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大圣共同進入肉芝洞天。
這種洞天福地,在西方叫做半位面,一向依靠主世界而存在,鐘神秀對此毫不陌生。
在穿梭之時,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關于大兇——黑太歲的記載。
‘黑太歲,最初于龍鳳五年,被道門發現……’
‘當時,競陵有人從地底挖出巨大的白色肉團,剖開之后清香撲鼻,令人垂涎欲滴,繼而生食之……’
‘此物生食之后,倒也并無什么立即發作的后患,反而有補益元氣,養生延年之效,因此又被一路往上獻給州府……’
‘直到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所有食用過白色肉團之人,身軀變得僵硬,神識麻木,化為‘活死人’,以啃噬活人為樂,更帶著絕毒,凡人沾之立被感染,同樣轉化為‘活死人’……縱然修行者也無法治療,甚至同樣有被感染的……’
‘此為‘太歲之災’,波及數百里,涉及數十萬人,最終驚動道門,一位大圣出手,總算將活死人盡數絞殺……但就在這些活死人被絞殺之前,他們互相獻祭,血肉融合在一起,化為一頭大兇級妖魔,名為——黑太歲!’
“這整個就一生化災難啊……不過修行者沾惹此毒,倒是不會轉變為活死人,而是比活死人更加高級的——屍種!在西方,又被叫做食尸鬼的來著……據說依舊能夠維持理智,但對血肉的渴望會令它們經常陷入瘋狂狀態……”
鐘神秀暗自想著:“根據研究,這些活死人與屍種實際上都死了,真正活著的,是寄宿在他們身上的一種真菌,甚至能操縱神經,侵入大腦……據推測,這些真菌,都是黑太歲的一部分,一旦泄露,就能無限增殖,生命力極其恐怖與頑強,所以黑太歲被封于洞天,絕不能外泄……”
“嗯,生命力頑強,這也是大地系妖魔共同的特點,不過黑太歲更加強化了,用西方煉金學的觀點而言,黑太歲實際上是寄宿于大量真菌之上的一個泛意識存在。”
正沉吟間,天地一闊。
肉芝洞天,到了!
鐘神秀放眼望去,只見好一片郁郁蔥蔥之場景。
紅花綠柳,草木蔥蘢,生機勃勃……
當真是好一片洞天福地。
但在場都是大圣,怎會被外相所迷惑?
鐘神秀眼中精光一閃,那一層草木青綠就盡數退去,黑白兩色占據眼眶。
原本青翠的草木變得腐朽,其上生長出一叢又一叢的靈芝……
清澈見底的池水變得渾濁惡臭,冒出一個個的泡泡,宛若腐水沼澤……
虛空之中,更是遍布一種五顏六色的孢子,在嘗試融入諸位外來者的體內……
“呵呵……”
四位大圣之中,縱然最弱的紫頤大圣,也滿不在乎,只是真火一動,就將這些孢子盡數焚燒。
夢南華身影介于真實與虛幻之間,更不是這些迷霧所能觸及。
搬山大圣則是老老實實地,用一股渾厚法力護住全身。
鐘神秀右掌伸出,掌心宛若多了一個無底洞,不斷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無數孢子、靈芝、草木被吸入其中,化為了一團漆黑的肉球,其上長滿諸多眼睛,邊緣處更是蔓延出無數觸須。
“黑太歲!”
搬山大圣望著這一團黑色肉球,臉上浮現出忌憚之色:“此兇能分化萬千,最是難殺……當年諸位道門大圣擊敗它后也只能將其封印在這洞天之中,希望在外界以大圣真火緩緩焚燒殆盡,熟料過去如此之久,非但不能滅殺此兇,反而令它魔染了這個洞天!”
“嗯,此雖然只是其微不足道的一個分身,但也極其難殺……”
紫頤望著鐘神秀手中的黑色肉團,感覺宛若看到了一片生命力匯聚的巍峨高山,堅不可摧,不由面色一變,玉指一點,一絲紫色的火焰就落在肉團之上,熊熊燃燒起來。
啊啊!
黑色肉團劇烈抽搐著,發出能令普通修行者精神崩潰的慘叫,被燒傷的部分卻在不斷復原,周而復始……
“此分身……竟然連大圣發出的真火都難以磨滅?”
紫頤大圣驚嘆道。
“不,這肉團氣息還是衰弱了那么一絲,如此看來,只要紫頤道友你肯花費數月苦功,大概便可徹底煉化它了……”
搬山大圣目中精光一閃,喃喃說道。
“耗費數月苦功?”
紫頤聞聽此言,立即搖頭苦笑。
“不若……讓我來試試!”
鐘神秀笑了笑,駢指成劍,無形的太陰之力化為劍芒,飛刺而下。
解脫!
解脫!
諸位大圣一見這劍芒,不由都生出幾分解脫的輕松感,想要投身入劍光之中。
紫頤與搬山連忙偏過頭去,心中大凜,這門劍法,的確邪門無比。
黑色肉團被劍芒刺中,驀然發出一聲高亢的慘叫,繼而跟死了一樣,不再動彈。
不僅如此,它身上漆黑的顏色盡數褪去,呈現出一種清香的肉色,散發出濃郁的生命力與香氣。
“這……方仙道的肉靈芝?真正的肉靈芝,據說一枚便可延續凡人百年壽元,并且沒有一點后遺癥的……”
紫頤大圣見此,目光大亮:“如此只磨滅黑太歲精神而不傷生命力之手段,實在精妙無比!”
“過獎了!”
鐘神秀望著手上的靈芝,隨意收了,準備日后當成獎勵發給岑紅月,又望著洞天,卻是了然:“原來如此……”
“道友發現了什么?”
夢南華做好一個小弟幫腔的職責,立即追問。
“方仙道好大的手筆,怕不是想以此方洞天為爐,將黑太歲徹底煉化成一株真正的‘肉靈芝’,成為一枚對大圣都大有裨益之元丹……奈何……”
鐘神秀搖搖頭。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方仙道根本煉不死黑太歲,反而讓對方將洞天魔化,只能隔一段時間就弄些黑太歲的子體出去,經過大圣煉化為‘肉靈芝’,也算勉強將這座洞天利用起來。
“道友此言……豈不是說……”
搬山大圣道:“我明白了,我們此時不僅僅在洞天之內,更在黑太歲腹中,難怪重山與絲蘿會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