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掛了

134,每次遇到師妃暄,她都正在倒血霉

“在下太原留守、唐國公李淵次子李世民。這兩位是我麾下親將尉遲敬德、丁修。多謝恩公救命之恩!未請教恩公尊姓大名?”

略微呆滯一陣,李世民回過神來,趕緊帶著尉遲敬德、丁修上前行禮道謝。

那擊潰數百突厥狼騎,救下李世民三人的公子哥一行,自然就是倪昆、祝玉妍等人。

他遠遠看見幾百個突厥騎兵,正在一座村落之中放馬奔馳、來回射箭、耀武揚威,本以為突厥人正在打草谷,掠殺漢人百姓,便帶著祝玉妍等人直直闖了過來。

突厥騎兵看到祝玉妍等四位女子,哪怕她們紗巾蒙面看不清相貌,可單是那誘人的身段,就足以令他們獸性大發,理所當然要沖過來殺男子,搶女子。

既有了殺意,那倪昆便不用動手,破邪返瞳一開,上百個突厥騎兵便或是自己抹了脖子,或是彼此殘殺而死。

剩下的突厥騎兵,頓時被這“妖術”一般的詭異能力,駭得心膽俱喪,落荒而逃。

倪昆也懶得追殺,打算先救治一下受傷的百姓。

卻沒有想到,村子已然荒廢,一個百姓都沒有,倒是誤打誤撞救下了李世民、尉遲敬德,以及“加錢居士”丁修。

掃一眼丁修手上,那口幾乎與他身高相當的“御林軍刀”,倪昆確信這位丁修,確實是那個“得加錢、很潤”的丁修,心里不禁有些好笑。

跟著李世民,丁修這算是找對長期飯票了。

以李世民的身家,丁修大可以隨便加錢。

略一打量三人,倪昆對著李世民輕輕一頷首,微笑道:

“本公子倪昆,區區小事,不足掛齒。不知李二公子,為何會失陷在此?”

李世民有些臉紅,“在下帶著尉遲、丁修前出偵察突厥軍情,追逐一股突厥偵騎時,殺得興起,一時不察,中了突厥人埋伏……多虧倪公子及時趕到,否則在下三人恐兇多吉少。”

“偵察突厥人情況么?”

倪昆沉吟一陣,問道:

“不知李二公子可曾探得‘尸鬼’……也就是‘活死人’的消息?”

“尸鬼?活死人?”李世民一臉茫然,“那不是突厥巫師用邪法做出來的死士嗎?”

倪昆眉頭一揚:“怎么,李二公子以為,那些活死人是突厥人做出來的?”

李世民不解道:“難道不是么?”

尉遲敬德解釋道:

“倪公子,我們唐國公認為,那種幾乎殺不死的活死人,乃是突厥人煉制出來的。

“突厥人敢于侵占馬邑、雁門,并作出扎根之勢,亦正因他們掌握了‘活死人’這一殺手锏,欲仗此南窺中原。”

倪昆搖搖頭:

“唐國公大意了,事情不是這樣的。”

李世民奇道:

“事情倘若不是我父親猜測的那樣,難道漠北草原,當真已遍地都是活死人?

“突厥人難道真是被活死人一路追殺,被迫南遷?”

話雖如此,可瞧他神情,并沒有幾分相信的意思。

倪昆笑了笑,說道:

“不親自去草原上看一看,確實很難相信。”

李世民神情一動:

“倪公子,你們難道準備前去漠北草原,親眼驗證一番?”

倪昆緩緩點頭:“不錯。”

李世民有些心動,冒險的血液又在熊熊燃燒。

不過一想到自己身上的重任,他便只得按下心頭的蠢動——他是陽直防線的主將,肩擔守御晉北咽喉,保衛太原北大門,抵御突厥入寇的重任。

只帶著尉遲敬德、丁修二人,前出忻州偵察,輕騎冒險,就已經是魯莽輕率、不負責任的任性舉動,更何況跑去草原上偵察?

