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妖1

第十六章 詭畫

“哈哈”見二叔恐懼慌張的樣子,江曉蕓笑得像朵花。

“就你這點膽量還當過兵快別侮辱當兵的了,”江曉蕓諷刺道。

“不是師父,這個畫中的老太婆,眼珠子會動”二叔驚詫道。

江曉蕓冷哼的一下:“那你別看她的眼睛不就得了對了,拿著這幅畫去你屋里晾干,晚上可別害怕哦,給當兵的丟臉好了,我要休息了,你該走了。”

一聽這話,二叔倒抽一口涼氣,拿到他屋里晾干這丫頭什么意思是另有目的還是專門考驗自己的膽量要說二叔只是覺得邪性,但害怕可真不至于。

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這幅畫,二叔回到自己的房間中,鋪展好后覺得莫名其妙,這丫頭雖然真有本事,但一招一式都透著邪性,感覺不像啥名門正派的弟子,那杜廣枝說她是華山的道士,華山道士都擅長于畫鬼嗎

本以為晚上會做噩夢,然而這一夜二叔睡的很安穩,只是第二天早晨起來,再看這幅畫的時候,恍然有所悟這村子,不正是古里村嗎只是房屋破敗不堪,一下子沒認出來而已,真是邪門兒啊,這小丫頭的眼中看到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

跟著師父再回到古里村杜廣枝家中,已是上午十點多的光景,江曉蕓來到老太太屋子窗臺前,取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后里面是一只黑亮黑亮的大蛐蛐。

蛐蛐從盒中蹦出,落在窗臺磚縫間,“吱吱吱吱”的一個勁叫。

二叔覺得詭異至極,不多時就見屋子里看電視的老太太昏昏欲睡,打著哈欠,蓋上小被子歪倒睡著了。

“江大師,您這是”杜廣枝有些擔心的問。

江曉蕓收好蛐蛐,笑道:“沒事,瞌睡咒而已,一會兒你母親就醒了。”

說罷,她和二叔還有杜廣枝進了老太太的房間,讓二叔把畫鋪展開,水墨的一面朝下,給老太太蓋上。

二叔有些擔心,怕杜廣枝看見江曉蕓將自己的母親畫的這么可怕,驚著人家,所以手腳麻利,盡可能不讓杜廣枝看見畫卷的內容。

蓋好出來后,杜廣枝有些發毛的問江曉蕓:“大師,我娘她真的還活著嗎”

江曉蕓笑道:“老人家肩頭上的命魂之火旺著呢,至少還能活二十年,你別瞎操心,我說她不是那個,就不是那個”

“哦哦哦”聽江曉蕓這么說,杜廣枝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懵逼的只有二叔,感覺江曉蕓像是畫了個厲鬼,硬要附在老太太的身上一樣。

半個小時后,江曉蕓讓二叔進老太太的房間,把那幅畫給揭下來,二叔小心翼翼的進屋,當他將那幅畫重新拿起時,整個人驚呆了,但見畫中場景,跟之前完全是兩碼事,杜家老太太容光煥發,鶴發童顏,拄著拐棍站在老槐樹下笑瞇瞇的。

而那老槐樹,也是開滿了槐花,樹上盡皆都是喜鵲和燕子,哪有什么烏鴉和野狗更不可思議的是,整個村子也都煥然一新,完全不是之前那副破敗災荒的模樣,成了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二叔難以置信,愣了片刻后拿著畫卷走出了屋子,見大功告成,江曉蕓對杜廣枝說:“你母親沒事了,以后讓她別老去發生過災禍的地方,容易引不干凈的東西上身。”

“哦哦哦,”杜廣枝誠惶誠恐的點頭,又不放心的問:“大師,我娘,真的沒事了嗎真的不是那種東西”

看他還不放心,江曉蕓有些生氣了,呵斥道:“你這兒子,可真不孝順,還期盼自己老娘是僵尸啊”

說罷甩了個白眼,帶著二叔離開了杜廣枝家,杜廣枝要給江曉蕓一些錢,她死活不要。

回去的路上,二叔開著車,真是一腦子的問號,要說懷疑老太太是僵尸,這倒是真有可能,畢竟那東西刀槍不入,開水燙肯定要比死豬強,可僵尸就能消化那一鋁壺的開水嗎這似乎也不大可能。

“師父,有點意思哈,這老杜為啥總懷疑自己母親是僵尸呢”二叔叼著煙笑問。

江曉蕓說:“你別說他,一開始我也懷疑是僵尸,直到親眼看見才確定不是,陜西關中這地方僵尸鬧的兇啊,只是解放后才消停了下來。”

“為啥這地方鬧的兇呢”二叔不解問。

江曉蕓回答:“八百里秦川,土壤肥沃,地氣太厚,容易滋養僵尸”

