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貴公子

第一百九十七章:家有猛虎

李元景一聽,生氣了,這是什么話,說本王的右驍衛拉胯嗎?這豈不是指著本王的鼻子罵本王無能嗎?

不過……人家給了這么多錢!好吧,給錢的面子,算了。

朕有帶甲控弦之士百萬之眾……

“好啦,就不和你計較啦,這些錢,本王自當去拿去給將士們治傷,哎,你們怎么這么不小心?那別將小小年紀,火氣居然那樣盛,以后本王若是撞見他,非要收拾他不可。不過……軍中的兒郎歷來都是如此嘛,好勇斗狠,也不全是壞事,若是沒有血氣,要之又何用呢?天底下的事,有得就有失。皇兄,臣弟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算了,誰沒有一點火氣呢?”

“這薛禮,終究是陳正泰的人嘛,陳正泰又是皇兄的弟子,說起來,都是一家人,只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但是切切不能因此而傷了和氣,現在我大唐正在用人之際,似薛禮這樣的別將,將來正有用處,若是因此而責罰他,臣弟于心不忍啊。至于陳正泰……他一直為皇兄分憂,又是皇兄的得意門生,臣弟若是和他為難,豈不傷了皇兄和臣弟的和氣?”

可是……親王的尊嚴,還是讓他想痛罵陳正泰幾句。

唯獨這一雙手卻是不聽使喚似的,鬼使神差地將欠條一接,深吸一口氣,然后不露聲色地將錢往袖里一揣。

這一切……都行云流水,渾然天成。

李世民的臉抽了抽,一時之間不知該說點什么好。

李元景這番話說得可謂是漂亮了,給了息事寧人的一個非常堂而皇之的借口,說的如此真摯,字字入情入理。

李世民倒也是不想事情鬧得不好看,便道:“既如此,那么此事自是算了,這薛禮,往后不要讓他胡鬧。”

陳正泰連忙點頭道:“薛禮確實有些無法無天,學生回去一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絕不讓他再鬧事了。不過……”

陳正泰頓了頓,接著道:“恩師,我大唐有飛騎七營,騎兵數萬,各軍府也有一些零散的騎兵,學生以為……應該好好操練一下才好,若是太拉胯了,若到了戰時,只恐對戰事不利。”

李元景很想回絕一下。

好歹你二皮溝也打傷了本王的人。

而且本王是來告御狀的。

可他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這些欠條,不禁在想,若是本王推回去,這陳正泰不再客氣,真的將欠條收回去了怎么辦?

這可是上萬貫錢哪。

李世民看得眼睛都紅了。

打傷幾個人,賠這么多?

他坐在一旁,繃著不高興的臉,一聲不吭。

李世民果然瞥了李元景一眼,似乎也覺得陳正泰的話有道理。

且不說軍府,右驍衛可是禁軍,可是結果呢,只一個薛仁貴去挑釁右驍衛,這右驍衛飛騎被打傷了數十人,還讓人全身而退了。

陳正泰立即道:“不如就讓各衛比一比吧,來一個馬賽,騎兵最擅長的乃是機動,這涉及到的乃是長途奔襲,而要奔襲……既考驗了騎兵的騎術,以及他們的耐力,這長安距離二皮溝,往返有十數里,不如就在此設一個路線,讓各路騎兵,精選出人馬,進行比賽。”

“屆時哪一隊人馬能最先到達終點,便算是勝,到時……陛下再予以賞賜,而若是落后掉隊者,自然也要懲處一下,免得他們繼續怠惰下去。”

李世民聽了,心思一動……這倒有趣了。

他深知騎兵的優勢在于奔襲,依靠他們快速的機動能力,不但可以馳援友軍,也可以突然襲擊敵人,而以這樣的賽馬來賽一場,檢驗一下各路騎兵,并不是壞事。

李世民頷首,卻也有所顧慮,道:“只是這樣賽馬,只恐擾民。”

陳正泰搖頭道:“恩師百姓們成日忙于生計,甚是辛苦,若是來一場賽馬,反而可以軍民同樂,到時沿途設置百姓觀看賽馬的場地,令他們看看我大唐騎兵的雄姿,這又有何不可呢?我大唐民風,歷來彪悍,恩師只要頒布了旨意,只怕百姓們高興都來不及呢。”

聽了陳正泰如此說,李世民放松下來。

李世民于是看向李元景:“皇弟以為如何?”

李元景則在心里嘀咕,這陳正泰到底葫蘆里賣了什么藥?

