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太上皇

第一百三十七章:孤不想做這個太子

真臘距離瓊州不過百里。

李承乾似乎明白了什么,皇爺爺雖然對他很是失望,但也給了他一絲生機。

太子之位太上皇不支持他,但稱心如何太上皇并不打算管。

“兒臣無孝無德,性格莽撞,德不配位,這太子之位......”李承乾頓了一聲,面色猶豫,話說出之后可就不能收回了。

權勢重要還是稱心重要?

他舍不得榮華富貴,但壓在肩膀上的責任實在太過沉重了些。

“這太子之位,兒臣不要了。”李承乾哈哈大笑,站了起來,狀若瘋癲,從兩儀殿向承天門走去,走一步摔倒一次,頭發散亂、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他走到承天門門口,回頭望了一眼李世民。

“逆子,逆子!”李世民氣得臉色鐵青,凌厲的殺意看著陸信。

要不是此人是太上皇派遣而來的使者,李世民現在就想直接殺了他。

“陛下且慢,休要動怒。”陸信垂下腦袋,低聲說道:“太子近乎為廢人,若要逼他,恐難當社稷大任,若太子退位之后另有悔改,陛下亦可重新恢復太子之位,當年伊尹逐太甲二十余年,太甲知辱奮進,才有商湯五百年社稷江山,陛下又為何不試一試呢?”

李世民聽罷點了點頭,現在因小事將太子廢掉總比將來太子犯重錯廢掉要好得多,只不過誰知道李承乾能不能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禪位的皇帝哪怕過得再不如意,也比亡國之君好。

是夜,京城上下都不太安寧。

雖然李世民還沒有宣告廢除太子,但是朝廷百官各有各的門路,從禁衛宦官那里聽到了一點風聲,據說這一夜整個務本坊燈火通亮......

整個長安上下都變得風聲鶴唳了起來,誰也不明白為什么太子只是養了一個男宦就造成了如此大的反響,是有人推波助瀾,暗中煽風點火,而這些人的人選,百官們放在了魏王和吳王兩位皇子身上。

魏王李泰乃是嫡子,按照嫡庶有別,如果李承乾退位,按照禮法立嫡不立庶,魏王李泰是第一順序繼承人,所以懷疑他理所應當。

而吳王李恪自從在豐州南下發兵之后,就異常低調,但百官們依舊記得吳王手下的精銳,雖然還很弱小,但已經有了善戰之師的雛形,這樣一個邊塞親王,有野心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加上李世民那句“汝英果類我也”更是給百官增添了一份想象空間,皇上說這句是什么意思?

像皇上的皇子......

皇位上的賭注,百官們都很熱衷。

從龍之功向來是位列一等功,比封狼居胥,開拓邊疆更煊赫,也是接下來數十年政治生涯得以呼風喚雨的根本柱石。就如同趙國公長孫無忌,貞觀從龍第一功臣,哪怕政績比不上房杜,但是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有誰能比?

同樣李承乾退了下來,也有人歡喜有人憂,李承乾這個太子已經當了整整七年,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身邊都匯聚了一大批太子黨的臣子,如果不出意外,皇帝下圣旨廢除太子的時候,這些官僚也會被踢出局,不會參與核心競爭。

自古以來,皆是如此。

清晨黎明剛剛破曉,東宮傳出李承乾衣衫不整,行止顛三倒四,疑似患了瘋病。

京師各大報行立刻撰寫期刊,專門跟蹤李承乾進行報道,當然涉及皇室,報社也有些收縮,但還是為了吸引熱點,都很隱晦的指出主人公是誰。

百姓自然也心知肚明。

而對于這種開啟民智的報紙,李世民雖然嫉恨,但還是忍了,如果逞一時之快,那么最終消息閉塞,危害遺禍更深。

兩儀殿。

“宣太子李承乾覲見!”王振嘶啞喊道,他的目光注視著殿門外的李承乾。

經歷一天一夜的風風雨雨,他與之前相差甚大,炯炯有神的目光也變得頹廢,束著的冠發散亂,形如深山野人,拿著一小罐酒,邊走邊打著酒嗝,醉醺醺的顛倒幾次,神色恍惚的站在殿中。

他打了個哈欠,直接躺在了地上,酣睡了起來。

“李承乾,你可知罪?”李世民壓抑著怒火看著自己不成器的兒子,但依舊保持著帝王風范,但郁結的悶氣任誰都能看出來。

“罪?兒臣不知?”李承乾喝了口酒,攤開胸襟,露出了白皙的肌膚,似乎是在散酒熱,他嘲笑般的指著朝堂眾臣,“知我者,天也!厭我者,眾也!孤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活了這十九年,但是現在孤不想這么窩囊的活下去!”

他手指搖搖晃晃指向坐在龍椅上的李世民,笑罵道:”父皇,如今已成定局,將兒臣廢了吧,兒臣.....還要回去睡覺。”

“你”李世民氣得發抖,但就是狠不下心下這道圣旨。

眼前的李承乾,可是他悉心培育十幾年的太子,今后大唐的基業就要交給他,可是現在他廢了,甚至不如街邊的一個乞丐。

眼尖的大臣眼皮一跳,“啟稟陛下,太子并無大錯,只是行為放蕩,只需派遣嚴師細心教導便可,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說罷,他跪在地上,將頭頂的管帽放下,深深一拜。

稀稀拉拉的臣子也隨聲附和,也如同剛才那人一般,對著李世民跪拜。

這些臣子都不是政事堂的宰相之流,但也是朝廷命官,有向來輔導太子學業的李綱,孔穎達,還有一些依附太子的綠袍小臣。

魏征面色肅然,現在教導太子的兩位老師跪下來,就剩他這個太子詹士。

他身為宰相,職位是御史大夫,統領御史臺。

他若是跪下,那就代表整個言官系統對太子進行抗議。

但是他依舊選擇了跪下。

“廢立太子并非皇上一家之言,太子性情溫厚,又體恤百姓,年幼便有憫農詩篇,成年后更是時常在京兆府幫助百姓秋收,若是僅以稱心一人而論得失,豈不是太過武斷?”魏征正色道。

天子無家事,況且喜歡男寵真的不能當個好皇帝嗎?漢文帝還不是照樣喜歡男寵鄧通?