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黑太歲是頭大兇,但消化兩位大圣便是勉強,再加我們四位,只怕要撐破祂肚皮……”
夢南華冷笑一聲,抬手打出一只小蟲,好似蜉蝣。
“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小小的蟲兒飛在半空,驀然就身形炸開,變得無比龐大,充斥天地。
光陰流轉,似乎連時間流速都變快了那么一絲。
充斥天地的那一道影子驀然再次分裂,化為無窮無盡的蜉蝣,寄托天地,窮搜八荒!
沒有多久,夢南華便眼睛一亮:“找到了,跟我來!”
他身化流光,向洞天某處飛去。
“此洞天之中,似無法動用一夢千里之能!”
紫頤大圣喃喃道。
“不過以南華道友那一手化虛為實的無上道法,若使出化鯤之術,也有七八成把握,能破了這天地吧?”
搬山大圣一邊漫步跟上,一邊笑道。
“道友抬舉我了,若不是以蜉蝣道法搜索,而是以化鯤道法強攻,我只有四五成把握攻破此處……但若洞天破了,黑太歲不死,反而遺毒無窮……”
夢南華解釋道。
鐘神秀不言不語,就這么跟著。
轉眼間,四道遁光便穿過大半個洞天,來到了某一處。
猩紅的菌毯鋪開,到處可見雪白與漆黑的肉山。
虛空中蔓延著無數真菌與孢子,正不斷侵蝕向一處金光所在。
在那里,八卦圖浮現而出,連連轉動,備述陰陽太極之奧妙。
“重山八陣圖?是重山大圣!”
紫頤大圣一喜,等到靠近之后,臉上卻浮現出駭然之色。
只見八卦圖下,乃是一座巍峨高大的黑色巨山。
此山有手無腳,正面裂開一只豎眼,下方是猙獰的嘴巴,正在瘋狂咆哮。
一株株青翠的喬木與絲蘿,在巨山之上鋪開,宛若一條碧綠玉帶,又好似在詭異地融合……
“道化!”
搬山大圣嘴角喃喃著,吐出了大圣們避之不及的名詞。
“重山道友與絲蘿道友狀態不佳,距離徹底道化只差一步了,各位速速出手!”
夢南華瞥了眼鐘神秀,見他沒有反對,立即喝道。
與此同時,他手一揮,一層迷離的光華,已經將巨山與絲蘿籠罩,似真似幻,非真非假……
這是利用夢境的某種大神通,將這兩位大圣暫時保護性隔離起來,不再與黑太歲接觸。
嘩啦啦!
地面之上,無數菌毯一下沸騰,不斷增生。
就連天穹,也化為一片黑紅色的肉壁,連連蠕動起來,想要擠壓中間的四位大圣。
這景象看起來十分恐怖,就好像鐘神秀等人已經落入了某頭巨大怪獸的胃袋中一般。
“劈山!”
搬山大圣踏前一步,右手高舉,成刀狀,猛地劈下!
轟隆!
虛空一震。
一道凝實無比的法力化為巨斧,宛若盤古開天地一般,將充斥空間的血肉墻壁撕扯開一大縫隙。
無數鮮血立即噴涌出來。
這位搬山大圣,此時才隱隱展露出一絲旁門第一大圣的風采。
這一手劈山道法,只是凝聚法力,化為斬擊,任何一個修行者都能施展出來,是最為普通的道法。
但能將一門最普通的道法施展得無比強橫,甚至起到化腐朽為神奇效果的,天下恐怕也只有搬山大圣這一位而已了!
然而,這驚天動地的一擊,縱然打開了一大缺口,但在那傷口之上,立即便有大量肉芝生長,填補傷口,宛若一個擁有無限生命力、無限增殖的怪胎,再次擠壓四位大圣的空間。
搬山大圣神情不變,宛若每日耕作的老農一般,五指并攏,緩緩揮出一拳又一拳。
轟隆!
轟隆!
他每一拳都能令天地變色,大量肉壁炸開,但沒有一會兒,這些傷勢都會盡數復原。
甚至,變得越發堅韌……
“這頭大兇,比象主還要麻煩……”
搬山大圣目中光芒一閃,喃喃自語。
象主雖然身軀龐大,防御力驚人,但只要敲破了那一層外殼,還是可以給予重創。
但黑太歲不同,它強橫在源源不絕的生命力,似乎受了多重的傷都可以復原一般!
不僅如此,搬山大圣更是感覺到了某種壓制,宛若一枚枚不斷放上天平的砝碼,令他出拳的壓力變得越來越大。
恍惚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株巨大的黑色肉芝,那靈芝冠蓋極大,上面似乎浮現出一只血紅的眼珠,直勾勾盯著他。
“這是……黑太歲的污染?”
搬山大圣不由駭然,他明明已經用法力隔絕了那些孢子,但怎么還會在不知不覺中受到侵蝕?
虛空一閃,夢南華已經帶著紫頤與鐘神秀來到重山大圣與絲蘿大圣之上。
“正一盟威,降圣除魔!疾!”
紫頤大圣輕喝一聲,打出一道紫色的符箓。
這符箓瞬間化為虛無,接引來了一絲冥冥中道祖的力量與氣息,降臨到巨山與喬木絲蘿之上。
得此之助,那重山一個搖晃,就化為了一位神情蒼白的中年道人,身邊則是一位身穿碧綠羅裙的女修,拱手道:“多謝各位相救……那黑太歲有一樁異能,掌握血肉、衍生方面之權柄與象征,再加上我等在此洞天,有若在祂體內,縱然以法力隔絕,也會在不知不覺中被侵蝕……我與絲蘿道友便是如此著了道……”
‘現在再說這些……來不及了。’
鐘神秀望了眼搬山大圣,只見這位大圣雖然還在揮拳,轟擊諸多肉壁,但身上已經有一根根青筋冒起,宛若蚯蚓一般蠕動。
“不過,縱然其手段詭秘,我等諸位一起,還怕祂不成?”
他哈哈一笑,悍然出手。
“太陰煉形,大解脫劍!”
一道無形劍光斬出,斬入了那鋪天蓋地的肉團之中。
恍惚之間,鐘神秀也看到了那一株長著猩紅眼珠的黑色肉靈芝,更感受到對方身上凝聚的‘血肉’、‘繁衍’等權柄。
“你這大兇不老實,何時暗中投靠了天姥?”
鐘神秀恍然:“你也算大兇之中,身兼兩家之長的了,難怪如此難纏……可惜遇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