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陣破。
三千天煞軍入城,地煞軍和火云軍則留在了外面。
天空赤云籠罩住整個王庭城池,烏丘汗國王庭被全面封鎖。
除了剛開始刻意放出去的幾只金鷹,后面連個蒼蠅都不允許飛出去。
全城戒嚴,神兵甲士巡邏。
“跪下!”
“全部都跪下。”
“鎖住這些妖物!”
“反抗者斬,殺無赦。”
所有妖兵全部被分成妖獸和戎兵兩部分看押,這些妖兵合為一體的時候能夠施展各種超越凡人的力量,但是分開之后就不堪一擊了。
至于那些修士。
王七郎將烏丘汗和另一位元神拿下之后,面對天空壓下來的九靈煞火大陣,所有巫祭、巫人、魔道修士全部都在絕望之中投降了。
“不要殺我們!”
“給我們一條活路!”
“我們愿意降,愿降!”
這些在戎州兇神惡煞,動則以活人血祭以生人煉尸的巫祭們,此刻看不出半點昔日的恐怖。
就好像溫順的羊羔一般。
一個個沒有絲毫反抗的任由天煞軍神兵給他們套上鎖鏈,如同狗一般的鎖在了金帳外。
異域廟宇一般的宮殿之中。
“不錯啊!”
“還以為這烏丘汗國是什么野人蠻荒之地,沒想到這王庭挺繁華的,這什么大汗也挺會享受的。”
王七郎坐在屬于烏丘汗的王座之上,大馬金刀的靠坐在上面,翹起了二郎腿。
身后站著地煞神將胡廉、火云神將呂紅纓。
兩人一左一右守衛著王七郎。
而原本應該坐在這張椅子上的烏丘汗,如今被套上了鎖神枷,身上還穿了穿神釘。
在他身旁還有著一位穿著魔土十國服飾的男子,一看就知道是昔日從魔土十國逃來戎州的元神。
二人法力和元神徹底鎖死,被壓在地上跪向王七郎。
烏丘汗抬頭看著王七郎,不斷的掙扎發出怒吼。
“士可殺不可辱。”
“我是大汗,烏丘和草原的大汗。”
“我就和你們中原九州的天子一樣,你們不能這么對我。”
這不是以神識發出的那種修行人都能聽懂的交流,而是其用嘴巴喊出的話語。
王七郎有些驚奇。
“喲!”
“還會說咱們的話。”
其起腰俯瞰向下面的烏丘汗,開口說道:“我就給你一個活的機會,只要你回答一個問題。”
烏丘汗沉默了,一副不受嗟來之食的模樣。
王七郎立刻接著說道。
“你不愿意我就殺了你,然后讓你身邊那個代替你說。”
“怎么樣?”
生死都不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時候,一切的高傲都化為了可笑。
面對王七郎那談笑間就要取了他性命的眼睛,高傲硬著脖子的大汗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恐慌,低下了頭顱。
王七郎也隨之知曉了這烏丘汗國和樓月國為何如此迫不及待的入侵赤州、中州、神州之地,到底是為了什么。
百年之前。
魔土十國之中大批魔道宗門逃出,其中就有一個門派帶出一只中古遺留下來的神獸尸骸。
吞天犼。
這吞天犼便是僵尸的祖宗,據說由旱魃修行而成。
據說。
吞天犼神通能力敵仙人,以龍為食,口能吞天。
雖然已經跨越了中古,這吞天犼卻因為本身不生不死的特性,哪怕到現在依舊有著可以重現人間的可能性,尤其是體內的神獸之血依舊存在。
前些日子。
大月主找到了這吞天犼的尸骸下落,而烏丘汗則在當初帶出吞天犼的那門派后裔身上找到了中古時候仙人用以控制吞天犼的禁制仙符。
但是想要復活這吞天犼的力量,需要難以想象的數量活人的血祭,以生人血魂喚醒神獸吞天犼的力量。
雙方一拍即合。
王七郎點了點頭:“所以!”
“你和大月主想要復活吞天犼,然后竊取這吞天犼的血脈神通獲得媲美仙人的力量?”
烏丘汗點頭:“是!”
“哪怕不能竊取成功,我和所有大巫祭也能夠借助吞天犼的尸骸轉化為旱魃。”
“這等上古神獸血脈,能夠獲得比人族長久得多的壽命。”
王七郎摩擦著下巴,臉上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所以我說這些樓月國和烏丘汗國的大巫祭,一個個這么賣力,齊心協力替你辦事,連座下妖兵和弟子消耗都顧不上了。”
“草原上的部落冬季出兵,死那么多人他們也不惜。”
“如果只是為你一個大汗自己獲取力量,這些大巫祭恐怕早就在你背后捅刀子了。”
王七郎搖了搖頭。
“不對!”
