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是智瑤在當什么謎語人,真實情況就是那么一回事,智氏能夠選擇要不要打內戰,其余家族同樣可以。
就實而言,目下打內戰會讓很多家族措手不及,只有幕后者會提前做一些準備,一旦內戰開打肯定是對事先有準備的人更加有利,說不得短時間內可以得到極大擴張,能夠將優勢持續多久看的是其余家族的反應多快了。
智氏明年要繼續執行東進計劃,駐扎在“譚”地的兩個“師”對付齊國,需要再出動兩到三個“師”先討伐魯國,隨后再對衛國進行兩面夾擊。
為什么是先打魯國?為了符合道義,也是對襲擊衛國有足夠的突然性。
畢竟是魯國的賠禮中出現的禮器,哪怕不是魯國疏忽造成,智氏打魯國誰都無法說出什么不是來。
至于說對衛國的突然性,智氏先打魯國再公布禮器是路過衛國時被加塞,本身就顯得挺突然,并且很難給衛國用來辯解的時間,屆時打魯國的智氏所部和本土的智氏其他軍隊進行夾擊,衛國估計沒什么解釋的機會了。
說白了,禮器是誰放的已經不重要,變成了智氏用來東征西討的一個工具。主謀一天沒有跳出來或被找到的話,智氏就能一再用類似的說法南征北戰,其他家族或國家想說不是自己干的,幫智氏先把誰干的找出來唄。
智氏還有一個大殺器,父子倆遭到刺殺,沒有被得逞就是一件好事。
從今以后,智氏可以不再那么低調,自然也不至于多么囂張跋扈,手里就捏著一個大殺器,幾乎是想打誰都能打誰了。
“新軍為三‘旅’,不可超也!”智瑤著實沒想到自己老爹有天也會那么激進。
所以,是個什么情況?
剛才智申急匆匆來找智瑤,提到或許應該將新軍擴增到一個“師”的數量,也就是七千五百名戰兵。
不要看一個“師”只比三個“旅”多出三千名戰兵,以目前的生產力,再加上可選兵源的替代,里面的道道真太多!
智瑤看到智申一臉錯愕,說道:“我家三‘旅’新軍,孩兒為其所獲絞盡腦汁。不如此,噩災至也!”
這一下,智瑤真需要好好跟智申談一談什么叫良性經濟,再來就是智氏內部的一些改革。
首先,智瑤無法大肆無償分配土地給所有人。為什么會這樣,不再重復闡述。
智氏的新軍也注定了一件事情,不能讓他們成為“存在部隊”,說白了就是時不時就要拉出去作戰,一來是保證戰斗力,再來是建立將士們取得額外收獲的渠道。
關于不能隨意加恩賞賜這一項,上一次智瑤已經跟智申講得很透徹,壓根就不用再多說。
怎么去解決新軍的財政困難,無法劫掠齊國,本來是想安排去劫掠異族,后來智瑤深入思考覺得并不合適。
軍功制度的建立是會讓軍隊變成禽獸沒錯,手里的武器最好還是少揮向黎庶,正兒八經地與敵軍作戰,再取得戰利品的分潤或賞賜,其實才是正途。
智申聽懂了,是真的完全搞懂,不是以前的半懂不懂。
“我家難有止戈之日也!”智申談不上什么害怕,多少則是納悶以后沒敵人了可要怎么辦。
智瑤說道:“十數年,抑或數十年,無此憂慮。”
其實,到后面新軍會變成特例,大概就是一支守衛王室的絕對jing銳,無論是以家族模式還是國家模式開啟戰端,征召的還會是“士”、“徒”、“羨”,或是以后全民皆兵青壯構成的兵源。
因此,智瑤從來沒有想過將新軍規模擴增得太夸張,目前三個“旅”的兵力,以后可能到一萬左右就頂天了。
而現在他們被稱呼為“新軍”,以后絕對會換個名字,新軍就變成了其它部隊的名稱,真正的jing銳該有屬于自己的獨特番號。
到了秋季中旬,天上開始在飄下雪花。
智氏父子倆遭到刺殺的事情在“新田”的“熱度”在一個多月后開始降低下去,其余區域則是根據收到消息的快慢,引發新的“熱度”。
刺殺?這種事情要是發生在吳國或是越國,大事肯定是一件大事,只是兩國的人會很習慣,誰被刺殺死了會談論比較長的時間,遭到刺殺又沒有死亡則可能半個月就沒人當作談資了。
因為出現了不該出現的禮器,后繼再有兩次刺殺,很難不會使得人們多加聯想。有一致的結論就是魯國明年一定會倒霉,原因是禮器出現在魯國的賠禮之中。
“如攻魯,我家可出兩‘師’之兵。”魏駒近期經常會到智氏家宅。
進入到冬季,智氏這邊備戰的相關舉動還是沒有停下來,誰都能看出明年會大動干戈。
魏駒那么說,有一些試探的成份。
本來吧,魏駒應該跟智申講這事。這個是哪怕智氏由智瑤做主,真正的家主卻是智申,并且智申還是“元戎”來著。
問題是近期智申染上了風寒,嚴重倒是不太嚴重,能不會客則是不適合接待客人的。
老智家的嫡出,年紀大了好像都有到了冬季就會生病的毛病?以前的智躒是這樣,到了智申又是這樣。
之前,智瑤在思考搬個家,起碼是這座老宅真不能待了。
倒不是什么風水之類的信仰之類,居住在什么地方,真的會對人產生一些影響。
比如,居住在溪邊、河邊或海邊,空氣肯定是會比較濕潤,再來就是到了傍晚時分吹來的風就會比較涼,人一時半會可能看上去問題不大,只要看一些食物放兩三天會不會發霉就能夠察覺到環境的有害之處。
當然了,作為都城的“新田”周邊肯定是有水系,要說有什么影響不會只針對個別人,長期居住的人基本多多少少會有些影響。
如果不是智申無法長期遠離“新田”的話,智瑤都想讓智申去“邯鄲”定居,再看一看能不能避免一入冬就生病了。
智瑤看著魏駒,誠懇地說道:“此為私仇。駒大可……”
“無需多言。”魏駒非常認真地說道:“駒瑤乃朋,魏智為盟。今次此番,智氏并無猜忌魏氏絲毫,我怎可無有回報!”
