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向著遠處云霧繚繞之地破風飛去!
圣堂所在就在前方的大海之中,眾人乘坐著的船只自然可以直接行使到達。
而且這艘船極為特殊,在水面上行使速度快的恐怖,就算是比起來飛行也是不遑多讓。
這樣看來,到了門前卻騰空飛起的確是有些多此一舉。
甲板上的弟子們也有這樣的疑問,議論紛紛。
葉天卻是看出了這樣做的原因。
因為那將整個圣堂籠罩住的大型結界的存在。
前方的海域看似完整,一望無際,海天相接,但實際上前方某處在靈氣的層面被完全分割了開來,形成了無數個層層疊疊的無形彎曲空間。
就像是在周圍的海域中,圍繞著那處群山,有一圈看不見的迷宮一般。
若是普通船只在水面上向前行駛,靠近那里的區域之后,會自然而然的被傳送回原地,要么后退,向前只會永遠在原地兜兜轉轉。
而葉天也‘看’到,在那結界的高空中某處,卻是有著一個陣法交織而成的開口通道,就像是懸浮在天空中的透明大門。
陸文彬施法控制著大船飛起,應該就是為了從那‘大門’之中進入。
不管是那籠罩著一大片海域的無形陣法,還是那半空中的透明‘大門’,其中都蘊含了很高的水準,以葉天的眼光來看,最起碼也是真仙層次之上的強者,才有能力施展布置而出。
這圣堂作為這一界最為超然之圣地,其底蘊在進入先前,已經可見一斑。
因為結界對人肉眼目力的欺騙,雖然看起來已經近在眼前,但大家所乘大船還是在空中飛行了小半個時辰,才終于真正的靠近了圣堂。
無數凌空匯聚著的靈氣形成一顆顆看不見的符文,而這些符文則是構建成了一座百丈大小的巨門。
在船只靠近的一瞬間,巨門驟然憑空浮現在前方,泛著淡淡的光芒。
船只速度不減,側舷上的圣堂標志微微亮起,大船就像是刀入黃油,流暢的扎了進去。
周圍是無數厚重的純白色云霧,就像純潔至極的一團棉花。
而大船,就如同一把流線型的紡錘,在其中穿梭。
片刻之后,前方的視野豁然開朗,云消霧散。
無數高高低低的山峰簇擁在一起,個個通體翠綠,挺拔俊俏。
山峰的腳下便是煙波蕩漾的蔚藍色大海,無數的廊橋棧道橫跨其上,將這數十座群峰連接在一起。
周圍還有大大小小的舟船穿梭。
這些舟船亦是個個都有飛行能力,時不時有舟船從水面躍起,飛向空中,在山間如飛鳥般自由翱翔。
整個空間里,都彌漫著濃郁的靈力,在空中氤氳,通過陽光折射,發出美麗的光華,在天空中輕輕飄蕩流淌。
林林總總,看得大船甲板上的弟子們悠然神往。
進了大陣之后,大船便開始降低高度,最后重新落回了水面。
向前行駛,最終在一座山峰腳下的碼頭前停止。
在顯出身影的陸文彬指引下,弟子們有序下船,聚集到了碼頭的廣場處。
廣場的另一頭,是一座青石山門,山門上方中間雕刻著“培元峰”三個大字。
最初登船之后閱讀書籍,葉天對圣堂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知道這培元峰,取的便是固本培元之意,所有新入圣堂的弟子,都會先在此處修行。
然后通過三年一次的入門考核,通過之后者,才能成為真正的圣堂弟子,擁有前往其余各個主峰修行的資格。
本身能夠進入培元峰修行就已經經過了極為苛刻的篩選,而這個流程,更是進一步的讓圣堂正式弟子這個身份,更加超然珍貴。
陸文彬站到了前方,似乎是準備說些什么。
弟子們急忙安靜了下來。
“正式踏上培元峰,大家便是來到了真正的圣堂,但想要成為圣堂正式弟子,在接下來的三年時光之中,還需要好好努力,萬萬不可松懈。”
“明天辰時,大家在山腰講堂匯合,正式開始你們在圣堂的修行之路。”
“接下來大家跟隨執事在培元峰中各自尋找一處空置小院居住。”
眾人穿過山門,踏上山道,在前方執事的帶領下前行。
周圍草木繁盛,溪流潺潺,環境優美。
其余弟子們慢慢都找到了心儀住處,同行的人越來越少。
這時前面的執事腳步一停。
山道側面,出現一條小河,小河注入一個數十丈方圓的小湖。
沿著小河,一條小橋橫在其上,上了幾節臺階,通向一個平臺,在哪里有幾座小院。
詹臺從小都在水邊長大,看到這出地方,自然心生親切歡喜,有些走不動道了。
“這里的確有空閑的院落可以居住,”前面帶路的執事指著一處房舍介紹道。
“葉天大哥,你對這里可還滿意?”詹臺問道。
