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聲音一響,艾希卡急忙將法術書收起來。
一邊收一邊應道:“斯瓦老爹,您稍等,我做些準備!”
“好。但一定要快點,那伙計被咬的很嚴重,都暈過去了。”門外的粗啞聲音大喊著,顯得很焦慮。
“馬上就好了!”
艾希卡手忙腳亂地準備著藥材。
羅蘭在一旁聽得奇怪,低聲問道:“野獸咬傷?城里也會有野獸嗎?”
艾希卡苦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但從傷口看,的確像是野獸咬的。哎,不說了,您在這等我下,我很快就回來。還有你,安迪,你給我老老實實呆著,要是被我發現你手腳不干凈,我可就不救你哥哥了!”
安迪臉頰頓時漲的通紅:“艾希卡阿姨,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呢?我從來不偷街坊鄰居的東西!”
“別叫我阿姨!叫我姐姐!”
說完,艾希卡就收拾好草藥箱,準備出門去。
羅蘭對野獸咬傷很是好奇,便站起身道:“我跟你去看看吧。”
“這.......被街坊鄰居看見了,恐怖不大好。”艾希卡有些不大情愿。她雖然快30了,但還沒嫁人呢,被人看到房子里藏了一個年輕男人,對她的風評不好。
雖然她不在乎風評,但這會影響她的生意,而且出門時,還會被一群長舌婦指指點點,特別影響心情。
“我可以隱身,不會讓你難堪的。”
說完,羅蘭身體就消失在了房間中。
“那好吧。”艾希卡沒意見了。
打開門,門外站著五十多歲的老者,花白絡腮胡子,額頭上是刀刻一般的皺紋,他身上穿著一件皮衣,看著有七八成新,但渾身散發出一股酸臭的汗味。
艾希卡拍了拍藥箱,說道:“斯瓦老爹,老規矩,先給錢再救人。野獸咬傷的治療費用是3馬克。”
斯瓦老爹早有準備,立即遞過來一個錢袋:“財迷,錢不會少你的。”
艾希卡接過錢袋,仔細數了起來,袋子里裝著的2枚銀馬克,其余都是銅板,她仔細數了一遍,確認無誤后,便將錢袋收好:“走吧,斯瓦老爹。”
斯瓦老爹立即轉身疾走。
他一邊走一邊說道:“被咬的是我的一個客人。昨晚入住的時候還好好的,今天一早我去給他送吃的,敲了半天門都不應。我推進去一看,就見他躺在床上,到處都是血,他脖子上還有許多牙印.......就和上一次的情況一模一樣。”
“唔我要冒昧地問一句,那客人還有氣嗎?”
“廢話,當然有氣啦!要不然我就該去找神官......噢,該死,這年頭連神官都找不到了。”斯瓦老爹憤憤地說道。
兩人邊說邊走,不一會兒就走到一家旅店門口。
羅蘭抬頭看,就見旅店門口上掛著個木牌子,寫著:‘萬種風情旅店’,牌子旁畫著一個搔首弄姿的豐滿女子的畫像。
這讓羅蘭感覺這地方更像是一個妓院。
進了旅店后,到了一樓的大廳,羅蘭果真看到許多衣著暴露的女子,她們正和客人們興高采烈地聊著天,時不時發出幾聲放浪形骸的笑聲。
艾希卡抱怨道:“斯瓦老爹,我可是個清白姑娘。來你這種地方太壞名聲了。下次一定要加錢!”
斯瓦老爹嘿嘿干笑:“艾希卡你都是老姑娘啦有什么好害羞的呀。”
“老爹,你要這么說的話,那你女兒嘉麗今年也27了,你怎么就不讓她靠近旅店一步呢?”
“嘿嘿哎呀,艾希卡,今天不是救人嘛。等下我再加送你兩條面包,當做補償好了。”
“這還差不多。”
兩人沿著樓梯走上二樓,這里氣氛就更加曖昧了,通道中站著的女子,身上穿的衣服加起來還沒巴掌大,僅僅遮住要害而已。
艾希卡看了一眼,蒼白的臉上頓時微微泛紅,立即轉過目光,不再多看。
走過四間木門后,斯瓦老爹推開了一個房間的木門:“人就在里面。”
木門推開后,屋子里就沖出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簡直就像殺人現場似的。
艾希卡知道羅蘭在身邊,特意在木門口站了一會兒,給羅蘭留足了進門的時間。
羅蘭趁機走進屋子,快步走到屋子角落里站著。
這屋子挺大,墻角還隔著一個屏風,屏風后面是一個大浴桶。屏風外則是一張大床,那傷者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身體還算強健,他仰躺在木床邊上,身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沒穿。
傷者身上傷口不多,最嚴重的在脖子上,可以清晰地看到齒痕,齒痕中有四個深深的血洞,正對應著野獸的四顆犬齒。
除了脖子上的咬痕外,羅蘭還看見這人兩手的手腕上有青紫色的傷痕,他細細觀察傷痕的形狀,發現這應該是被人用手捏出來的。
他腦子里立即浮現出一個場景,一個人形生物,擁有遠超普通成年男人的力量,他將傷者的手腕緊緊抓住,將他壓在床上,而后湊到他脖子上,張口咬了下去。
他微微皺眉:“嘶怎么感覺像是吸血鬼作案啊?”
在這世界并沒有吸血鬼的傳說,但卻有吸血魔、吸血猿這類怪物存在。
這時,艾希卡已經走到床邊,她打開藥箱,從里面拿出一瓶烈酒,給男人清洗脖子上的傷口。
她一邊洗一邊抱怨道:“斯瓦老爹,麻煩你下次叫我來的時候,先把傷者衣服穿好,至少給他穿條短褲!”