當下只能對著倪昆拱手一揖:

“倪公子神勇,在下佩服。

“可惜在下重任在肩,不能擅離,便只能在此預祝倪公子一路順風、萬事平安了。

“待倪公子自草原南返,還盼能賞光往世民府上一行,小住幾日,給世民一個報答救命之恩的機會。”

倪昆笑著點點頭:

“好說。有空的話,自會前去貴府叨擾一番。”

言罷也不再與李世民等人多說,徑直帶著祝玉妍、婠婠四人走出荒村,繼續北行。

李世民在背后叫道:“倪公子,突厥人遺落了許多戰馬在此,你們……”

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看似步履悠然,不疾不徐的倪昆一行,在這短短半句話的時間內,便已走出百多丈開外,每一步邁出,便是數丈距離,竟是比奔馬還要快上許多。

“公子,這幾位都是難得的武功高手!”

尉遲敬德也是一臉震驚,沉聲說道:

“能夠不用刀槍弓矢,以步對騎,滴血不沾地殺潰數百突厥騎兵,那位倪公子,乃至他的四位侍女,個個都有著一流以上的藝業,甚至可能是足以開宗立派的宗師高手!”

丁修抱著御林軍刀,臉上雖然掛著一貫玩世不恭的神情,眼神卻也是相當凝重:

“那四位姑娘看著柔柔弱弱仿佛一推就倒,可只看她們的輕功,恐怕無論哪一位,都能輕松打敗我啊……那位倪昆倪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為何能有如此勢力?”

然而李世民也從未聽說過“倪昆”這個名號,搖搖頭,說道:

“我也沒有聽說過倪公子的名號……

“不過倪公子聽說‘活死人’的消息后,竟欲親身前往草原,冒險一探究竟,想來當是一位憂國憂民的大俠士……”

三人猜測了一陣倪昆等人的來歷,總是不得要領。

瞧瞧天色不早,三人便趕緊收集弓矢,收攏戰馬。

打掃戰場時,發現村中上百遺尸,死狀竟都非常詭異。

以三人身經百戰、見慣死人的豐富經驗,自然可以分辨出來,這些突厥騎兵,竟然要么是自己揮刀自刎,要么便是彼此殘殺而死。

這詭異的情形,直將三人驚出一身冷汗,面面相覷一陣,沒敢多說什么,只一臉諱莫如深地帶著數十戰馬,匆匆返回陽直去了。

嗷嗚……

嘶啞詭異的狼嚎聲中,一頭黑狼斜刺里飛撲而來,獠牙猙獰的狼吻大張,咬向師妃暄修長雪白的玉頸。

師妃暄揮斬一劍,劍光如孔雀開屏,噗地一聲將黑狼兩只前爪并一顆狼頭齊齊斬下。

殘破的狼尸跌落在地,卻并沒有濺出一滴鮮血。

那無頭的狼尸甚至還在掙扎撲騰著,滾落在地的狼頭,亦不停張合著嘴巴,牙齒撞擊之下,發出滲人的咔咔聲。

師妃暄抬起手背,抹了一把額上晶瑩細密的汗珠,回頭看上一眼,又咬牙向著前方丘陵起伏的山地飛掠而去。

這里是“偏關”,位于草原與晉地西北交界處,黃河亦在此南下入晉。

偏關境內,丘陵起伏,溝壑縱橫,地形險峻,本來也是扼守晉地的咽喉關卡,但此時已被突厥占據。

師妃暄下山歷練,本有兩個目的。

一是入世修行,準備與陰癸傳人的對決。二是整合白道勢力,輔佐明君,終結亂世。

可沒有想到,這世界變化太快,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里,世事就已經變得令人無所適從。

蜀中有樂山大佛、火麒麟現世,關中有“始皇帝”重生歸來,遼東有倭寇入侵,傳說已經滅了新羅百濟高句麗,連奕劍大師傅采林都死了,一個多月前楊廣又在江都尸解飛仙……

而素來喜歡攪風攪雨的陰癸派也變得異常安份。

陰后祝玉妍以及陰癸傳人婠婠,自從在凌云窟一會之后,竟然就再也沒有在江湖上活動過。

種種變化,令師妃暄不知所措,完全理不清該如何繼續自己的使命。

整合白道輔佐明君?

