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少看著那個走下直升飛機的身影,震撼地說道:“霓虹現在已經瘋了!我那個朋友說,全霓虹都在找他,要采訪現在活著的神!他居然跑到香島來了……”
圍繞他的小問號只是更多了,第一時間也處于震撼狀態的他還來不及細細解釋。
“快講清楚點啊!撲街!”關系比較好的朋友忍不住開口。
“一句話……三年多前誰都不認識陶哥的時候,他炒外匯從50萬円賺到了超過100億円!”邢少看著身邊各色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氣強調:“明白嗎?只用了2個月時間,相當于從2萬5港幣到了5個多億!”
這個解釋夠清楚了,但迎來的是不同眼睛里的同一個眼神:你知不知道你在講什么?扯淡!
“……不信是吧,看看李生他們吧。”他抬手往上面指了指。
頂層甲板那邊,停機坪上直升機的螺旋槳正在快速停歇下來,陶知命已經走下來了,香島這邊的大人物們都站在那里。
底下的人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看得到聯交所的李兆福甚至不自禁彎了彎腰。
陸雁的表現最明顯,雙手握著他的手激動地不知道說什么。
總而言之,本來只是大家給他個面子一起到甲板上迎接他的客氣場面,變得有點像是迎接到訪的領導,排著隊一一不知道說些什么。
“真的2個月從2萬5港幣到5個多億?”此刻下層甲板那邊已經傳開了,能來這艘游艇上的都不是什么簡單人物,很快想通了許多東西,“實在恐怖……怪不得霓虹那邊不敢公布調查結果。這不是把神給請出來了嗎?”
“……這下全世界可熱鬧了,明天就會傳遍吧?”
“陶哥現在到底有多少錢了?2個月200萬倍的話……”
“想什么呢?最開始肯定是看準了機會以小博大,越到后面就得越保守……不過這下子他3年多成為百億米元富豪不會有人懷疑了,純投資就能賺到。”
“你這話說的……難道每次都能賺到?如果有這本事,就是印鈔機啊!那陶哥還投資其他產業干什么?肯定不能是每次都賺到了,那只是第一桶金。從100多億霓虹円再翻100多倍的過程里,還是有值得追究的余地。”
“呵呵……普通人管這么多?現在陶哥到香島來了,他明天要是對記者說一句香島股市行情不看好,你覺得會怎么樣?”
“……嘶——”
整艘游艇都傳得嘰嘰喳喳的,跟在李家成身后,本身是今晚“主人”的李炬聽到自己父親和香島其他大佬與陶知命的交談內容,整個人都已經麻了。
聯交所的掌舵人李兆福為什么不自覺地彎了彎腰?因為請陶知命“慎言”,不能亂了香島股市的行情。
陸雁為什么那么激動?因為她在那一個勁問陶知命,在游艇行業和影視行業下這么重的注,是不是別有深意。
“陶生……對你調查結果中的細節居然是這樣的,這實在是……”李家成知道的信息最多,不由得很是感慨地搖著頭,望了望下面之后就笑道,“大家看來都知道了一些情況,要先跟大家打個招呼嗎?”
“今天的主人是李公子,我就不喧賓奪主了。況且到香島來,就是先躲幾天風頭啊,不然在霓虹那邊要被吵死。”陶知命只是站在那邊,往下層加班揮了揮手。
引來一陣喊叫聲之后,他才笑著點了點頭,被李佳欣挽著往艙室里走去。
“瘦了一些啊,剛哭過?”
聽到陶知命帶著笑意的輕聲細語,李佳欣嘴一癟,你說呢?
“早就跟你說了,沒事的。”
李佳欣只能輕輕點點頭,如今看來,自然都是他的實力和手段了。轉頭往底下看了一眼,只見下面幾層甲板上站的人,抬頭的眼神里全都是震撼和敬畏。
雖然那些眼神看的不是自己,但看的是她的男人。
好像已經陷入絕境的年輕富豪,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突然就這么掌握了這一份讓世人震撼的影響力。
霓虹那邊的官方之所以一開始不愿意公布調查結果的細節,原來是因為這個結果太讓他們為難。頂著“金權交易”的指責也要出錢購買他天國之門的四層樓成立一個金融研究中心,還要聘請他做特別理事和金融研究員。
現在因為輿論一輪又一輪的發酵,因為公眾的不斷質疑,因為霓虹股市被“大檢查”所影響開始陷入波動,大藏省不得不公布這份調查結果的細節了。
神明降世!
