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二叔好奇的問。
江曉蕓冷笑:“釘住了就跑不掉了,走吧徒兒,咱們去收拾了它。”
說罷,她拿起寶劍就往外走,二叔愣了一下,趕緊跟了上去,看來那黑腸子似乎并沒對她構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啟動了車子,二叔問:“師父,咱們怎么走”
江曉蕓抬手指了下天空,輕笑:“跟著這群蛾子,它們會帶咱們去的。”
路燈下,十幾只暗紅色的大蛾子翩翩起舞,拉成了一道虛線,直直的指向街道的盡頭
二叔唏噓驚嘆,跟著飛蛾,緩緩的往街道里開。
跟了不到兩三百米,隱約的看見巷尾有個人影閃了下,匆忙的往省道的方向走,那是個頭發蓬亂的干瘦男人的背影。
“把車燈關嘍”江曉蕓提醒道。
二叔關掉了車燈,問:“師父,這就是那個臟東西”
江曉蕓皺眉一咧嘴:“教了你這么長時間,咋還看不出啥是人,啥是臟東西呀,那人明明肩頭上有火”
“哦哦哦,”二叔倒抽一口涼氣,問:“師父,您的意思是,這并不是臟東西害人,而是有人用邪法”
江曉蕓冷笑了一下:“快別廢話了,跟著蛾子走吧,別離太近了,被那家伙發現就不好了。”
二叔把車停下,等到那人消失在省道小樹林的盡頭,才又啟動了車子。
飛蛾一路把師徒二人引到了一個叫王張村的小村子里,落在一個很破很破的柵欄院子旁的大槐樹上。
江曉蕓示意下車,帶著二叔悄悄繞到了后院,但聽見屋子里傳來一聲聲老婦痛苦的呻吟,屋子里的燈亮著,還有吵吵說話的聲音。
“娘你這是干啥呀”男人嚎嚎道。
“你個傻慫,回來干啥你一回來,把咱家地點給暴露了,妖人一會就追來,”老婦難受的吭哧道。
二叔聽著,心頭一顫,這男人說話傻乎乎的,老太太卻似乎狡猾至極,好生的詭異。
“娘俺再去殺了他們”男子兇狠道。
“你殺誰呀你要是被公家抓住,娘也不能活了,嗚嗚嗚”老太婆傷心的哭著。
江曉蕓輕輕的撥弄開柵欄,露出一道寬縫,麻利的鉆了進去,趴在窗臺上偷偷往里看,二叔也很好奇,尾隨其后,他在連隊里當過兩年的偵察兵,業務素質絕對是過硬的,小心翼翼,一丁點聲音也沒發出
當他看見屋子里的情形時,驚得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但見一張破床上,躺著一個肚子好大好大的老太太,正在一根根的從肚臍的位置往外抽腸子,那腸子黢黑油膩,正是之前鉆進江曉蕓嘴里的那種
二叔惡心的胃里翻滾,但見那些腸頭被抽出來后,一截一截的在地上不停的打著滾兒,像是有生命的鐵線蟲一般。他記得小時候,弄死大肚子螳螂,螳螂腹中也有這種黑黢黢的鐵線蟲只是細了好多,而老太太肚子里的,真的就是人的大腸
“娘你別掏了”傻兒子跪在娘的床前,聲淚俱下。
老太太一臉痛苦的吭哧道:“那妖人,給你娘動了手腳,我現在肚子里有幾截兒腸子痛的厲害,要趕緊找出來不然要活活疼死。”
老太婆繼續往外抽著腸子,他兒子在一旁幫著她,眼前的情景讓二叔簡直難以置信世界上竟然有這么詭異的事情
這老家伙不是墓虎,卻是另一種奇怪的僵尸,不是靠鋒利的牙吸血,而是用一節節的腸子,真是邪門呀那些腸子口肛一體,有頭有尾,樣子雖是人腸,但更像是某種變異的水蛭,蝸居在老太太的腹腔中
終于,老家伙找到了被“施妖法”的腸頭,但見上面全是黃色的黃豆般的斑點,密密麻麻的,好像感染了埃博拉病毒一般,令人難以言狀的惡心,二叔知道,這截腸子,正是被師父“針扎”的之一
這種被針扎的腸子不止一條,老太太繼續翻找著,很快第二條也翻了出來,被扔在了地上。
“娘啊接下來咋辦呀”傻兒子跪在地上抽泣道。
“逃啊,這里不能待了,”老太婆把病變的腸子抽出來扔在地上,臉上的痛苦似乎也減輕了一分。
“兒啊,你現在趕緊趕緊再給娘找點血去,要人血,娘吸飽了,你背著娘走,這地方不能待了,”老太太指揮道。
“好”傻兒子一點頭,從地上撿起一截兒母親的腸子,裝進一個皮口袋里,著急麻慌的要出門。