傳國玉璽的初代主人秦始皇就在長安,“楊廣”更是尸解飛仙,她哪里還敢用和氏璧作宣傳,為“明君”造勢?

與陰癸傳人對決?

陰后師徒不知所蹤,如今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倒是入世歷練卓有成效,在凌云窟戰過強敵,得過機緣,行走江湖時也曾與強敵交手,甚至還超渡過幾只僵尸怨鬼,劍道修為突飛猛進,已然臻至“劍心通明”的境界。

論境界,她已經與她師父梵清惠不相上下。

論功力,在凌云窟得到了一些“麒麟果”的她,功力之深厚精純,亦早已不遜了空禪主、四大圣僧等佛門前輩。

論實戰,觀麒麟壁畫悟出“天命劍道”之后,她甚至有信心與大宗師交手,就算不能勝,也絕不會輕易落敗。

可個人修為是上來了,宗門使命卻始終摸不著頭緒。

正迷茫時,忽然聽到了突厥入寇的消息。

無事可做的師妃暄干脆北上草原,試圖探清突厥為何突然不合時宜地兵分兩路,叩關入寇,甚至作出一副舉族遷移、就地扎根之勢。

她當然也聽說了“蒼白異類”和“活死人”的消息。

對此她頗有些懷疑。

若說草原上只是零星出現了一些妖魔尸鬼,她倒是不會質疑。

蜀地、關中、中原人煙那般稠密,都偶有妖魔尸鬼現身,草原地廣人稀,出現妖魔尸鬼再正常不過。

可傳說中的蒼白異類、活死人居然多到漫布草原,甚至能滅亡鐵勒,迫使正值強盛期的突厥舉族南遷……

這就讓師妃暄覺得難以置信了。

怎么可能會出現強大到足以滅國的妖魔?

若鐵勒、突厥都會在短短時間內,被那蒼白異類、活死人等妖魔滅亡,那中原豈不是也要遭遇滅頂之災?

師妃暄不信如此荒謬的傳言。

可當她來到草原,親自探查驗證之后,她方才駭然驚覺,情況竟比傳言更加嚴重。

蒼白異類真的存在,漫布草原的活死人也真的存在。

豈止是活死人?

還有尸狼、尸馬、尸牛……

總之一切體型大到一切程度的生物,都可能變成行走的尸體。

傳言之中。

始畢可汗命他兩個弟弟兵分兩路,攜部族南下遷移,自己帶領大軍,在于都斤山一帶組織防線,抵御蒼白異類操縱的活死人大軍。

這個傳言,讓人誤以為蒼白異類和活死人,距離長城還有很遠一段距離,還被始畢可汗的大軍擋在于都斤山以北。

可師妃暄過來查探之后才發現,活死人哪有那么遠?

都已經快要摸到長城邊上了!

難道始畢可汗在于都斤山的防線已經崩潰,突厥主力已經全軍覆沒?