李佳欣伴著他走入艙室,只感覺心情激蕩。
也許是因為艙室中沒有涼涼的夜風,她想著陶知命此刻也許被全世界的目光凝聚著,而自己就站在他的身邊,不由得感覺熱起來。
以至于開始紅唇微張,甚至莫名其妙地有些焦渴……
霓虹此刻確實已經近乎瘋狂了。
時間已經是夜里,小野寺財富的樓下聚滿了人,以至于東京都廳不得不調來臨時的警力,希望維持秩序。
“拜托了!請讓我再加入主婦理財基金吧!”
“小野寺社長!小野寺社長!您還記得我嗎?兩年前我們在主婦俱樂部見過的!”
“啊!不要擠了!我的錢!”
小野寺留奈看著面前混亂的局面頭皮發麻。
這種景象,電視里只有非常被看好的新股要發售時在證券交易大廳里看得到,但也不至于這么夸張。
圍成一團、黑壓壓的人群中有男有女,大多數人的手里都捏著一疊萬円大鈔揮舞著,表情狂熱而急迫。
至于拿著相機、扛著攝像機的記者們,早已經被擠到了外圍。
眼前這個場景,自然也是絕佳的新聞素材。
“這太瘋狂了……”端著相機對準人群的記者喃喃自語。
“可惡……大藏省為什么要在晚間召開記者會宣布這件事,然后暫時全部消失拒絕接受就此事的采訪?陶會長本人也還沒有出面嗎?”
“真是麻煩啊……難道他們不清楚這樣的態度將會造成怎么樣的混亂猜測嗎?”
看現場有一種要失控的感覺,小野寺留奈只能不斷鞠躬,然后大聲說道:“各位!各位!請安靜一下,請安靜一下……”
狂躁暫時被壓抑了下來,小野寺留奈先是再一個深鞠躬,站直之后才誠懇地說道:“感謝大家對小野寺財富的信任。此刻,東京地方檢察廳對我們的調查仍然沒有結束,為了配合調查,在上個月辦理完很多客戶的資金退出手續后,我們就暫時不接受新的客戶了,避免為調查添麻煩。”
這話一說完現場又有開始要亂起來的跡象,小野寺留奈趕緊繼續說:“事情既然已經有進展了,應該也會盡快結束的!還請大家先回去吧,大家的厚愛和支持,小野寺財富十分感動,但是今天真的不行啊!為了維護好這里的秩序,也已經給東京都廳添了很多麻煩了。真的,真的十分感謝,但還是先請回吧。”
身為社長的她只能先把這層意思表述清楚,然后在那邊不斷地鞠著躬。
現場的人哪里會聽她的,仿佛耽擱了一晚上就會損失多少錢一樣。
有記者又喊起來了:“小野寺社長,請問貴社的這個態度,是希望針對陶會長和小野寺財富的調查盡快結束嗎?”
問題有坑,小野寺留奈誠懇地回答:“不管面對什么調查,我們始終是支持的,是全力配合的!現在這樣的局面,我們都感到十分惶恐。各位,如果因為今天這么做讓小野寺財富面臨更大的壓力,恐怕以后真的不能為大家服務了。請大家多一些耐心,也多理解一下大藏省和我們的為難之處。如果小野寺財富可以重新開始接受大家的投資了,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大家的。我們會社的電話是一直開放的,還是請大家回到家中,通過電話咨詢吧!”
好說歹說,現場終歸沒什么動靜,反而匯聚的人越來越多,似乎只能等到真正夜深了,這些人才能夠有一些冷靜下來的人先行離開。
讀賣新聞的會議室里,安田專務看著坂野秀典問道:“怎么樣,聯系上陶會長了嗎?”
“……專務大人,您都聯系不上,我又怎么可能……”坂野秀典試探又激動地問,“您是參與監督了大藏省聯合調查組的調查工作的,應該知道更多細節吧?現在大藏省既然主動公布了,是不是能……”
“笨蛋!”安田專務大聲斥責了一句,肅容道,“大藏省選擇主動公布,也只是簡單說明了一下為什么要在天國之門設置一個金融研究中心。那是因為大檢查的初步調查內容證實了大藏省之前對陶會長的調查結果,整個金融系統內部都沒有與陶會長的內幕信息交易,因此他那份2個月百億円的投資戰績是真實的。再加上曾署名山本教授的論文,因此陶會長能夠勝任特別理事和金融研究員的職務。但是,大檢查可還沒有結束!”
“……但是當初的聯合調查組既然邀請了您作為監督員,現在我們對這件事也一定需要一個正面回應吧?”
