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原本沉悶的氣氛瞬間炸了,所有人同時笑了起來,女生們都紅了臉,男生都被這貨的低俗給驚艷了,甄秀波惱羞成怒,這貨根本就是當眾調戲,解開安全帶就想沖過去跟他拼命。
司機一樂手中方向盤抖了一下,差點沒沖到山路下去,嚇得趕緊把方向盤扶正,汽車在盤山道上一個甩尾,嚇得許婉秋尖叫起來。
有驚無險,許婉秋道:“都老實坐著,把安全帶扣好,這是山區,你們不要命了?”
米小白打抱不平地來了一句:“要命不要臉!”
所有人都知道不要臉是罵誰的。
張弛問米小白:“米小白,我打呼嚕嗎?”
米小白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朝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回答就是中了他的圈套。
沈嘉偉用胳膊搗了搗張弛,提醒他得注意一下形象,畢竟車里有那么多人,許婉秋也在,不能把玩笑開得太過火。
張弛笑了笑:“今晚咱們在石碾子村憶苦思甜,村里給咱們提供了兩間房,男生一間,女生一間,大家有什么要求盡早提啊!”
李晶晶抱怨道:“明明可以趕回去的,為什么要在村里住一夜?”
負責這次活動組織策劃的詹明璐道:“因為晚上要和石碾子村小學的同學們一起聯歡,所以趕不回去了,畢竟摸黑開山路太危險了。”
汽車在盤山道上行駛了一個小時左右,進入了石碾子村,還沒有駛入村口就聽到敲鑼打鼓的聲音,還有人放起了鞭炮。車內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許婉秋向車外望去,看到外面已經拉起了條紅條幅,上面貼著粉紅色的紙,紙上寫著歡迎水木大學生來石碾子村助學送溫暖。山村里沒有文印社,拉條幅都是這種形式。
汽車停穩之后,馬上有兩名小朋友在嗩吶奏鳴中走了過來,向幾位女大學生獻上臘梅花,敬少先隊隊禮。
村支書和小學校長親自過來迎接過來助學送溫暖的大學生,對他們的到來表示歡迎,村支書親自騎著摩托車為他們開道,把汽車帶到了小學的院子里。
其實從沿途所見來看,石碾子村算不上閉塞,這里的村民要比四方坪富裕,家家戶戶都蓋著二層小樓,小學校舍比起紅星小學更不知要強多少倍,三層教學樓,連跑道都是塑膠的,聽說也是出身于本村的某位成功人士愛心捐助的。
司機把汽車挺好,男生們一起開始將捐贈的書和文具用品搬了出來,接著他們就在學校操場上搞了一個簡短又不是隆重的捐贈儀式,張弛特地定制了一些條幅,和幾位同學一起趕緊抓緊布置了一下會場。
許婉秋看到其中有一幅條幅是這樣寫的——水木大學生創業明星燒肉人生總經理張弛攜全體員工向石碾子村的小朋友們問好,這貨真是不失時機地搭順風車,刷存在感,只是這樣明目張膽地做廣告有什么意義?這里的村民不可能專程跑到城里去吃一頓烤肉吧。
捐贈儀式分為兩場,一是給石碾子小學的困難生捐款捐物,二是給石碾子村的孤寡老人捐贈過節用品,許婉秋一直都被蒙在鼓里,還不知道張弛他們自行增加了敬老的捐贈環節,張弛這次無疑又走到別人前頭去了。
沈嘉偉全程負責拍攝,途中把新聞詞都想好了。
張弛代表燒肉人生給村里的十多個孤寡老人每家送上了一份糧油。
捐贈儀式搞完,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他們又跟著學校的孩子們一起搞了個聯歡活動,本來活動想在晚上進行的,可校長認為最好還是白天,畢竟這些孩子不能因為活動熬到晚上,雖然他們對這些大學生的熱情和善心表示欣賞,可心里也都明白只是一種形式,沒必要讓孩子們陪著熬夜。
這次他們過來還有一個重要的的內容就是憶苦思甜,要說現在石碾子村家家戶戶的條件都不錯,苦是真沒有多苦,村支書帶著他們去當年知青下鄉插隊的地方參觀了一下,又請這些大學生吃了頓憶苦思甜飯,村支書也是明白人,一看就知道這幫孩子是來撈政治資本的。
弄點棒子面窩頭,山芋干稀飯給他們嘗嘗,其實現在村里老百姓都不吃這些了,嫌棄粗糧拉嗓子眼,還是大米白面吃著舒服。
可這群大學生卻吃得有滋有味,沈嘉偉一口氣吃了四個棒子面大窩頭,連連稱贊味道好極了,真不是客套,完全是發自內心的贊美,跟他抱有同樣觀點的大學生很多。
村支書知道這些大學生就是嘗個新鮮,如果把他們扔在這山村里面連吃一周的憶苦思甜飯,保管他們一個個哭喊著要回城里去。
應大學生的要求,當晚安排他們就在知青插隊生活過的宿舍住宿,男生一間,女生一間,房間不小,因為天寒地凍的,每個房間里給配備了一個電熱汀。
本來羅士奇還意氣風發地建議不開電熱汀,要體驗原汁原味的知青生活,可進入房間內發現冷風嗖嗖地從門縫、窗戶縫里鉆進來,馬上就把電熱汀給開到了最大,一邊搓手一邊跺腳道:“奇怪啊,這里距離市內也就是六七十公里怎么氣溫低了那么多?”