不算是對葉天的熟悉,還是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情,以及對葉天的欽佩,詹臺還是想與葉天靠近一些。
“挺好,”葉天點了點頭說道,在這方面葉天倒是不怎么挑剔。
他只是為了多觀察一下這培元峰中的情況,才一直走到這里都還沒有確定所居之處。
雖然葉天的神識展開,可以將一切盡收眼底。
但現在身處圣堂的范圍之中,身為此界名聲最高之修行圣地,強者必然無數。
以葉天如今的狀態,還是要多加小心,若是被真仙之上的存在察覺到,便是極大的麻煩。因此他靠近圣堂之后,就將神識完全壓制隱藏了起來,如非必要,也完全不準備在此動用。
這邊聽到葉天也沒有反對,詹臺很是開心,便想要確定此處。
“不過這里空余的只要一間小院,”這時,那名執事給詹臺潑了些冷水。
要么放棄這個心儀的地方,選擇別處。
要么就無法如他想象中那樣,與葉天靠近。
少年頓時有些糾結,不知道該如選擇。
葉天的眼睛則是四下打量,突然看到了繞過小湖,有一條小徑,歪歪扭扭的通向了后方某處。
通過小徑,視線穿過樹林,隱隱約約似乎可以看到在極偏僻之處,有幾間房舍。
“那里啊,的確是有一座小院,只不過那是多少年前某位弟子自行修建而成,在他離開之后,便廢棄掉了。”執事回憶著解釋道。
的確,看通往那處的小徑便能看出。正常培元峰里的山道都是方方正正的青石板砌成,而那條小徑是用鵝卵石草草鋪就,很是簡陋。
“弟子可以自行建屋?”葉天問道。
“當然不行,那人是個例外。”執事說道。
“不過具體情況我已經忘了,也沒有誰會記得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執事頓了頓繼續說道:“你若是不介意那里簡陋偏僻的話,也可以住在那里。”
“沒關系,那我就住在那里吧。”葉天點了點頭,簡陋的確無所謂,而這偏僻,更是讓葉天比較滿意的原因,因此葉天干脆利索的便確定了。
通過鵝卵石小徑,跨過小橋,繞過湖泊,穿過樹林,又沿著難走的山路曲折縈繞了半餉,葉天才終于來到了這座小院前。
的確是極為偏僻幽靜。
而且明顯已經破敗,簡陋的籬笆上面爬滿了野草,木門腐朽了一半,艱難的靠在門框上,窗戶空洞,里面只有簡單的一張木床,一套書桌椅子,還有一套茶臺,上面都覆蓋著厚厚的灰塵已經被風吹進來的落葉。
葉天正在打量小院的空檔,詹臺興沖沖的跑來。
少年認為葉天是為了成全自己才選擇了這個地方,心中很是感動,便主動來幫忙收拾打掃。
忙活了半個時辰之后,小院便已經換了模樣。
雖然還是簡陋不堪,但已經變得干凈整潔,勉強也能居住。
這時,院外突然有微風起,一個穿著藍色道袍的中年男人憑空出現。
是陸文彬,不知道他為什么會來到這里。
“見過陸先生,”詹臺急忙向其恭敬行禮。
“圣堂的規矩你們也知道,在正式入門先前,培元峰的弟子基本都是自行修煉,我亦不便常常來此,以你的天賦,三年之后通過考核易如反掌,但接下來的時間里你依然要好好努力,萬萬不可松懈。”陸文彬認真對詹臺說道。
“多謝先生指點,”詹臺看到陸文彬的循循善誘,頗為感動,恭敬向其行禮。
“你先別急,”陸文彬顯然還有話要說。
“接下來的,才是我想要告訴你的重點。”陸文彬的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如果我沒有看錯,就算是如今的圣堂,同代弟子之中,能在天賦層面能超過你的鳳毛麟角。”
“你如今剛來,可能還體會不到這一點,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你的名氣必然將會傳遍圣堂,到時候你必然逃不過面對一些問題,現在我說這些,也并不算早。”
“這些年來,為了爭奪有天賦的弟子,教習之間明爭暗斗已經是家常便飯,甚至還發生過大打出手的事情,也會難以避免的卷入一些紛爭之中。”
“你一定要時常詢問自己,最初是為了什么而修行,并保持敬畏,堅守本心。”
“我引你踏上了修行之路,這便是我想要給你上的最后一課了,希望你未來順利,有所成就。”
陸文彬說完,臉上帶著微笑,輕輕撫了撫詹臺的腦袋。
詹臺皺眉,這些話他也是似懂非懂,但已經牢牢的記載在了心中,讓他此時注意的是陸文彬所說最后一句話中的某個字眼。
“最后一課?”詹臺認真的說道:“培元峰有規矩,但等我三年之后通過了考核,離開培元峰,自然還是您的弟子,怎么能說是最后一課呢?”