“是啊……”讀賣新聞的社長也說話了,“已經有很多讀者打電話過來求證了。”
安田專務皺著眉,隨后才嘆了一口氣:“我先聯系一下大藏省的加藤桑吧……哎,這件事鬧的……”
一時之間,倒是搞得所謂客觀、獨立、公正的媒體也得看內閣的臉色一樣。
原因其實太簡單了……大家都是上市的大會社啊!
面對這么一尊前所未有的“真神”,現在怎么做合適?
此時此刻,消失在媒體面前的內閣大人物們,也終究是被消息靈通的那些找到了所在。
宮澤喜二被緊急召集起來的議員們請到了議院,其中的會議究竟怎么在開,外面逐漸匯聚過來的記者們只能等著。
總而言之,大藏省丟出來的這個消息,實在是讓有頭腦的人細思極恐。
內閣究竟是想干什么?這樣的人物,以后如果亂說話、亂做事,怎么辦?
議院內部,早已知道這些細節諸人全都沉默不語,只有宮澤喜二承擔著來自那些不知情議員的壓力。
但他身為多年的大藏省大臣,還有被稱為“安竹宮”三領袖之一、本來極有可能接任相首的人物,這么多年的氣場也不是吹出來的。
面對那些不知情議員的之情,宮澤喜二板著臉回應道:“橋本桑為什么辭任,現在這個原因我也知道了。但既然是由我接手大藏省的工作,就不能放任這件事繼續發酵下去!針對陶會長的調查既然沒有查出任何問題,就連東京地方檢察廳也沒有查出任何問題,難道要等陶會長在壓力之下主動公布?那樣的話,只會讓內閣陷入被動!”
“但是現在這樣的主動,除了讓他得到無與倫比的影響力,又有什么作用?”
“諸位!金融市場已經開始產生動蕩了!不動產價格的抑制是大義所在,但失去了這個引擎,霓虹經濟的下一步發展怎么辦?在這被有些人稱之為泡沫的狀況下,我們需要信心!國民也需要信心!橋本桑要聘任陶會長擔任金融研究中心的特別理事和金融研究員,就是要對他發揮那份影響力進行限制!對我們將來要推行的工作,如果讓他把那份影響力發揮在對我們有利的方向,通過提供那份信心讓我們度過一些難關,才是應對這個事件最好的辦法!”
“……東京地方檢察廳的調查,仍未結束。”有人指出了隱患。
“讓東京地方檢察廳的調查繼續!”宮澤喜二斷然說道,“大藏省的大檢查也仍然會繼續!這也是約束他不濫用那份影響力牟利的手段。”
“宮澤大臣……”反對派的醫院陰惻惻地說道,“這樣的調查結果,只能讓更多人想知道真正的真相。金融投資能有那么快的獲利速度,這無論如何也是說服不了人的。這種情況下卻緩和這件事,這次可真的是擺在臺面上的金權交易了。”
“佐佐木桑!”宮澤喜二厲聲回應,“請注意你的言辭!真正的真相就是如此,調查結果是在那么多家媒體的監督下得出來的。那些媒體都因為清楚事情的嚴重性而應大藏省之請保持了沉默,但是,真相是藏不住的!該怎么應對到時候爆發出來的局面,佐佐木議員,您有什么高見嗎?”
想著媒體率先知道這份細節,或者陶知命主動公布之后他們滿世界地報道、求證,這個佐佐木議員堅持說道:“那個時候,國民也能理解大藏省之所以堅持不公布細節的良苦用心!”
“但是整個金融市場卻要因為國民的盲信亂了套!”宮澤喜二深吸了一口氣,“現在,至少主動權在我們這里。明天,我會親自回應記者們的疑問。但在那之前,我要提議,盡快召開產業結構審議會,討論經濟體制改革的問題。而陶會長,必須以金融研究中心特別理事的身份出席。他那份影響力的存在是不可回避的事實!是讓他成為一個破壞的魔神,還是一個幫助我們構筑國民對各項政策信心的偶像,還需要考慮嗎?”
宮澤喜二頓了頓就認真說道:“請相信我,面對這樣一個存在,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問題,無數人本身是想毀掉他的!既然辦不到,諸位,就不要在這里詰難我,詰難大藏省,詰難內閣了!”
議院里死一般的寂靜,在一向說話委婉的這種正式場合,少有把話說得這么透的時候。
這個時候,海部俊站了起來說道:“在舉世矚目的關注中,他反而只能做一個光明的人物,這個道理大家應該是明白的吧?從今以后,他的行為但凡有什么瑕疵,只會遭遇更大的反噬。所以,他已經被必須為霓虹經濟的繁榮擔負一定責任的道德之柱上。”
“……但他畢竟是一個夏國的后裔,海部閣下,您真的確信,他不會有意作惡嗎?”