斯瓦老爹連連應是,又擔心地問:“他能熬過去的吧?我可不希望有客人死在我的店里。”
“雖然流了很多血,但并沒有咬到血管,死不了。”
斯瓦老爹長呼口氣:“呼那就好那就好要是死了人,那就就太影響我的生意啦。”
“不過也說不好。這野獸的牙齒應該有毒,要不然他不應該這么虛弱的。”
一句話又將斯瓦老爹的心給提了起來:“噢這該死的野獸,它怎么就闖到我店里來了呢?艾希卡,你能看出這是什么東西咬的嗎?”
“世道這么亂,什么怪物都有,我哪能知道呢?”艾希卡開始給傷口上藥。
房間角落中,羅蘭被艾希卡這么一提醒,也覺得這男人的情況似乎出乎意料的嚴重。
他沉下心神,探出彈力觸手,開始仔細感知著男人的身體狀況。
幾分鐘后,他收回法力觸手時,已是眉頭緊皺。
傷者異常的虛弱!
這種虛弱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還有靈魂上的,就好像是一盞燃盡油脂的鯨油燈,只余下綠豆大的火焰,似乎只要微風一吹,這小小的生命之火就會熄滅。
可檢查結果卻告訴羅蘭,這男人身體失去的血液大概是700毫升,其中床單上的血液大概有300多毫升,其中近400毫升的鮮血,不翼而飛。
令人費解的是,這個年青人體格還算不錯,哪怕丟失了700毫升血液,以這個年青人的體格,照理不會陷入深入暈迷的呀。
就算他有暈血癥,是被嚇暈的,他的靈魂也絕不會虛弱到這種地步。
“奇怪了。難道是某個野法師變得的怪物咬的?又或者,是吞噬靈魂的外界生命搞的鬼?”羅蘭胡亂猜測著。
這會兒,艾希卡已經處理好了傷勢,并給傷者服下了草藥汁液。
“該做的我都做了,從當前情況看,他應該會昏迷一段時間,或許幾天,或許半個月,照顧周到的話,應該是死不了的。”
“要暈迷這么久嗎?”斯瓦老爹滿臉苦笑,他是做生意的呀,這房間哪能被一個病人長久占用。
艾希卡一臉的無所謂:“老爹,如今世道這么亂,你如果不想救,等到晚上的時候,把他悄悄扔出去不就行了。”
斯瓦老爹攤了攤手:“我倒是想啊,但這人是我一個朋友的兒子.......哎算了算了,算我倒霉吧。”
要是外地的陌生人,他連醫生都懶得請,早就讓人悄悄扔出去了。
艾希卡一臉無所謂,她收拾好藥箱,往身上一背:“那我走了。”
出了旅店,回到草藥鋪子后,艾希卡轉身對身后空氣說道:“霍米德先生,您在附近嗎?”
羅蘭從空氣中顯現出來:“我在。”
“這已經是我這個月接到的第11起野獸咬人事件了。聽說其他草藥醫生也接到過類似的病例。我覺得這很不尋常。您有看出什么嗎?”
說完,艾希卡期待地看著羅蘭。
羅蘭斟酌說道:“不是通常意義上的野獸咬的。咬人的東西,牙齒和唾液沒有毒性。傷者之所以昏迷,是損傷了靈魂。”
艾希卡一驚,立即道:“那是攝魂怪干的?”
“攝魂怪?”
羅蘭搜尋了下記憶,很快找到了相關的資料。
攝魂怪,一種神秘的靈體,類似鬼魂,據說是從地獄返回人間的亡魂轉化而成。
這東西是一種傳說中的生物,這么多年來,羅蘭從沒碰到過這種玩意。
“不是攝魂怪。我暫時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干的。我問你,野獸襲擊事件,是這個月才有的嗎?”
“不,最早一例可以追溯到兩個半月前。只是到了這個月,野獸傷人事件變得越來越頻繁了。”
“兩個半月前嗎?”羅蘭沉吟了幾秒,忽然,他想到之前在黑衣會包裹中看到的東西。那一個個玻璃小瓶中,裝著奇異的暗紅色粘稠液體。
那玩意看著就像是和鮮血很像,而這傷者被人咬傷,丟失了不少血液,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么關聯呢?
他決定現在去黑衣會走一趟。
那個刀疤臉肯定知道不少秘密。
想到這里,他先轉身走進里屋,又檢查了下艾倫的情況,發現他脈搏變得更加強勁了一些。按照這個趨勢,再過不久,他就能醒過來了。
這讓羅蘭有些欣慰。
他轉頭對艾希卡說道:“我要出去轉轉,晚上的時候,我會住在街道對面的公羊旅店里。關于隱身術的問題,你可以以看病的理由過來請教我。艾倫,就托你照顧了。”
“行吧。”艾希卡無奈地點頭同意,其實,她巴不得馬上開始學習法術呢。
羅蘭又釋放了一個隱身術,轉身就要離開了艾希卡的銀葉草藥鋪。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拍了下腦袋,問道:“艾希卡,城里哪里有樂器店?”
“樂器店?”艾希卡一怔,而后搖頭:“以前倒是有一家,但現在關門了。聽說店主帶著一家人跑南方避難去了。”
“噢這樣嗎?”羅蘭有些發愁,但一時也想不到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實在不行,他干脆自己做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