詹臺的修行生涯不長,也就三個月,但這期間,一直都是陸文彬教導。
所以詹臺是將陸文彬當做自己師傅的。
“圣堂之中比我優秀者數不勝數,你擁有最杰出的天賦,自然也需要最優秀的師傅來教導。”陸文彬認真說道。
“不,我……”
“好了,我還有話要與葉天說,你先回自己住處去吧。”詹臺還想要說什么,但被陸文彬打斷。
陸文彬的語氣有些堅定,不容置疑,詹臺聽到,只好應是,行禮告辭。
等待詹臺離開之后,陸文彬才將目光放在了葉天的身上。
他已經知道了在他閉關之后,葉天向弟子們答疑解惑的事情。
其實剛才現身先前,陸文彬已經暗中觀察了片刻。
他確定葉天的修為和先前一樣,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由此可見,他對于葉天資質的判斷,似乎是正確的。
但要以葉天教導那些弟子時候的表現來看,如果說葉天沒有修行的天賦,也站不住腳。
所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陸文彬向葉天提出了這個問題。
“書讀得多了,自然便什么都知道,”葉天說道:“當然,更重要的,一直沒有出錯,或許是運氣好。”
陸文彬明白葉天說的意思。
這的確已經是最可能的情況了。
畢竟這件事情本身就很出人意料。
“就算是你了解得再深,看問題看得再透徹,但自身修行資質一般,終究沒有資格成為真正的圣堂弟子。”
“不過也算是沒有一無是處,最開始見你整日游手好閑,我心中也有些錯誤的判斷和看法,在這里向你道歉。”
“陸先生不必客氣。”
“這樣,典教峰上的御書樓里有個位置,再加上你在這方面的能力,去那里也算是合適,你若是愿意,我可以為你安排。”
“不過我要說明白,去那里雖然也算是能真正留在圣堂中,但并不算圣堂弟子,自然也沒有弟子才能有的待遇,比如功法、丹藥等等資源。”
“尤其是在地位上,也是低于弟子,因為執事便是為了弟子服務的。”
“你若是還有什么疑問,可以先提出來。”說道最后,陸文彬又周全的問道。
“忙嗎?”葉天認真看著陸文彬。
陸文彬完全沒有想到葉天竟然會有這樣的問題,目光微凝。
不過旋即,他想起了葉天先前在船上的那些做派,后者也的確是能問出這種話來的人。
看來此人雖然有些才華和能力,但骨子里,依然還是個懶惰之人啊。
“不忙,”陸文彬嘆了口氣說道:“那幾乎是整個圣堂之中,最清幽閑適之地。我曾經去過幾次,幾乎除了負責日常事務的雜役和執事之外,整日都不見什么其他人。”
“那便有勞陸先生費心了!”這簡直是完全符合了葉天之意,急忙認真行禮道謝。
陸文彬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身形化作輕煙飄散。
一夜無話。
第二天,當包括詹臺在內的十八名新來弟子們匯聚在培元峰某處,開始他們進入圣堂中的第一門課的時候,一名身材圓潤的執事來到了葉天所在的小院之外。
準確的說,此人應該是白白胖胖,看面容也就是二十多歲,身上穿著一件青色的袍子。
“你就是葉天?”這人站在籬笆外面,挑了挑眉,看著院中的葉天。
“是我。”葉天說道。
“跟我走。”這人抬了抬圓潤的下巴。
“去哪兒?”葉天皺眉。
“御書樓,你不是新來的執事嗎?”
“原來如此,”葉天明白了,但是他并沒有移動,而是打量著這人:“但你……”
葉天不解的點是,此人身上穿著的青色袍子,明顯是圣堂正式弟子才有資格上身。
陸文彬昨晚才強調過執事和弟子的地位關系。
一個真正的圣堂弟子,怎么會來給他一個小小的執事帶路呢?
