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李世民陰沉著臉看著高昌國國王。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么無恥的。
老子派人滅你的國,你跟老子哭什么鬼?
搞得他心里發虛,還有一種莫名的驕傲感,看看這些小國一個個天可汗叫得多親熱。
“還請天可汗主持公道,盧國公蠻橫無理,率軍屠戮我高昌國百姓,十數萬人命啊。”高昌國國王抹著眼淚,心里惶恐異常。
說侯君集屠城沒有李世民的指示,鬼才相信。
當然死傷也沒有那么嚴重,死了幾萬人,沒有十萬人那么多,卻也不少了。畢竟高昌國全國也就三十多萬人,一下子就是十分之一近八分之一的人口。
侯君集臉色變換了幾下,心里想著這屠城的事情也不止他一個人敢,但凡是武將,統兵一方的,他不信沒有哪個不屠城的。
陛下應該.......應該.......不會處罰自己。
為了戰功,也為激勵士氣,入城搶劫必不可免,屠城也能警示后來者,達到不戰而勝的效果。
只是......
他心里有了種莫名的緊張。
李世民心里也在糾結,你說不管吧,也不好,畢竟大唐是爸爸,養兒子再不好也是兒子,總不能打了巴掌還不哄哄,但怎么哄就是個難題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黑幫老大派人將某人打殘,而某人哭訴到這個黑幫,老大西裝領帶與你和言相談。
喂了狗的感覺.......
“諸位愛卿以為如何?君集屠城固然不對,然高昌國率先挑釁我大唐......”李世民斟酌了幾句,開始說道。
但還沒說完,就被高昌國的國王打斷了,“陛下,高昌國從未挑釁過大唐,況且高昌國也沒有實力挑釁大唐。”
鴻臚寺的諸國使臣也莫名有點兔死狐悲,點了點他,大唐龐然大物,誰實心眼敢挑釁大唐,都是你大唐自己忍不住動手的好吧。
李世民臉色一黑,再次斟酌了幾句,“高昌國不服王化,奇裝異服,有辱我大唐門楣......”
高昌國確實在大唐的門楣。
這話一出,倭國使臣率先哈衣了一句,在他們認為學習大唐的禮儀文化那是學習強者,這是種榮耀,狗日的高昌國竟然不懂這么一種榮耀。
簡直死啦死啦的......
高昌國國王有點氣急,他們國內漢人只占了三成,還有很多其他人種的,不過他倒是漢人。
“陛下,這話不是這么說的,高昌國內有波斯人、有色目人、有更西邊碧眼金發的羅馬人等等,怎么能統一服飾。”他抗議道。
這不足夠作為唐軍討伐他們的理由。
當然真正的理由他也知道,無非是高昌國卡在了絲綢之路的咽喉,然后唐軍滅了他們。
可現在唐國若說出這個理由,頓時就成了利欲熏心的小人,也不符合中原大國的氣度,更會將這個宗主國的地位丟個一干二凈。
以后看到哪塊地皮好,就率領軍隊攻打,那么這些番邦小國何必聽唐朝的話?
反正無論都是一個字被滅,還不如自己閉門當老大。
這個道理明顯說不通。
而如果唐朝承認無理由攻打了高昌國,他就可以聯合一些國家共同向李世民施壓,要求歸還不義之財。
打仗自古講究個名正言順。
李世民黑著臉沉吟了幾句,然后說道:“高昌國...辱我朝行商,朕出于無奈為保國民社稷,才攻打高昌國。”
他總算是編出了一個理由。
雖然這個理由很牽強。
“哈衣,尊敬的皇帝陛下,果然不愧是天可汗,氣勢磅礴。”倭國使臣一臉崇拜,他決定等他回去就要和國王反應反應,要全名崇拜天可汗。
李世民微微得意,不屑的看著高昌國國王,你能拿朕怎么樣?
老子就是耍流氓砸了
但不怕流氓玩流氓,就怕這個流氓還是文化水平最高的那個。
“天可汗,求天可汗主持公道。”高昌國國王涕泗橫流,想不出理由,就不斷哭,看到那顆大紅柱,余光不斷的往旁邊去瞅。
“諸位愛卿可否相處什么解決法子?”李世民的嘴角抽了抽,要是高昌國國王真碰死在朝堂上,就跟黃泥巴掉在褲襠里,不是翔也是了。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覺很無奈,若是棘手的朝政他們還能處理,可碰到這種事,他們也沒什么好辦法可言。
李世民輕嘆一聲,既然不能壓下高昌國國王,那么也只有拿侯君集開刀了,他輕喝一聲,“侯君集,你可知罪?知法犯法,其罪當誅,屠殺數萬百姓,雖是情有可原,但不容輕饒,朕念你勞苦功高,去掉國公爵位,刺配邊疆。”
等時局穩定了,再撈侯君集回來就行,他也是老江湖了,玩這手很容易。
侯君集頓時懵了,大家當武將的,哪個手上少了人命,可到他這里就變了?
他目光期盼的看著李世民,希望能得到回到,但李世民不忍心看他,頭微微的扭過去。
目光又挪移到了百官。
朝廷百官面面相覷,沒有多言,侯君集向來居功自傲,仗著在玄武門事變的時候出了大力,一直目中無人,再加上脾氣也臭,在朝堂上能說上幾句話的好友著實不多。
侯君集有點絕望了.......
他立功無數,為什么比不了這個莫須有的罪名?
為什么?
他小聲輕問李世民,像只可憐巴巴的野狗被人拋棄在垃圾堆,眾人雖然投出了可憐的目光,卻沒人愿意將臟兮兮的野狗抱回家。
野狗雖小,但也會咬人。
侯君集第一次對坐在龍椅上的李世民感到了憤恨,他是皇帝就可以愚弄臣子嗎?
他本以為攻破了高昌國,少說也是大功一件。
可是現在非但沒有賞賜,反倒要剝掉爵位,將他刺配邊疆?
當狗當了這么多年,主人也不可憐看他一眼。
“呵呵!朝廷諸公.......”他慘笑的脫下了戰袍,褪下了頭盔,一跌一撞的向外走去。
走到了臺階的時候,踉蹌的摔了一跤。
“老天啊,這世道有公平嗎?有公平嗎?”他憤怒的向老天哭訴。
雨水噼里啪啦的從空中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