師妃暄被自己的猜想駭得毛骨悚然,本來還想冒險深入草原,前往于都斤山,親自去看一看于都斤山防線的情況,可沒想到只深入草原不到一百里,就遇到了一頭“蒼白異類”。

以師妃暄如今的武功,普通的活死人,只要數量沒有多到可以將她徹底圍死,便不可能傷害到她。

可那頭“蒼白異類”……

師妃暄不僅拿它毫無辦法,反而被它打得險象環生、落敗奔逃,還被它追殺了一百多里,一路追殺至“偏關”地域。

此刻。

還不時有那蒼白異類操縱的尸狼、尸馬自兩側甚至前方包抄而來,拼命阻滯她奔逃。

撞上那頭蒼白異類后,師妃暄初次與之交手落敗,奔逃之際,又被那蒼白異類追上數次,被迫與之交手,每次都受傷不輕。

幸虧麒麟果還沒有用完,能及時療傷,她這才能奔逃至此。

但到了現在,她差不多也快至極限了。

麒麟果已經全部用光,真氣也所剩無幾,全憑一股意念支撐。

“突厥擋不住活死人,長城……也擋不住活死人!

“必須活著返回中原,將蒼白異類和活死人的消息,傳給中原諸侯……”

在此信念支撐之下,師妃暄拼命壓榨自身潛力,向著前方越來越近的偏關丘陵地帶不停飛掠。

眼看就要進入丘陵地帶,有望憑借復雜的地形,擺脫那頭“蒼白異類”陰魂不散的追蹤。

突然,一股生死危機驀地籠罩心頭,師妃暄頭皮一炸,后頸一涼,不假思索強行一扭腰肢,全力斜向飛撲出去。

就在她堪堪扭腰飛撲之際。

一股冰風自她耳畔一掠而過,真氣不足缺乏保護的臉頰,被那凌厲如刀的冰風,割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直到冰風掠過之后,炸雷一般的破空聲方才傳入耳中。

同時又有一記爆轟之聲,在她前方響起。

一塊一人高的巨石,被一道白光轟成粉碎。

細碎石子混雜著無數冰粒四面飛濺,如勁弩破空般咻咻有聲,打在師妃暄身上,令她渾身劇痛,衣襟被打得千瘡百孔,露出塊塊遍布青紫淤痕的肌膚。

師妃暄不顧身上疼痛,就地一個翻滾,飛快起身,就要繼續前掠。

然而前方不知何時,已出現了上百頭皮肉干癟的尸馬,正自大瞪著蒼白的眼眸,死氣沉沉地看著她。

師妃暄面露苦笑。

以她現在的狀態,就算只是百余頭尸馬組成的防線,也無法再從容逾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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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方那頭一路追殺她至此的蒼白異類,更不可能給她擊破尸馬的機會。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一邊默運心法,不顧小腹丹田陣陣絞痛,拼命壓榨催生真氣,一邊緩緩轉身,看向后方。

漸漸濃郁的暮色中。

一頭披覆薄薄冰甲,渾身蒼白,雙眼冰藍的異類,手提一柄冰矛,騎乘尸馬,在一群尸狼簇擁之下,不緊不慢地逼迫過來。

“可惜,沒法兒將消息傳回中原了……”

師妃暄遺憾地嘆息一聲,抬頭看一眼依稀顯現的星辰,纖手握緊色空劍,澄清心神,劍心通明,面容平靜、眼神安寧地看向那頭策馬逼近的蒼白異類。

就在師妃暄準備舍生一搏,甚至動用某近某種近乎魔道的禁招,于死前將自己炸成碎粉,免得被蒼白異類褻瀆尸身,變成活死人時。

一道帶著些嫌棄意味的清脆女聲,忽然入耳中。

“公子,師妃暄八字不好,霉星罩頂。咱們每次遇到她,她都是眼看著就要被人打死了,所以咱們還是別理會她啦,免得被她傳了霉運。”

旋即又一道有些熟悉的男聲響起:

“你這話沒道理吧?每次她倒霉,都能遇上我這個貴人,豈不正是說明她命好?婠丫頭你得多跟她親近親近,沾沾她的運道。”

師妃暄嬌軀輕顫,循聲望去,就見一位體形、氣質皆稍有變化,但相貌仍然熟悉的少年,帶著四位面覆紗巾,身著白衣的女子,自側面山林中轉出,一派悠然地向這邊走來。

“倪公子!”

師妃暄輕呼一聲,美眸之中,滿溢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