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現在的事情非常多,包括內部和外部。
趙伯魯成為趙氏新一任的家主,問題是沒有卿位。
而趙獲沒有從趙氏分家,他目前擔任下軍將一職。
家主不是“卿”,族中長輩卻是擔任卿位?以家族形勢的話,族人理所當然是應該聽從家主,要命的是擔任卿位的長輩話語權會得到加強,該聽誰的就將變得很難說了。
其實這件事情完全是趙氏搞出來的。他們在趙鞅死了之后沒有馬上確認家主的新人選歸屬,遭到國君和公族抓住空檔,其余家族也想削弱趙氏,給鐘全補上了空缺的卿位。
“趙獲或有可能使卿位歸于趙伯魯?”智瑤并沒有跟隨大軍南下,本來應該前往‘邯鄲’也遭到擱置,需要留在‘新田’主持智氏大小事務。
得知這個消息的智瑤感到意外,略略一想變成認為是在情理之中。
現在是家比國大的年代,先有家才有國,家族內部的一些傳承并不存在任何爭議,比如嫡長子就是從法統上更適合繼承一切。
以前趙氏的家族之位繼承人是趙毋恤,他是庶子上位,本來就屬于名不正言不順的范疇,好些趙氏的族人不服,遭到趙鞅的壓制才不得不妥協。
趙鞅沒有做好相應安排就死了,沒有人再給趙毋恤站臺,外部的因素也不允許趙毋恤接手趙氏的權力。
犯錯又是個聰明人的趙毋恤自己退縮了?他將家主的位置歸還給趙伯魯,不止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其實也是保證趙氏能夠平穩的一個明智選擇。
趙伯魯是趙鞅的嫡長子,天然上就應該繼承來自趙鞅的一切,其中不會有任何的爭議。
因為趙伯魯成為家主是法統,趙獲面對趙伯魯就不能像趙毋恤那般了。
趙伯魯成為趙氏之主符合法統繼承秩序對吧?這樣一來的話,趙獲想要搞事很難取得其他趙人的支持,倒是外部的有心人能夠借機搞事。
現在的關鍵是趙獲為了家族利益而想要進行配合,堵上了外部干涉趙氏內部的可能性。
不出意外的話,趙獲這一次回國就會主動將卿位過渡給趙伯魯了?
以后,趙獲和趙毋恤極可能成為趙伯魯身后的男人,趙氏能不能重新崛起,看他們三人的合作成果。
在諸夏,不止是春秋戰國時代會看到這樣的事情,哪怕是到了隋唐時期也是司空見慣。
原因?只因為那是宗法社會,并且人們愿意遵守那樣的規則。
智瑤看了一眼坐在門兩側的施夷光和鄭旦,想了想站起身來。
好過年過去,曾經的小姑娘已經長得亭亭玉立,本就是亭亭玉立的姑娘則是出落得越加水靈。
越國的動態如同智瑤曾經想象的那般,沒有了施夷光和鄭旦,依舊會有人補上她倆的空缺,再被范蠡搞出一個八美女組合送給夫差。
歷史上沒有了一個被稱為西施的美女,多了一個在智氏過得愉快又舒適的施夷光。
因為不需要各種玩宮心計,鄭旦與施夷光的歷史軌跡不再,兩人還因為同在異國他鄉生活,選擇了互相靠攏抱團,成為了一對交心姐妹。
智瑤站了起來?
施夷光和鄭旦當然不會繼續坐著,她倆幾乎同一時間站起身來,看見智瑤走向房門,合力將房門給拉開,隨之跟在智瑤的身后走出去。
如果說她們現在覺得有什么不圓滿的地方,大概只剩下生個一男半女了?
以前因為剛來和年紀不大的關系,她們會被婦麻管束,隨著時間往后推移,婦麻已經不再進行干涉。
相反,婦麻現在更多是聽從施夷光和鄭旦的意見,不算什么風水輪流轉,只能說智瑤給力,再加上施夷光和鄭旦的進步太大了。
在智瑤的活動空間,她們成了不是主人的主人,到了外面也會獲得該有的尊重。
那當然是取決于智瑤對她們得到態度,別人清楚施夷光和鄭旦在智瑤心中的地位,巴結還來不及,怎么可能會去故意刁難呢。
“夷光與旦合作之錦得族長贊賞。若得空可往作坊為師?”智瑤說道。
那個“錦”在春秋時代本來是專門用來贊美的話,后面智瑤給施夷光一些思路,施夷光按照智瑤的思路研究出了一種新的布匹,智瑤給取名叫“錦”了。
所以,錦也就是帛,只是錦遠比其它的帛看上去更加華貴。
能不華貴嗎?用色澤鮮艷且亮麗的絲織物織成布,布上面還有看上去吉祥的圖案。
在當前的年代,色澤鮮艷本身就代表著逼格,穿一身錦做成的衣物,再配上亮麗又吉祥的花紋,一定會閃瞎人們的雙眼。
提到那個,施夷光和鄭旦立馬就是一臉的自信。
她們在越國本身是作為浣紗女,以身份來說普通到沒什么好說的。
越國的浣紗女要是長得漂亮,一般會被權貴收去當玩物,覺得好不好就看自身的感受了。
有些人寧愿普通也不想成為玩物,有些人則是認為哪怕成為玩物也能在所處圈子的層次上得到轉變,過上更jing彩的生活,該怎么說呢?
