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糖豆只是在安慰我。
一個地方沒有信號還能說通,三個地方都沒有信號?況且,有人的電話還能打通啊!
心顏輕聲道:“從陳野,你要冷靜,現在誰都能亂,唯獨你不能亂,你一亂了,我們的主心骨就沒了。畢竟,你才是我們的指揮。”
教官也教過我,作為一個合格的指揮官,必須時刻保持冷靜。你能在槍林彈雨之中揮灑自如,并不是什么本事,不怕死的人都能做到。
當你看見自己的戰友,自己的兄弟一個個的倒在血泊之中仍舊能保持冷靜,你才算及格的將領。
這種事情聽起來很殘忍,但是作為指揮官,你必須如此,因為你的冷靜,可以換來更小的犧牲。
但是,教官也說過,你和葉玄都不是大將之才,你們太容易沖動。克服不了這點,你們只能是兵。
我倒是希望永遠是一個兵,當兵只需要服從命令,為將卻要做出選擇。
小糖豆靜靜坐在我身邊把煙給我遞了過來:“狐貍哥,要不你先抽根煙吧?”
我抽出一根煙點了起來。
對方的第一步是引起我們的懷疑,他成功了。
第二步是把我們分成幾路,各個擊破。他也可能成功了。
他肯定還有第三步。他的第三步是什么?
不對,他的第二步還沒成功。
論總體實力,另外的三支隊伍,每支都不比我弱,甚至還要強上幾分。我能從墳崗里跑出來,他們為什么不能絕地反擊?
高校長,那個老師想要把我拖在斷香崖子上,就不能全都造假,如果那里的一切都是假的,肯定瞞不過我的眼睛。他說的話,至少應該有八成是真,只有兩成是假,甚至更少。
他作假的地方究竟是在哪兒呢?
還有教官,教官留下的線索全都被人提前破解了?還是說,教官其實什么線索都沒留下,這里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
無數個念頭在我腦海中不斷飛轉之間,我忽然覺得手指上傳來一陣劇痛,我抖手往外一甩才看發覺自己被煙頭給燙了手指頭。
小糖豆趕緊把我的手給拉了過去:“狐貍哥,你沒事兒吧!你想什么呢?眼皮底下的東西都看不著!”
“我想事情太專心了!”我重新點起一根煙道:“心顏,當年教官和徐愛萍呆過的孤兒院還在么?”
心顏道:“我去查一下!”
心顏轉身離開之后,一語天晴直接把電話給打了過來:“陳野,你要的消息我查到了。”
我急聲道:“你快說!”
一語天晴說道:“曲知秋,并不是術士。但是,他的祖母卻是守山犬。大概是在曲知秋十多歲的時候,他的祖母帶他搬到了你現在所在的城市。不久之后,曲知秋的祖母病故,他因為沒滿十八歲,給送進了孤兒學校。”
“曲知秋原先所在曲家村,在他們離開不久之后,發生了一場山體滑坡,村民也隨之大規模搬遷。其中大部分村民搬到了市區。那些村民信息,你想要的話,我可以發給你。”
我沉聲道:“你先給我發過來!”
一語天晴后來所說的資料,跟心顏他們查到的一模一樣,幾乎沒有什么價值。
一語天晴再次說道:“目前,我能查到的東西只有這么多。等我有資料再通知你。”
“等一下!”我喊住了對方:“你對守山犬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守山犬,是術道當中較為特殊的一個流派,他們存在的目的就是守護某個山區,不讓邪祟下山,也不讓活人在山上遇害,活動范圍不會超出他們守護的范圍。除了發生在他們守護范圍內的事情,他們不會伸手去管。
一語天晴說道:“我沒跟守山犬打過交道,但是我聽說守山犬有三寶,燈籠,獵犬,救命草。燈籠和獵犬,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救命草是什么東西!”
“我知道了!有資料再聯系我!”沒等我把電話收起來,電話的屏幕便忽然閃動了一下。等我再把電話拿起來,屏幕上出現一張女人的面孔——墳地里那個女人!
對方抬起頭來與我對視在一起時,兩只眼睛飛快失去了神采,雙目瞳孔向外急劇擴散的瞬間,她的眼睛以瞳孔為中心,泛起一點慘白。
一開始只有針尖大小的白點,在短短幾秒之內便擴散到了整個眼珠,對方那一雙眸子,就在我眼前變成了像是兩顆白瓷球一樣冰冷無神卻光澤流動的圓球。
我僅僅一愣,對方的影子便一閃而逝。
我還沒反應過來,走廊的方向就傳來了兩聲槍響。
是心顏!