不過聽說要賽馬,他倒是躍躍欲試,那個該死薛禮,已讓右驍衛大失顏面,而這賽馬,考驗的畢竟是騎兵,右驍衛下頭設了飛騎營,有專門的騎兵,都是精銳,論起賽馬,各個禁衛之中,右驍衛還真不怕別人,趁著這個時候,長一長右驍衛的威風,也沒什么不好。

于是他興沖沖地道:“正泰真和臣弟想到一處去了,這各衛若是不校閱一下,誰曉得他們的深淺,這樣的賽馬,早就該來了。”

李世民道:“此事,朕還要和三省議定,你們既沒有失和,朕也就從中調解了,都退下去吧。”

李元景和陳正泰便都行禮道:“臣告退。”

李世民目送走陳正泰和李元景離開,此時臉上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賽馬……

事實上,李世民就很好馬,或者說,整個隋唐在戰爭的熏陶之下,人人都對馬有特殊的情感。

這賽馬非但是宮中喜歡,只怕這尋常百姓……也喜愛至極,除此之外,還可以順便檢閱三軍,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于是他抬頭看了一眼張千:“這賽馬會,你以為如何?”

張千萬萬想不到,陛下竟會詢問自己。

他毫不猶豫就道:“奴也喜歡看賽馬呢,多熱鬧啊,若是辦得好,不失為盛景。”

李世民笑著點頭道:“連你這閹奴都這樣說了,看來陳正泰的提議是對的,去,將房卿家幾個請來。”

“房公……他……”張千猶豫地道:“他今日告病……”

“告病?”李世民詫異地看著張千:“怎么,朕的愛卿病了嗎?”

張千便道:“奴聽說……聽說……好像是前幾日……房公他見許多人買股票都發了財,于是也去買了一個新股,誰曉得……曉得……這股市交易所里,人們都叫這踩雷,對,就是踩了雷,那新股后來爆出了一些糟糕的消息,據聞房家虧了不少。”

李世民嘆口氣道:“虧了也就虧了,就因為這個而抱病在家,哪有這樣的道理?他畢竟是朕的宰相啊……”

張千小心翼翼地看了李世民一眼,才道:“問題還不在這里,問題在于,房家大虧之后,房夫人大怒,據聞房夫人將房公一頓好打,聽說房公的哀嚎聲,三里之外都聽的見,房公被打得臥床不起,他是真病了。”

李世民聽到這里,驚愕了一下,隨即臉陰沉下來,忍不住罵:“這個惡婦,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哼。”

張千略帶試探地道:“要不陛下下個旨,狠狠的申飭房夫人一番?畢竟……房公也是宰相啊,被這樣打,天下人要笑的。”

李世民一聽申飭,腦子里頓時想起了某個惡婦的形象,立即搖頭:“此家事,朕不干涉。”

事實上,房玄齡的這個妻子,其實李世民是領教過的。

想當初,李世民聽說房玄齡沒有納妾,于是給他賞賜了兩個美人,結果……這房夫人就對房玄齡大打出手,還將皇帝欽賜的美人也一并趕了出去。

李世民心說你還反天了,朕賜的美人,你也敢拒絕?于是他召這房夫人來進宮來斥責,誰料這房夫人居然當面頂撞,弄得李世民沒鼻子沒臉。

更何況,房玄齡的妻子出身自范陽盧氏,這盧氏乃是五姓七族的高門之一,門第十分顯赫。

這盧氏娘家里有叔伯兄弟數百人,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再加上他們的門生故吏,只怕遍布朝野的有千人之多,房玄齡不敢招惹……也就不奇怪了。

“要不……”李世民想了想,道:“你帶著一些藥,代朕去探望一下房卿家?若是見了那房夫人,你代朕斥責一下她,順道也給朕問問賽馬之事。”

張千一聽,直接嚇尿了,立即哭喪著臉拜倒道:“陛下,不能啊,奴……奴……豈敢去見那婦人?奴身有殘缺,是打也打不贏,罵也罵不贏她。”

李世民忍不住吹胡子瞪眼,惱怒道:“朕要你何用?”

張千一臉驚恐,隨即道:“要不……要不就讓陳郡公去?陳郡公口舌厲害,奴想,以陳郡公之能,一定能將那惡婦鎮住。”

李世民皺起了眉頭,心里不禁嘀咕起來,讓陳正泰去,只怕也要被那惡婦拿著雞毛撣子按在地上被打的面目全非吧。

于是他嘆了口氣,很是煩心地道:“罷罷罷,先不理房卿了,將那杜卿家還有長孫無忌招來便是,此事,交代他們去辦吧。”

張千終于松了口氣,至少自己不必去房家了,他忙道:“諾。”

可見這數年來休養生息,反而讓禁衛怠惰了,長此以往,一旦要用兵,如何是好?

李世民心里也不免憂心起來,便道:“陳正泰所言有理,只是如何操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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