說的是這一次的兩個事件,智氏輕易相信魏氏跟禮器的事情無關,并且隨后調查刺殺的幕后兇手也在詢問后相信了魏氏。
魏駒當然知道是為什么,智氏跟魏氏開戰,晉國別再想著恢復霸業,兩家倒下一個也會讓晉國淪落成為一個二流國家。
盡管知道那些情況,魏氏還是要感激智氏的信任,并且充分認識到智氏以大局為重的德操,不止沒有懷疑魏氏的跡象,對其余家族也是暫不追究,有再大的怒火都是忍了下來,要的是拿列國開刀,魏駒們心自問是做不到的。
智瑤說道:“如此,魏氏助力二‘旅’,明歲魏氏攻鄭,我亦助力魏氏二‘旅’。”
一開始,魏駒真的被智瑤說得有些懵逼,想明白了之后,立刻大聲喊道:“善!”
“瑤,霸業必在你我之手得復,乃至遠勝先祖!”魏駒看上去非常激動。
強宗勝祖這事吧?晉人真的沒有覺得是一種冒犯,不止一個人定下這樣的目標。
輪到認為不能強宗勝祖的時代?其實就是當代人太爛,拿“尊重”當借口來掩飾自己的無能罷了。
智瑤的提議很有內涵。
第一個就是表示智氏的兵力完全足夠,不需要來自外部的幫助。
提議互相助力,對外展示歷經那么些事之后,智氏和魏氏非但沒有生起猜忌,相反變得更加親密無間。
智瑤主動說道:“我已婉拒趙氏出兵相助,接納韓氏、狐氏、鐘氏。”
所以,智氏這是直接表明一點,懷疑禮器或刺殺有一件是趙氏所為,乃至于兩件事情都懷疑是趙氏干的。
對此,趙伯魯先前很勤快地跑來智氏,前一兩次有得到接待,后來則是乾脆就不讓進門了。
這件事情不會因為智氏和趙氏是姻親有什么改變。智氏現在不攻打趙氏,再對趙氏表現出疏離,其實就是在為以后滅掉趙氏進行鋪墊,現階段干的事情往更明白的方向說就是進行孤立。
如果禮器和刺殺的事情跟趙氏無關,又或者說他們想要洗清嫌疑,一定要比其余家族更加賣力幫忙尋找出是誰干的。
另外一點,智氏針對趙氏,打從事實上也是在讓無關的家族安心,也能解讀為是在讓真正幕后者松懈下來。
智氏總歸是要有個態度,懷疑并且進行孤立,算得上是很溫和的做法了。
魏駒走了。他對智氏發現魏氏明年會出兵攻打鄭國沒感覺到奇怪,其實智氏不知情才是怪事。
隨后,智瑤又分別見了韓庚以及鐘武。
在魏駒過來拜訪期間,韓庚和鐘武其實就在智氏家中,分別被招待在一個區域而已。
鐘武近期經常來,為的是表現出個人以及家族會唯智瑤馬首是瞻的態度。
韓庚則是來給趙氏當說客,次數一多又沒有成果,后來改成代表韓氏靠攏向智氏了。
所以,智氏孤立趙氏的好處挺多。
其中一個就是,趙氏真的牽扯其中,乃至于是唯一主謀,智瑤都愿意最后給趙氏一個機會。
比如說,趙氏認清事實主動殺掉趙母恤,也能是趙母恤看清事實自殺來給趙氏留條活路。
別以為是智瑤矯情,他純粹就是看在即將出生的孩子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