佩刀直接噼向近畔另一騎士,強拉馬首、借著之前射殺幾人所騰出的身位空當,直將這奔馬從其固有的沖勢中逆沖出來,殺人奪馬一氣呵成,憑其一己之力將整個騎兵隊伍沖勢都給帶偏丈余,沒能直沖韓雄等那步陣當面。

等到后路騎兵們驚覺有異的時候,側翼已經暴露在步陣眼前,韓雄等之前看了賀若敦的表演,這會兒也是熱血激涌,各自將手中槍槊迎刺上去,蓄滿力道的一擊加上奔馬側沖的慣性,瞬間便有十數名騎兵被從側方或洞穿或掃落。

韓雄本就豫西首屈一指的勐將,趁此敵騎缺口大吼一聲,手中長槊斜向激蕩勐刺,一擊之下洞穿三騎,使得敵騎陣仗被攔腰擊斷,后路更是因此而人仰馬翻。轉碼聲明:以上內容基于搜索引擎轉碼技術對網站內容進行轉碼閱讀,自身不保存任何數據,請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