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法則

第二十五章 子香枇杷露

趙然略略有些驚異,盯著九姑娘打量半天,問:“九姑娘到底想干什么?”

九姑娘笑了笑:“沒什么,我是覺得這件事情推動太慢了,都快五年了,還沒實現所有縣份全部履任,更別提推動到州府道宮了。”

趙然道:“何必著急?打好基礎不是也很好嗎?”

九姑娘道:“如果從面往下推動,進程不是會更快一些嗎?你不想早一點做天鶴宮的方丈?”

趙然試探了一句:“在《君山筆記》發表,也不過是宣傳了一半,十方叢林這頭還缺一半呢……”

九姑娘道:“沒關系,我家天師府弄了一本《龍虎山》,是專門針對世俗的,第一期馬出,這三篇章,我們也準備放在第一期,作為開篇,你覺得怎么樣?”

“呵呵,原來貴派還是搞了一份期刊啊……”

“你別多心,讀者定位和《君山筆記》完全不同,都是凡俗人,跟你們天鶴宮發行的《八卦》有點像。”

“那我是不是可以談一談入股《龍虎山》的事宜?”

“咱們回頭再商議是。你說這三篇能不能在《君山筆記》發吧?”

趙然想了想,這三篇章對自己看不出有什么影響,相反是還很有好處,在這一點,九姑娘和自己應該是天然的利益同盟軍。

反過來說,哪怕是對自己略有影響,只要不是徹頭徹尾害自己的,也不能輕易駁了龍虎山,人家已經是《君山筆記》股東了,不僅在編輯部里有常駐編輯,而且在內容審查委員會也有一席之地,肯定不能鬧翻。

于是在第三篇章也劃了勾,交給九姑娘:“交給我余師兄吧。”

九姑娘看著這三個勾,笑了笑:“這么簡單?”

趙然沒搭理她,繼續指著下面道:“往東南飛,看見那座山沒,去那邊……”

九姑娘沒有在四川多待,第二天便返回了龍虎山。回到正一閣后,來到父親的丹房。

張云意睜開雙目,收了趺坐之姿,起身來到房外,順著山徑一路向丹崖而去。

“你去看過了,趙致然在做什么?”

“忙著抗旱救災呢。”當下將所見所聞述說一遍。

張云意默默聽著,聽完之后問:“看來你這次白跑一趟了?”

“整個川北都忙成了一鍋粥,單是我親眼所見,便有幾十位館閣修士奔波往返,說出去怕是也沒幾個人相信。不是打仗、不為修煉,為了挖幾個大水坑,開一些溝渠,都成了農戶了……”

張云意掃了她一眼:“讓你去干的話,你去不去?”

九姑娘想了想,道:“我不去。”

“為什么?其實這也是一條成道之路。你莫非不知?風大真人于川邊潛心農耕七年,竟然圓滿了,如今正在化解因果。”

“我聽說了,女兒并沒有鄙夷農耕之意,但我還是不會去,不過我會指揮趙致然去。”

張云意失笑道:“走捷徑也是一條道,成道順心,由你。”

九姑娘問:“要不,我挨個宗門拜訪一下?玉皇閣、云岫閣、沖虛閣,然后是鶴林閣?”

張云意沉吟良久,終于還是搖了搖頭:“有些事情,太直接了不好,你出面不如宗圣館出面來得妥帖,尤其是鶴林閣,主動找門去,不知要付出多少代價。這種事情,能成固然最好,成不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無非影響力弱一些罷了。”

“父親是覺得女兒不如趙致然?”

“不是這么一說,在咱們原腹心一帶,你出面溝通各家,趙致然肯定不及你,但在西南,人家是地主,你怎么跟人家?”

“是,那眼睜睜看著?女兒還是覺得,若是能換成五叔,總是強不少的。”

“為父當然會想辦法,好了,這樣吧,去看看你五叔,都是一家人,不要因為房字不同生分了,他如今已是煉虛了,你要明白間的差別。”

“父親放心吧,女兒給五嬸帶了禮物,現在送過去。”

鯉魚潭邊,張元吉坐在九香檀木椅,手垂著根釣竿,正在釣魚。水云珊坐在他的身旁,呆呆望著潭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九姑娘來到潭邊,笑著道:“五叔、五嬸,正在釣魚呢?”

張元吉歪著頭看著走近的九姑娘,目光在她身停留片刻,親切的點了點頭:“阿九來了?”

九姑娘走到面前,遞了個盒子給水云珊:“五嬸,這是慶云館的枇杷露,特意給你帶了一些,有空嘗嘗。”

水云珊微笑著接過來,點了點頭,輕聲道:“你們說話,我回房歇會兒。”

張元吉扭頭盯著水云珊離去的背影,待她身影轉入月門之,才輕蔑的哼了一聲,向九姑娘道:“送她禮物作甚!”

“一點小東西而已,不值當什么。”

“那為何是慶云山的子香枇杷露?你是什么意思?”

九姑娘道:“五叔入了煉虛,也該考慮元字房嫡系子嗣的事了,不管私下里怎么樣,總要以大局為重。若是五嬸懷了五叔您的孩子,豈不是能打消外間許多疑慮?”

張元吉冷冷打量著九姑娘,從頭到腳,從腳到頭,來回看了幾遍,似笑非笑道:“若是流言更甚呢?”

九姑娘笑吟吟道:“那要看五叔的本事了,孩子是不是五叔的,侄女可愛莫能助。”

張元吉手腕一抖,一尾大紅鯉自潭被猛然提了起來,魚口處灑出一蓬血雨,散落在潭水之。

“你去四川如何了?”

“那邊忙得昏天黑地,都在抗旱救災呢,時機不對,我沒說什么。這本來要靜下心來好好說道說道的,五叔畢竟和人家結了仇,要讓人心平氣和跟咱們談,不可操之過急。”

“結什么仇?一點小事罷了,哪里談得仇?要報仇也不是找我,找顧家,找姓水的賤人,找崇德館都行,我和他們無冤無仇,當時不過受人之托罷了,也沒出手傷著江騰鶴。再者,七弟也替我做了一場,有什么仇都化解了。如果還要不依不饒,休怪我對他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