她說,自古以來,得函谷關者得天下,一方面是由于地勢險峻,易守難攻,但凡尚武的王朝都是定都關中一代,秦、西漢、大唐概莫能外,另一方面,是八百里秦川土壤肥沃,農業極為發達,這也是秦國能耗死趙國,長平一役,一舉殲滅其主力的根本原因。

但事物都有兩方面,肥沃的土壤容易滋養僵尸,所以寶雞一代的農民,在古時候死了人,都要放在野地里爛出了骨頭后再下葬,防止尸變,解放前去寶雞一代鄉下,總能聞見漫天的惡臭,其實就是死人在田里爛尸呢。

古時候這片地方僵尸頻出,多有魃者致旱,讓關中一代的農業愈發退化,最后才把政治經濟中心遷移到了洛陽和北京

“那姓杜的擔心自己老娘變成僵尸,是因為白骨無情啊,死人成了僵尸后,第一個要害的,就是自己最親的人”江曉蕓說。

二叔聽的瞠目結舌,原來這里面還有這么多道道兒,這江曉蕓的知識真讓他震撼的

“師父,那在關中一代找僵尸,豈不是很容易的事”二叔咂舌道。

江曉蕓冷笑:“哪有那么容易呀,現在的人都實行火葬,基本不存在僵尸了,我本來以為這杜家老太太是個臭姑子,沒想到不是”

“師父,啥是臭姑子呀”二叔好奇問。

江曉蕓說:“僵尸的一種,誒呀一時半會跟你解釋不清,你先專心開車吧。”

“那師父你能告訴我,那老太太到底招惹啥了嗎”二叔忍不住又好奇的問。

“還不是很確定,一切等回去后再說,對了,待會記得買瓶高度酒,”江曉蕓吩咐道。

回到了縣城招待所,江曉蕓將“面目全非”的畫卷鋪展在桌面,打開了二叔買的高度酒,一點點的撒在那幅畫上。

令人吃驚的一幕出現了,但見畫卷中的水墨,隨著高度酒的稀釋,開始融化,卻一點也不滲出來,漸漸的收縮,扭曲,隆起凸出,竟然變了黑色的實物感覺像是一團黑漿糊,在一點點的凝聚成堆。

“這是什么”二叔吃驚道。

“別說話,把窗簾拉上”江曉蕓凝神凝重,眉頭緊鎖。

“嗚嗚嗚嗚,”但見畫卷中,傳來了一聲聲小女孩的哭泣,悲悲切切,扭曲滲骨,聽得人心里發毛。

江曉蕓掏出了一根火柴,扔在畫卷上,“呼”的一家伙,火苗子竄起了一尺多高,繚繞間,火焰上方呈現出了一個78歲小女孩的形象,跪在地上哇哇大哭,一臉黢黑,那火焰升騰的背景中,還呈現出了模糊的墻,椅子,臺階兒宛如縮小版的海市蜃樓一般。

二叔完全看懵了,感覺像變魔術一樣,火苗突突間,竟然呈現出了“另一個小世界”。

“嗚嗚嗚救救我,救救我,”火焰中,那小女孩兒痛苦嘶吼,她站起身向往外跑,但突突的火焰又把她困住,只能在畫卷的范圍內來回逃竄。

但見她虛影的身體一點點的黢黑,頭發也燃燒起來,表皮被燒的成了炭狀,鮮紅的肉窩縮扭曲成流體狀,還吱吱的冒著青煙二叔想象過被燒死的人是何等凄慘,但親眼“看見”還是第一次。

女孩跪在地上不動了,火焰把她燒的成了一小團兒,江曉蕓的嘴里嘀嘀咕咕的,像是在念著什么直到火焰全部熄滅,畫卷上呈現出了一個78歲大,梳著馬尾辮一臉呆萌的小姑娘。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幅畫,完全是燒成的那畫中的小女孩,正是剛才大火中的那位

煙消云散后,桌子上沒有一絲燒焦的痕跡而那副畫兒,竟然還有筆墨濕潤的光澤,像是剛剛畫好似的,二叔完全傻了

“師父這是什么”他吃驚道。

江曉蕓惆悵的嘆了口氣:“炙鬼,一開始我應該想到,可惜疏忽了。”

“炙鬼這是什么東西”二叔緊張的追問。

“被燒死的人唄,縣城的電影院里失過火,她被燒死了,杜家老太婆兩個多月前去縣城看親戚,這家伙正好附在了人家身上,”江曉蕓解釋道。

二叔驚愕不已,眨眼道:“意思是還是鬼上身”

江曉蕓點點頭:“不錯估計那丫頭的遺骨沒有被清理干凈”

“可是師父,您不是說,不是鬼上身嗎”二叔不可思議道。

江曉蕓回答:“鬼和鬼不一樣的,之前我只考慮到了厲鬼。”

“可是那老太太喝了那么多的開水,跑哪兒去了”二叔懵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