眼前的一切,完全像一場噩夢,二叔怎么也不敢相信這是現實,地上幾十條人腸子滾來滾去,黏糊糊的一大片。
“徒兒,放倒那小子,看你的了,”江曉蕓輕聲道。
二叔一怔,立刻閃身沖到了前院,那男人聽見了動靜嚇了一跳,看見了二叔,立刻跟瘋狗一樣抄起家里的鐵鍬就砸來
他這倆下子怎么能跟當過兵的二叔比,幾下被踢的躺在地上起不來,再看屋里,那一條條人腸子像是蠕蟲一樣拼命的往回爬,上了床,往老太太的肚子里鉆
駭人的一幕猶如群蛇撲食,二叔看見,好多腸子從老太太的嘴里也鉆了進去,瞬間明白了這老人骨瘦如柴的身體,就是個殼兒,真正的禍根,是她肚子里的那些腸子
地上依舊蠕動著幾條“中了邪”的花花腸子,垂死翻滾著,仿佛已經喪失了“生理機能”
江曉蕓一個快步閃身過去,抬劍猛刺,寶劍正中老太婆的凸肚,那枯瘦的身體劇烈顫動著,一灘灘黏糊糊的黑血從傷口里流了出來
“娘”被二叔踩住的傻漢子撕心裂肺的狂喊,聽的二叔心還顫了下,他不可思議這漢子是傻逼是咋的那是個妖怪,怎么就成了你的娘
一陣陣烙鐵烤灼的沙沙響傳來,老太婆肚子冒著濃滯惡臭的青煙,她的身體四肢開始迅速萎縮,腦袋也變成了拳頭大小,皮膚焦黑,到了最后,變成了鐵鍋那么大一塊兒,黑黢黢霉爛風干的核桃一般的事物,難以描述的古怪。
江曉蕓讓二叔拎起那蓬頭垢面,邋里邋遢的男人,上前“啪啪啪啪”連扇了十幾個耳光,呵道:“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那是不是你娘”
男人被打懵了,眨眨眼,看著床上窩著的一大團,黑黢黢的已經徹底炭化了的,如鐵鍋一般的斑駁事物,徹底傻了,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二叔揪住他的頭發擒住他,發現男子雖然依舊呆滯,但眸光似乎清澈了許多,不像之前那種混沌瘋狗狀
“娘俺娘俺娘咋成了這樣子”他底氣虛了許多,音色中透出了害怕的意味。
江曉蕓也不嫌男人臟,用手拍著他的額頭說:“機密點兒沒”
這拍的兩下相當于給他“補藥兒”男人膝蓋一軟,登時就要癱,神經錯亂般的嘀咕:“俺娘俺娘,俺娘到底咋回事”
二叔看得很懵,感覺江曉蕓像是打醒了他,男子表現出的舉止,開始向正常人的方向扭轉。
癡抖了一會兒,他猛然抬起頭,驚顫道:“你們你們是”
“我們是道士,專門來抓這個妖魔的,他封住了你的心竅,讓你變成了一個傀儡傻子,聽從它的驅使,現在明白些了么”江曉蕓說。
“啊”男人不可思議的身子猛一顫,做出驚恐倒退狀,二叔看他沒有要攻擊的企圖,微微松開了些手,不再揪著他的頭發。
“說說吧,你娘什么時候開始吸血的,”江曉蕓饒有興趣的問。
男子如夢方醒的抱住頭,抖顫的大口大口做深呼吸,緩了好長時間向二叔和江曉蕓講述了關于自己娘的事情
這個男子叫鄒軍軍,以前在村子里經營一家廢品收購站,家里很窮,兄弟三人,去年8月份的時候,母親被查出來得了腸癌。
大哥和二哥都不管,只有他還沒結婚呢,一個人照顧著母親,這種病一旦查出來就是晚期,老太太耗了三個月,花了十幾萬欠一屁股債也沒治好,走了。
然而人走了不到一個月,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一天鄒軍軍回家,看見母親坐在家門口,一臉呆滯的看看著遠方的山,身上全是土。
鄒軍軍嚇壞了,兩腳發軟一屁股坐地上,然而觀察了許久,母親一動也不動,也沒有傳說中那種尸變的意思,非但如此,一點也沒腐爛,面色紅潤,也不像是個死人。
鄒軍軍嘗試著跟母親說話,母親不理他,就那么呆滯的坐著,直到他背起母親,準備再把她埋回墳里的時候,老太太開口了,說兒啊,你好狠心呀,娘放不下你,舍不得走,你為啥還要把娘埋回去呀
老太太哭著,卻沒流一滴眼淚,感覺像是木頭盒子里發出的聲音。
鄒軍軍是個孝子,被娘說到了心軟處,痛哭流涕,連忙把老娘背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