而且葉天可以看得出來,此人雖然其貌不揚,但修為卻已經是妥妥的化神期。
“我名叫陶澤,曾今是圣堂弟子,現在主管御書樓事務,陸師兄說了,你以后便在我的手下做事。”陶澤懶洋洋的說道。
這個時候,葉天便都明白了。
陶澤帶著葉天下了培元峰,坐上了一艘小舟。
“以你的修為層次以及天賦,想必有生之年,也沒有能力駕馭飛舟,前往御書樓的路我只帶你走一次,記住了。”陶澤靠著船首說道。
小舟在海水中行駛,周圍遠遠近近高高聳立的數十座挺拔山峰看起來就像是巨型的參天大樹。
過了一會兒之后,小舟從一座明顯比其他山峰規模都要雄壯高大的山峰。
昨天在天上的時候,葉天就已經看到這座峰了,而且它所處的位置,也的確是在圣堂所在這數十座山峰的中心處。
葉天知道,那里是弦歌山,圣堂的核心。
也是這群峰里,唯一一個以山稱呼的地點。
這里是圣堂最開始的源頭。
圣堂曾經的名字,就叫做弦歌書院。
后來隨著名氣越來越大,規模越來越盛,才換成了如今這個明顯更加崇高的稱謂。
經過了弦歌山,小舟在群峰的腳下穿梭,繞來繞去,花費了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才終于停在了一處有些矮小的山峰腳下。
棄舟登岸,前方的一座高大石碑,便是‘典教峰’三個字了。
陶澤帶著葉天沿著山道向上行去。
“別看典教峰偏僻,但此處在圣堂中的地位卻絕對不低。”
“圣堂成立至今無數年來,所有收藏的典籍,功法,全部都在這里。”
“其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陶澤正說著,兩人就路過了一處山道旁的木質三層小樓。
小樓的大門敞開,可以看到里面成排成排的高大書架,有個雜役正在打掃衛生。
“類似于這樣的藏書室,在這座典教峰里,還有數十個。”
“我們所在的御書樓,是其中最大的一間,也是掌管著整座典教峰藏書的地方。”陶澤解釋道。
“畢竟你應該聽說過圣堂在無數年前的名字,弦歌書院。”
“既然是書院,那么書自然會很多很多,再加上后來圣堂越來越大,越來越強盛,地位和名氣水漲船高,藏書更加豐富。”
“一直形成了現在這樣的規模。”
一邊聽陶澤介紹著,兩人一邊沿著山道向上,大約一個時辰之后,終于來到了御書樓前。
說是叫御書樓,但實際上,此時在葉天面前的,是一個高大的山洞。
走進大門,眼前一片開闊。
就仿佛是整個典教峰的一部分山尖都被挖空了一樣,里面是一個偌大的空腔。
周圍一圈高大的石壁,被整個的雕刻成了書架,上面放滿了全部都是書。
“這里的打掃有專門的執事,你的任務非常輕松,那便是記住這里所有的書的擺放位置,如果有弟子或者是先生先來看書,便幫助他們找到目標的書籍。”
“你雖然修為近乎于沒有,但好歹也已經是真正的修士,再加上陸師兄也說過你的記憶力和眼力應該都極強,這件事情應該難不倒你。”
“當然你可以放心,圣堂的先生們來這里是一件極罕見的事情,而弟子們忙于修行,疑難問題也都有師長可以請教,因此也基本不會來御書樓看書。”
“因此需要你出馬的機會,很少很少。空余的時間,這些書你可以隨意觀看。”
于是,葉天便正式的成為了典教峰御書樓中的一名普通執事。
每日穿著圣堂執事統一的黑色袍子,早晨從培元峰上的小院出發下山,然后乘坐小舟來到典教峰,上山來到御書樓,晚上再回培元峰休息。
早出晚歸,過的看起來也很充實。
陶澤和陸文彬說的都沒有錯,的確,御書樓里實在是太清靜了,葉天來了一個月的時間,竟然一個前來看書的弟子或者先生都沒有遇到。
當然,這也是葉天希望遇到的情況,所以他整天做的,便是一邊修行,一邊看書。
不得不說圣堂的環境的確是得天獨厚,濃郁的靈力和仙氣充盈,是真正的修行圣地。
葉天這一月的修行,精進的速度較之先前在外界,明顯的加快了不少。
只是突破的那個完美的時機,葉天依然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