“應該已經有人準備捅刀子了,只是……還沒到時候罷了!”
烏丘汗還有句話沒有說,原本是不用這么急的。
但是因為長生仙門、移山仙宗的聯手,大宣王朝的再度崛起,閻羅殿和陰天子之死,都讓他和大月主感受到了巨大壓力。
等到來年長生仙門收過手來,一定會來收拾他們,于是便決定冬季馬上動手。
這個時候呂厚走了進來,將一張古樸的禁制符詔捧到了王七郎面前。
“少國師!”
“找到了。”
王七郎拿起禁制符詔,看上去古老透露著一股滄桑氣息,其中蘊含的仙力雖然早已斷絕,但是內部蘊含的大道之紋卻依舊存在。
古樸的符詔穿越了中古時代,歷經一個又一個充滿傳奇的故事和人物,最終落到了他的手上。
王七郎仿佛在透過這張符詔,通過其窺探那傳說之中的中古時代。
那是一個如今無人可以觸及的上代紀元。
王七郎把玩著符詔,烏丘汗卻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剛剛說我只要告訴你,就放我一條生路。”
“可作數。”
王七郎伸出手指頭,在烏丘汗面前搖了搖:“不不不!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我是說。”
“給你一個機會。”
他身上搜了一下,找了半天終于拿出了一個銅板。
那是今年鑄的新錢。
“嗯”
“就用這個吧!”
他看向了烏丘汗:“怎么樣?選一面吧!”
“一面生!”
“一面死!”
“也不用麻煩了,就一次性決定你們所有人的命運。”
“你能不能活,以及烏丘汗你座下的剩下的七千鷹騎能不能留下。”
“還有那個誰,你座下的所有弟子、巫祭和巫人的生死。”
“怎么樣?很公平吧!”
王七郎捻著銅板,嘴角揚起:“說吧!”
“選正面還是反面?”
如此寒冷的天,烏丘汗突然額頭上冷汗都冒了出來。
那不起眼的一枚銅板,不值一提的廉價之物,此刻卻決定著他和所有人的生死。
王七郎提醒他:“不選就直接死的!”
“大……汗”
烏丘汗立刻匆忙說道:“正面!”
“正面!”
王七郎臉上洋溢著笑容:“真的嗎?”
“選正面?”
“不換了?”
看著王七郎的這副表情,剛剛選完烏丘汗就后悔了,整個人慌亂不已。
“不!”
“不!”
“反面!”
“我選反面。”
王七郎點了點頭:“好!”
“噔!”
當銅板彈起的時候,烏丘汗的魂都好像抽向了那枚銅錢,堂堂元神真人、烏丘大汗就好像荒漠之中渴求泉眼的旅人一般,期盼、恐懼、慌張從瞳孔之中涌了出來。
銅板墜落,掉在了地面上。
然而生死還沒有決出。
因為它在不斷的旋轉。
烏丘汗這下整個人都在顫栗,抖得就好像篩子一樣。
王七郎一腳踩在了銅板上,就好像一腳踩在了烏丘汗的心臟上。
讓他瞬間連呼吸都沒有了,整個人僵硬在拉那里。
靴子抬起,王七郎看了一眼。
他嘴巴咧開,看著烏丘汗笑道。
“哎呀!”
“是正面。”
“你們運氣不怎么好啊!”
烏丘汗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夠臉上掛著這種爽朗到好像明媚陽光的笑,最終卻說出最恐怖陰森的話。
王七郎卻絲毫沒有理會烏丘汗,從烏丘汗的寶座上站起,轉過身將銅板扔在了胡廉手中。
“開鬼神爐!”
“送他們所有人上路。”
胡廉跪地叩首,面對王七郎這位締造他的存在,不論是任何命令他都會聽從。
哪怕是死。
其雙手抱拳,恭敬的說道:“是!”
而被拖拽著朝著外面而去的烏丘汗,卻不甘的大叫。
“不!”
“我說的是正面,我說的是正面。”
“是正面”
“你是誤導我,你誤導我!”
“你給我回來……給我回來……我還有事情沒說,我還有很多……”
“再給我次機會。”
“求求你!求求你!”
然而王七郎理會都沒有理會他的,從側邊的長廊的走了出去。
大殿之中所有人跪下,直至其身影消失不見。
外面的高大的鬼神爐屹立在臺階下,距離烏丘汗越來越近。
爐中火光微亮煙霞繚繞,可以聽到無數鬼物的嘶嚎。
這位大汗哭泣哀嚎,絲毫看不出曾經的英主姿態。
然而怎么掙扎和不甘,當死亡來臨的時候也只能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