因為自小接觸環境的關系,有些人注定是對某個領域不會感到陌生,能不能在那個領域上取得傲人成績則看有沒有相關的資源了。
大實話,有相關的天賦,沒有研究的環境,以及可被消耗的資源,光有天賦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是,有天賦也要有資源,很多時候有多少可供浪費的資源遠比天賦更加重要。
還是一句大實話,再有天賦,容錯率不高,馬上就要捅破那層紙,結果特么沒有用于試驗的資源了,怎么整嘛!
智瑤看到施夷光和鄭旦都是一臉的驕傲,自己內心里的滿足感也是爆棚。
女人啊,以一種美色誘惑君王,導致一個國家被滅而留名,出名是出名了,可是染上了鮮血。
這種事情吧?哪怕是作為既得利益方的越國人,估計也不是人人贊美;作為國破一方的吳國人,罵絕對會罵的;給予第三方的則是天大的警示了。
施夷光和鄭旦在智氏研究出了錦,并且會隨著智氏的強大,成品的錦銷售到列國,得到相關的名聲。
作為將錦研究出來的人,她們的名字絕對會留在史書之上,不是比誘惑一國君王,導致那個國家被滅亡的名聲更好嗎?
至于說艷名什么的,又或者說美人的稱號?晉國并不弱小,智氏也不是尋常的家族,只要施夷光和鄭旦不禍國殃民,哪個史官毛病了才會去刻意側重描述。
事實上,女人以美顏而在史書上留名,歷來就不會是什么好名聲。
相反,做出了什么大事業,又或是從正面輔助到哪位明君,女人在史書上留下的名聲才是正面的。
智瑤從來沒有將她們視為玩物,又給予了青史留名的機會,絕對不能算是埋沒她們了。
有那么一件事情,智瑤一直想要改進紡車,過去了將近十年之久,試驗型的紡車弄出了不少,增益方面有一些,只是沒有想象中那么大。
當然了,改進紡車跟施夷光和鄭旦沒什么關系,她們也沒有涉及到改進團隊。
目前改進紡車的事情被交給了公輸氏一家,聽說已經取得了極大進展。
智瑤在詢問之后得知她們對改進紡車完全沒有概念,著實是感到可惜。
僅是研究出錦的話?會是相關行業的人才能得知她們的名聲。
換作是施夷光和鄭旦完成了對紡車的改進,歷史地位絕對就不一樣了。
智瑤去了校場,鍛煉射藝到一半,有臺狐過來告知,來自越國的范蠡派人過來尋求拜訪。
范蠡?就是那個范蠡!
“他怎么來晉國了?”智瑤先是感到困惑,后來又想道:“楚國和越國的走私被我窺探到,我派去的人露出馬腳,范蠡擔憂事情敗露,專門來拜訪我?”
不對,范蠡拜訪的不是智瑤,而是智氏的家主智申。
那么,范蠡不知道智申率軍出國嗎?也許知道,更聽說智氏實際做主的人智瑤,得知智瑤在“新田”也就申請見面。
說白了就是,想要拜訪可不是直接過來,沒有拜帖的年代,相應的規則存在,并且春秋時代的禮儀規則遠比往后更加應該得到重視。
“告知可來。”智瑤對范蠡一直很好奇的。
臺狐行禮退下。
那可是范蠡啊!他現在是越國的執政和上將軍,執掌著越國的軍政大權,一手導演吳國覆滅的設計師。
三天后,范蠡執禮前來拜訪。
智瑤不單純是因為好奇范蠡是個什么樣的人才親自到門口相迎,僅僅范蠡當前的身份就該得到禮遇。
他們來到會客的大廳。
范蠡看到施夷光和鄭旦就是一愣,心想:“原來她們在這里啊!”
什么意思?
情況就是范蠡早早在物色美女,有親自去進行挑選,看中施夷光和鄭旦,后來要購買時卻是找不到人了。
現在,施夷光和鄭旦竟然在晉國,并且人在智氏。
結合范蠡掌握的另外一些情報和證據?事情好像是有些大條了!
“這么說,智氏目光看向越國遠比我想象中的時間更早!”范蠡臉上不動聲色,內心里卻是極度的發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