沈嘉偉從背包里找出羽絨內膽,填到羽絨服內部,也跟羅士奇一樣跺著腳道:“山里風涼,現在才知道暖氣有多好。”
柳正源很快加入了跺腳的行列:“我就說搞這個活動沒啥意義,人家石碾子村好像一點都不窮,這下好嘛,給人家送溫暖,把咱們自己給送冰窟窿里面來了。”
沈嘉偉笑道:“可咱們畢竟給那些小學生帶來了歡樂,還有那些孤寡老人,他們收到禮物也非常開心,我覺得很有意義。”
羅士奇蹲在電熱汀旁邊貪婪地享受著溫暖:“晚上都不知道應該怎么熬過去,實在是太冷了,這憶苦思甜的損招是誰想出來的?”
柳正源道:“肯定是張弛。”
沈嘉偉道:“你們可冤枉他了,這是校學生會的意思。”
羅士奇道:“張弛呢?”
沈嘉偉跺著腳拉開門出去看看,有小半天沒見他了,一開門,看到張弛和馬達兩人過來了,兩人手里都拿了不少東西,沈嘉偉趕緊過去幫忙。
外面刮起了白毛風,看樣子就要下雪。
沈嘉偉幫他們將東西弄到了廚房里,卻是兩人從村里買了一只羊,已經殺好了,還有些佐料。
沈嘉偉道:“不是說好了要憶苦思甜嗎?”
張弛笑道:“誰愛憶苦誰只管去憶,我反正已經憶過苦了,現在該思甜了。”
馬達問沈嘉偉:“你是打算繼續憶苦還是跟我們一起思甜?”
沈嘉偉想都不想就道:“這不是廢話嗎?我都憶苦一天了,我當然要思甜。”不但他這么想,聞訊趕來的羅士奇和柳正源也這么想。幾個人一起動手,準備劈柴,頓時小院就開始有了生機。
劈柴的劈柴,燒水的燒水。
張弛則在院子里升起了一堆篝火,明個就是新年,怎么都得有點辭舊迎新的氣氛。
原本把自己關在屋子里面取暖的女生們也聽到動靜趕來了,看到男生們忙得熱火朝天,一聽他們是要準備思甜了,馬上踴躍加入了他們的陣營。
夜幕降臨的時候,一切已經準備停當,廚房內的大鍋里煮著羊雜,外面臨時搭起的架子上剝皮洗凈的羊已經在火上烘烤,張大仙人當仁不讓地擔當了主烤官。
張弛讓馬達去村委把司機師傅請來,馬達兜了一圈沒請到人,原來司機已經喝過酒睡了,人家沒有陪著他們憶苦思甜的心情,吃了村里給他準備的一大碗豬肉燉粉條,灌了半斤二鍋頭,暖暖地躺在村委空調房間里睡覺了,老司機套路深,誰像這幫精力過剩的傻孩子,還憶苦思甜,純屬沒事找事。
新世界管理學院的七位學生會成員再加上三位外援,共計十人都圍著篝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張弛的身上,本來大家都懷疑張弛能否將這頭肥羊烤熟,可看到這貨行云流水的動作,對火候的熟練掌控,馬上就知道人家的燒烤店不是白干的,生意能那么好不是沒有原因的。
很快整個院子里都彌散著烤肉的香氣,呼吸著帶著烤肉香氣的空氣,身體變得溫暖了,心情也變好了。
馬達忙前忙后,一會兒去劈柴一會兒去廚房大鍋里加水,忙得不亦樂乎。
許婉秋和沈嘉偉直到現在才搞明白這個金毛老外也是新世界管理學院的一員,而且還不是學生會正式成員,這么積極表現,明顯就是在向組織靠攏,尤其是對張弛那個阿諛奉承,簡直是奴顏婢膝到跪舔的地步了,不過這也證明張弛在管理方面有一套,有一定的人格魅力,不然也不會出現那么忠誠的追隨者。
想到這里許婉秋不禁聯想起自己的落寞,本來以為自己順理成章地接任會長的,可到最后卻大失所望,今年對她來說真得很不順利,事業上的重挫且不說了,就連男朋友也分手了,現在回頭想想楚江河跟自己相處的這段時光都是若即若離,他應該從未真正愛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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