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城。
縣衙后院內,趙俊生與牛大力正在比試武技,兩人打得難解難分。
花雄快步走過來正要稟報,看見趙俊生和牛大力正全力比試,擔心自己貿然出聲稟報會讓他二人封信,要知道高手之間的比斗是萬萬不能分心的,稍有差池就會造成嚴重的后果。
良久,牛大力跳開去,氣喘吁吁道:“陛下神勇,臣不敵也!”
趙俊生收了長槍道:“牛將軍是故意讓著朕吧,你這么打就沒意思了!”
牛大力心里感覺真是冤枉,他已經盡全力了,不但沒有占到絲毫上風,還處處被趙俊生壓著打,他就是想故意也沒這個本事啊!
“陛下,臣把吃奶的本事都拿出來了啊······”
“行了行了,我還不知道你?”趙俊生擺擺手頗有不虞之色。
這時花雄立即上前抱拳:“啟稟陛下,李將軍從襄陽派來信使!”
“哦?李寶那邊情形如何?沈慶之是據城而守,還是出兵迎擊?”趙俊生問道。
花雄道:“都不是,沈慶之帶著兵馬跑了,不但放棄了樊城,就連襄陽也不要了,直奔隨縣而去!”
這個消息讓趙俊生為之一愣,沈慶之作為宋國的老將竟然不戰而撤?這可是大大顛覆了沈慶之以往的作風和形象。
“消息屬實嗎?”趙俊生問道。
“李寶派來的信使沒有問題,臣已查過了!”
這就令趙俊生費解了,沈慶之作為一員老將,一仗都沒有打就撤走了,到底是此人審時度勢,擅自行事,還是宋國朝廷下達的命令?
趙俊生想不通,便對花雄道:“傳令下去,大軍明日一早就啟程前往襄陽與司馬楚之匯合!”
“遵旨!”
“等等!”趙俊生突然又叫住了花雄,他突然改變了主意:“傳令給李寶和司馬楚之,命他們合兵一處發兵隨縣,暫且以李寶受司馬楚之節制!另外,傳朕旨意,留守宜城的兵馬做好準備,今夜準備出發!”
“去哪兒?”
“暫且保密,只管去下令就是!”
“諾!”花雄抱拳答應后轉身離去。
夜里,吃過晚飯之后,趙俊生率軍直奔漢津口。
卯時,守漢津口的徐遺寶得到報告說有一支兵馬從宜城方向快速而來,他立即派人去探查。
徐遺寶自從投了乾國就知道此生只能為乾國效死了,不能再三心二意,否則將死無葬身之地,因此他受命帶兵守漢津口之后認真負責,不敢有絲毫懈怠。
為了防備宋軍可能到來的水師或可能來自對岸的宋軍偷襲,徐遺寶下令把漢津口所有船只及附近沿岸船只全部收繳集中在水寨以備隨時御敵。
“啟稟將軍,是陛下親自帶兵前來!”斥候向徐遺寶報告。
“什么?陛下親自帶兵前來?”徐遺寶大吃一驚,這個時候帶兵前來漢津口?他再駑鈍也猜到趙俊生只怕是要帶兵從漢津口渡河。
“快快隨我迎駕!”徐遺寶大喝一聲,帶著一干將校出了水寨迎接趙俊生。
等到見了趙俊生,徐遺寶帶著將校們行禮,趙俊生笑著說:“徐將軍,朕深夜帶兵前來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徐遺寶連忙說:“陛下說哪里話,臣等時刻準備著為陛下、為大乾而戰,不敢絲毫懈怠!”
“那好,咱們進了水寨再說!”
徐遺寶當即說:“臣為陛下引路,陛下請!”
一行兵馬數千人跟隨趙俊生進了漢津口水寨。
趙俊生進了水寨只是初步觀察了一下,并未進徐遺寶的公廨,他站在碼頭問道:“徐將軍,朕和這幾千大軍今夜就要過江,你這里從船只能否讓朕和這幾千人馬過去?”
徐遺寶問道:“不知陛下帶了多殺人馬?”
“馬步軍四千!”
徐遺寶算了算,抱拳道:“天亮之前定可以讓大軍包括輜重在內盡數過河!”
趙俊生大喜:“善,你速去安排船只,朕讓將士們稍稍休息一下,等你船只安排妥當速來報告!”
“諾!”
徐遺寶不愧是精通水戰的將領,對船只的承載和運輸能力都非常清楚,也安排得極為多單,在天亮之前,趙俊生和麾下四千騎步兵包括輜重在內盡數過得河去。
趙俊生上了岸就對徐遺寶說:“徐將軍,敵軍有可能會派水師過來偷襲水寨切斷我軍歸路,所以將軍勢必要守住水寨,這漢津口萬萬不能有失!”
徐遺寶抱拳行禮道:“陛下放心,只要臣還沒死,漢津口就絕不會丟!”
“有你這話,朕就放心了!”