我扔掉了手機起身沖出門外時,心顏正端舉雙槍指著走廊里的正衣鏡。一米多高的鏡子,已經心顏打了個粉碎,玻璃碎片掉落遍地。僅剩的那一塊卡在鏡框里的鏡面上,赫然映出了那個女人的面孔。
那個女人對我森然一笑消失而去,鏡子上卻出現一座老舊的涼亭。
我微微一怔之間,那個女人再次出現在了鏡子里:“找到那座涼亭,有人在亭子里等你。你來晚了,他可就沒命了。”
女人話音一落,僅剩的鏡子就炸成了碎片。
我隨手拽過一個趕來過來戰士:“鏡子里的涼亭在哪兒?”
那人連忙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幫你查一下。”
有人順口答了一聲:“那好像就是后山的涼亭!”
“帶我去!”我拉起那人就往后山跑,鏡子里那座涼亭果然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我腳尖剛一踩上階梯,涼亭中間就垂下一道人影。
徐亞東!
我的戰友!
他被人用一條栓狗用的鏈子給懸在了涼亭里,右手里還拎著一盞被血染紅的白燈。
“東子!”我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我放你下來!兄弟,你來搭把手!”
我抽出毒蛟向上擲出之間,飛旋而上的刀鋒瞬間斬斷了鐵鏈,被掛在涼亭上的東子,身形筆直的掉落了下來,我不等東子的遺體倒地,就抱住了對方的身軀。
與我面對面站著的東子,卻在這一瞬之間睜開了眼睛,用一雙玻璃眼珠盯住了我的面孔。
我凜然一驚之間,東子雙手同時抓向了我肋下,雙手十指猶如十把鋼鉤,瞬間扯開了我的衣服,順著我兩肋狠狠抓了下去。
“住手!”從后面趕上來小糖豆和心顏各自抽出匕首斬向了對方手腕,兩把匕首的鋒刃同時在東子的骨頭上爆出一聲脆響,卻沒能砍斷對方的手掌。
“扎他眼睛!”心顏一手抓住東子頭發,狠狠將對方腦袋往后一拽,對方頓時仰面看向了天空,心顏和小糖豆的兩把匕首同時扎進了東子的眼眶,兩把鋼刀帶著刺耳的刮骨聲響沒入對方眼中,東子的身形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我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聽見了聲音。
小糖豆帶著冷意問道:“你說,狐……我哥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一個陌生的聲音回答道:“那個……那個傷到了陳科長的人,手指上涂過毒藥,目前,我們沒有合適血清給陳科長解毒。只能做保守治療,不過陳科長的身體素質很好,正在以自己的能力對抗毒素……”
小糖豆不等對方說完就打斷道:“我沒問這些,我只問他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那人遲疑道:“這個很難說,也許陳科長過幾個小時就能醒來,也許是……”
“庸醫,全是庸醫……滾滾滾……”小糖豆不由分說的把人給攆了出去。
心顏在她身邊勸道:“小糖,你先別著急。我看陳野沒什么大礙,短時間不會出事。我們還是再等等吧!”
小糖豆沉聲道:“心顏姐,你去把狐貍哥那些戰友的衣服給我找來。”
“你要干什么?”心顏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不是等陳野醒了再……”
小糖豆的聲音一冷:“你別管,給我拿過來就行。快去!”
心顏猶豫了一下才答應了下來:“好吧!我去,但是你保證不要亂來。”
心顏離去不久就帶著衣服回來,小糖豆冷聲道:“心顏姐,你去把門關上。我要辦些事情。”
“你要干什么?”心顏驚聲道:“你不會是要對陳野的戰友下咒吧?”
“對!”小糖豆聲如寒冰:“沒有人可以傷害狐貍哥,就算是他的戰友也不行。我不對那些人動手,對方還會利用他們尸體算計狐貍哥。我一定要掐斷這種危險。”
“糖豆不行!”心顏阻止道:“他們都是陳野的兄弟,你殺了他們,陳野醒了,我們怎么跟陳野交代?”
“用不著交代!”小糖豆的聲音里帶起威脅的意思:“只要你不說,我不說,狐貍哥不會知道!除非是你告訴他。”
“可是……”心顏還要再說什么,她的方向就傳來一陣手指撞擊身軀的聲響——小糖豆點了心顏的穴道?
這個念頭剛從我腦中閃過,我就聽見小糖豆說道:“心顏姐,你既然不愿意幫我,那就幫我看門吧!一會兒,我會抹掉你的記憶,這件事兒不能讓狐貍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