海部俊和宮澤喜二等人對視一圈之后,沉聲說道:“……那么,他也會是一個背負所有罪責,最合適的對象,不是嗎?”
這番表述似乎最終說服了所有人。
霓虹的經濟已經走到了這樣的境地,米國對霓虹的打壓在這間屋子里的人心目中已經不是問號。就算對外要不斷宣稱對霓虹未來的信心,這些人jing其實個個心知肚明,只不過各有立場、各有算盤而已。
身居高位,是不可能不做事的。未來的結果,好壞難料。
這種關口冒出來這么樣一個人物,如何去應對確實考驗智慧。
海部俊的說法顯得殘酷,卻讓很多人的心頭松了松。
沒錯,萬一出現最壞的那種情況,陶大郎就可以在最前頭,承擔來自國民的壓力。
既然要做降臨世間的神,就要為信徒的福祉負責。
要不然,信你何用?
平成初年的最后一個月,已經到達時代浪潮頂端的霓虹,就這么向世界介紹了一個年輕的新神。
此時的陶知命在享受完心情莫名激動的李佳欣一番癡迷逢迎之后,接到了海部俊的電話。
聽到他如實相告的說法,陶知命失笑道:“相首大人,守護之神這種說法,太夸張了吧?我也只是順應了時代的機遇才成長起來的啊,哪里能為霓虹經濟的未來負責?”
“……總而言之,籌劃了那么多計劃的你,現在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只能這么干了。陶君,要怎么做,你自己考慮你在歷史中的位置吧。早已有這份實力的你,既然一直克制地沒有營造這份影響力,應該是很清楚利弊的吧?請恕我坦誠,自從當初那些計劃制定下來之后,這還是我們第一次找到一份可能的主動性!”
陶知命翹著嘴角:“我明白了。既然制定了那樣的計劃,霓虹的未來,自然也和我的利益息息相關,請放心吧。”
在學著霓虹語、聽得一知半解的李佳欣感覺自己又來情緒了。
霓虹的相首啊!這深夜里,這樣的通話……似乎那個國家的命運和未來,只是在他的善惡一念間。
世間怎么可能有如此荒唐的事?
看陶知命掛斷了電話,李佳欣忘情地癡纏上去,崇拜地問:“怎么會這么厲害?”
陶知命卻惆悵地嘆了一口氣:“這些人,也不是那么好對付啊,竟然準備對我進行道德綁架……”
說話間,李佳欣已經對他完成了身體上的綁架。
觸感滑膩溫軟,她臉上有異樣的情動:“你肯定有辦法應對的,是吧?”
陶知命嘿嘿一笑:“當然了。你不是說了嗎,我是沒良心的,瞞了你這么長時間,讓你擔驚受怕。”
“所以你要好好彌補我!”
“這段時間你的表現不錯,我也想看看你會不會跳船逃生呢。”
“喂!你就是這么看我的?”她撒著嬌一臉不依。
“你想我怎么看你,那得你自己怎么做啊。”
今天的峰回路轉對李佳欣的心靈沖擊實在太大了,一時之間她眼媚聲柔:“你想……怎么看我?”
陶知命呆了呆,嘴角玩味起來:“你表現啊。”
在其他的某個次元,如果面對的只是一個另外的普通富豪,她大概很難展現這樣徹底被征服的感覺,主要的驅動力大概是物質上的享受和虛榮。
但陶知命這個存在的神奇,讓什么感覺都加倍起來。
對陶知命來說,這也是一種很意外的收獲。巖崎龍之介當初為什么突然嚇得跳反,甚至要送女兒給他,陶知命理解得更深刻了。
不過,他也生出了一些新的警惕。
道德綁架已經來了,將來真的站到對立面的話,那些人一樣會不擇手段的。
現在,只不過是同在一艘船上,有更嚴峻的困難需要共同面對而已。和他做朋友的利益回報實在太大,而他暫時顯得和大家是一條心、是一路人。
好在,他至少做好了臥底海外、大浪特浪二三十年的準備。
眼下正是蜜月期,水乳交融是絕對的,就像此刻身體上的感受一樣。
嘗試綁架一個神,后果是很嚴重的,就像李佳欣很快就開始迷迷糊糊地求饒一樣。
難道他們不明白嗎?信徒是盲目的。
神說是什么,就是什么。
神要怎么樣,她就怎么樣了……
想讓他背鍋,難道神還不會甩鍋?
論演技……奧斯卡欠他很多啊!
明天,就要從香島這些瓜皮開始了。
這些人,正想沐浴神的光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