趙俊生的擔心還真不是瞎操心,駐扎在夏口的蕭斌得知趙俊生的大軍攻破了虎牙關,連破了當陽和宜城,當即下令水師出動,沿著漢江而上直奔漢津口,其目的是攻占漢津口之后再攻打虎牙關,切斷趙俊生這一支大軍與東方辰、魯爽大軍的聯系。
沒過兩日,一支有大小戰船兩百余艘的水師艦隊抵達了漢津口水域,水寨內的乾軍哨兵立馬發現了這一支船隊,當即敲響了警鐘。
一陣雞飛狗跳之下,徐遺寶帶兵守住水寨各處,待宋軍水師派船只滿載水兵殺過來時徐遺寶立即下令放箭,宋軍水師盯著漫天箭雨沖到了水寨近處,船只靠近之后立即進行接舷戰。
宋軍水兵在其將軍的指揮下依靠船只攀爬柵欄,企圖登上水寨,但遭到了乾軍的頑強抵抗,雙方戰斗了一天,宋軍損失不小,乘船退回江面大船。
此后數日,宋軍水師都不停的進攻漢津口水寨,但每次都被乾軍打回去。
卻說宋將沈慶之率軍撤到隨縣之后沒過兩天就與柳元景、魯尚期的人馬會師,經過清點,這次柳元景和魯尚期率軍突圍損失了一千余人,這還是在夜間突圍,乾軍騎兵因不熟悉地形不敢輕易追擊,若是白天突圍,定會遭到乾軍騎兵的追殺。
“啟稟將軍,剛剛收到消息,乾軍大隊人馬已到蔡陽一帶,看架勢應該是沖著隨縣而來的!”
眾將聽了這個消息都反應不一,宗愨站出來對沈慶之說:“將軍,看來這乾軍是要對我們窮追不舍啊!”
柳元景站出來說:“將軍,末將建議在此擋住乾軍兵鋒,此地乃鄂北重鎮、荊豫要沖之地,若此地拱手讓給乾軍,則荊鄂門戶洞開,再無險可守!”
沈慶之思考權衡良久,還是決定守隨縣,于是下令讓柳元景在城北沿河扎下營寨,又命魯尚期率軍駐扎在涢水西岸,他自己則率軍守守城。
這隨縣城乃是隨郡治所,城墻高大,東面是漂水,西面是涢水,兩條河流在縣城以南交匯形成一個三角形,隨縣縣城就被夾在這個三角形這種,也就是說,千軍如果攻城,只能從北面進攻,其他三面都臨水,兵力無法展開,如此一來,宋軍只需守北門就可以了,這樣可以集中兵力防守。
還有一天,宋軍可以用船只走水路向隨縣運輸糧草和軍事作戰物資,源源不斷對隨縣進行增援。
正當沈慶之等一干宋將準備在隨縣阻擊尾隨而至的司馬楚之和李寶大軍時,趙俊生已率大軍抵達競陵境內,并突然襲擊攻占了競陵城,競陵的南朝官員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俘虜了。
要知道競陵距離夏口并不遠,消息很快傳到了夏口,南朝大將蕭斌收到消息之后大驚之色,他本意是想收縮兵力,讓乾軍在擴大地盤的同時分散兵力,可他沒想到乾軍竟然如此神速,幾天之內就把競陵都攻下來。
競陵城一破,夏口就直接受到了威脅,蕭斌經過一番權衡之后,立即下了一道軍令給沈慶之,同時下令一部兵馬進駐河口,企圖阻擋乾軍渡過漢水直逼夏口。
隨城。
沈慶之正召集各軍將校在大堂議事。
“柳將軍、魯將軍,爾等營壘可立下,是否堅固?”
柳元景和魯尚期分別站出來抱拳道:“稟將軍,我軍營壘已立下,箭矢、石料、火油等防守物資都準備充足,只待乾軍來攻,定叫他們死傷慘重!”
“報——”這時一個兵士快步走進來。
“啟稟將軍,蕭大帥派來信使!”
沈慶之聞言一驚,他看了看眾將一眼,抬手道:“請信使進來!”
“諾!”
信使很快進來,他向沈慶之抱拳道:“在下參見沈將軍!”
沈慶之點頭問道:“不知大帥派尊使前來所為何事?”
信使拿出公函說:“大帥命將軍率部速速南撤,不可與乾軍交戰!”
“什么?又不戰而退?搞什么啊?”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大堂之內的將校們全部都炸了鍋,紛紛叫嚷起來。
沈慶之也很是惱火,一次撤退也就罷了,這隨城可是荊豫要沖,一旦放棄這里,乾軍便可長驅直入抵達長江邊上。
沈慶之強忍著怒意,他舉手示意其他將校都停止吵鬧,問道:“敢問使者,大帥這般做法到底是何用意,還請賜教!”
信使左右看了看,有些猶豫。
沈慶之道:“使者盡管說,這里沒有外人!”
“那好吧,大帥之所以下令讓將軍率軍撤退,是因為乾軍已攻占了競陵!”
“什么?”眾將紛紛大驚,競陵都丟了,那乾軍豈不是可以直逼夏口,又或者揮師東進切斷水路,然后切斷隨城所有大軍的退路,這是要抄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